直到用晚飯都不見兩人回來,家中的四個大人只有夏若焦急擔心不已,反觀其他三人都悠閒自得,幾乎給她一種沒有兩個小傢伙在,整個世界都安寧的錯覺。
“小若,你別擔心,他們兩個沒事的。”秦曉曼見她一副憂心重重的模樣,怕她會影響胎氣,出聲安撫道。
夏若看了她一眼,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在看到另一邊正抱着一堆零食在沒心沒肺吃着的景瑤時,把要說的話給嚥了回來。
“夏若,你就放心吧,這種小兒科的綁架根本就不是事,我估計最多天亮他們就該回來了。”景瑤眼睛盯着電視,嘴裡吃着零食,彷彿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夏若心裡着急,一雙手緊緊交叉相握,可看着眼前兩位母親那副淡定自若的神情,讓她覺得有一種杞人憂天的感覺。
“難道你們都不擔心麼?他們兩個還那麼小,萬一出了什麼事怎麼辦?”夏若心中有些惱怒的看着一直只知道吃吃吃的景瑤,還有一直淡定如斯的秦曉曼,聲音也拔了幾分。
一個十歲和六歲的孩子被人綁架了,身爲母親居然一點都不擔心,該幹嘛幹嘛,這是她的問題還是她們兩個有問題?
“三嬸,我看電視你跟她說吧!”景瑤着雙腿坐在沙發上,嘴裡還塞了一把零食,此時她看電視正看得過癮。
秦曉曼無奈的看了她一眼,最後把視線落在夏若身上,溫柔的說道:“小若,我知道你擔心他們,但是身爲龍家的子孫他們從小就受過非常嚴厲的訓練,像這類綁架在他們的人生當中幾乎每一年都會出現一兩次,所以我們都習慣了,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夏若聞言,整個人呆若木雞愣在當場,眼睛睜得老大,看着秦曉曼似乎想從她臉上看出一個些異樣,說真的,現在的她真的很懷疑秦曉曼說的這些話只是在安慰她。
如果是真的,就太可怕了。
“真的不會有事?”夏若不太相信的看着秦曉曼,問道。
“估計天亮之前他們能趕回來。”秦曉曼漫不經心的說道。
直到回了房,夏若還處於一種靈魂出竅的狀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阿恆,他們真的不會有事麼?”
就算秦曉曼和景瑤能夠做到不聞不問,但是她不行,因爲第一次聽到,她的內心還不夠強大到一下子就消化這些事。
“不會,我已經派人去找他們了,你要相信他們。”顧以恆雖然沒有見過兩個小傢伙的身手,但也知道身爲龍家的孩子不可能如表面上那麼單純那麼天真。
“可是何景同他是個變態,他不是正常人,他不會跟正常一樣會顧慮很多事,我怕他會傷害兩個孩子,我……”
夏若有些激動說道,根本沒有注意到顧以恆臉上的神情在她說出那句“不是正常人”的時候,緊繃的面色出現了一絲裂痕,雙眸更是黑沉沉的,似乎有一團化不開的濃墨。
“你怎麼了?”夏若有些擔心的抓住他的手,眸光有些複雜的道:“你是不是也覺得他們有危險?”
顧以恆不着痕跡的把手抽出來,眸光深深的看着她,“在你眼裡不正常的人是不是都十惡不赦?”
不正常的人不就是有心理疾病麼?
何景同有,他也有,雖然他很不想把自己跟何景同那種人放在同等的位置上,可是就在剛纔他明明從她眼裡看到了嫌棄和厭惡,這是對“不正常的人”該表現出來的神情。
那麼對他呢?
夏若一愣,見他突然轉變的臉色而感到一絲不安,心裡有些發慌,“阿恆,你怎麼了?”
好端端爲什麼要問這個問題,她們不是在聊兩個孩子麼?
剛纔她說的那句“不正常的人”彷彿就像是踩到了他的尾巴似的,突然的轉變讓她有些無所適從。
仔細一想,夏若便會發現其中的細節。
之前他在徐教授那裡看過,難道他認爲自己會把他當成不正常的人那一類?
只是,顧以恆卻執拗的不肯開口,薄涼的脣緊緊抿成一條直線,這是他生氣的表現,算是給了夏若一個信號。
夏若突然想笑,伸出雙手將他的臉扳過來與自己對視,眸光真誠的看着他,“阿恆,我剛剛只是說何景同是個大變態,並沒有其他的意思,我厭惡他這個人,不是因爲別的,我希望你明白,不要再誤解我好麼?”
說完之後,夏若又覺得自己很委屈,兩個人在一起這麼久他居然還這麼不瞭解她,真是令人傷心。
顧以恆黑沉沉的眸子閃了閃,並沒有開口說點什麼,只是非常有技巧的將她撲倒,用力親吻着她的紅脣,彷彿怎麼親都親不夠,可最終他還是停了下來,將臉貼在她的肚子上,閉上眼睛喘息着。
“如果有一天我變成你厭惡的那種人,你會怎麼辦?”他的聲音低低沉沉,還帶着一絲暗啞,閉着的眼睛掩飾住了他最真實的情緒,只有那雙緊握成拳的雙手顫抖着,指關節泛白。
“怎麼可能。”夏若輕笑着摸了摸他的幽黑濃密的頭髮,“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都是我的以恆哥哥。”
他最狼狽的樣子她都見過,有人說過,愛一個人就要愛他的靈魂,而不是外在,不管將來是富有,還是窮困潦倒,不管他有沒有俊美的外表,只要他還是顧以恆,就是她最愛的人。
顧以恆心中苦澀,或許她根本就不明白自己在說些什麼,但是有她這句話就足夠了。
“我去洗個澡,你先睡吧!”顧以恆親吻了一下她的肚子,起身連睡衣都沒拿就朝浴室走去。
夏若眸光閃了閃,看着略顯蕭條他的背影,不知道爲什麼心中突然泛起一抹疼意。
就在她還來不及收回思緒的時候,顧以恆放在牀頭櫃上的手機響了,本來夏若並不在意,不過上面跳動“徐教授”三個字讓夏若皺了一下眉。
“阿恆,電話。”
不知道爲什麼夏若下意識的忽略了“徐教授”三個字。
浴室裡傳來嘩啦啦的流水聲,聽到她的聲音流水聲暫停了一會兒之後,顧以恆清冷的聲音傳了過來,“你幫我接一下。”
夏若哦了一聲,便接聽起電話。
“顧少,上次我跟你提的意見你考慮得怎麼樣?”電話一接通,徐教授便開口見山的問道。
夏若一愣,剛想說自己不是顧以恆,電話那頭的徐教授見她沉默,生怕她掛斷電話,趕緊又道:“你放心,我們做一行都是有職業道德的,有關病人的隱私我們都會保密,是不會流傳出去的,我知道這件事對你而言是需要很大的勇氣的,但是這麼多年我見過各種各樣的病人,只要徹底解開心結,任何疾病都是可以治癒的。”
夏若一下子聽蒙了,隱私?心結?疾病?這些字眼聽在夏若耳裡猶如晴天霹靂,腦子瞬間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要怎麼把這些字眼跟顧以恆連接起來,只覺得胸口處有一瞬間的窒息,彷彿有人掐住了她的脖子,不管她怎麼掙扎都掙扎不開。
“喂,顧少,你還在聽麼?如果你實在不放心,我們可以簽署保密條約,你覺得怎麼樣?”這邊緊握手機的夏若張了張嘴想要開口說話,卻發現自己居然發不出聲音來。
徐教授得不到她的迴應,深深的嘆了口氣,“你還是好好想想吧,如果信得過我,過兩天再過來找我。”
說完,也不等這邊的迴應便將電話給掛了,手機裡傳來一陣忙音,可夏若卻還是保持接電話的姿勢,彷彿被人按了暫停鍵。
“誰的電話?”顧以恆洗了澡,腰間只圍了一個浴巾,露出白皙結實的胸膛,在昏黃燈光的照耀下,彷彿潤上了一層水色,平時梳得一整齊的頭髮此時有些凌亂,溼潤的髮絲搭在額前,少了一份嚴謹和冷冽,多了一份狂野和慵懶,充滿了極致的誘惑力。
只是,那雙白皙的小臂上,交錯縱橫的疤痕影響了它的美觀,卻讓夏若心中一痛,眼眶有些酸澀,這一刻她似乎覺得自己根本一點都不瞭解他。
“怎麼了?”顧以恆沒有去猜想剛纔那個電話是誰打的,習慣性的伸手撫過她的小臉,手心帶着絲絲涼意讓夏若清醒了過來。
“沒事,剛纔是徐教授的電話,他好像有事找你。”夏若不想騙他,卻也不想問他徐教授說的那些是什麼意思,她在等,等他跟她坦白。
顧以恆柔和的面色在聽到徐教授的時候瞬間緊繃起來,眸光也爲之一沉,“他有說什麼事麼?”
夏若心裡有些失望,但還是搖了搖頭,道:“沒有。”
“好了,你先睡覺,我還有事要處理。”顧以恆親吻了一下她的額頭,快速打開衣櫥從裡面拿出一套家居服穿上。
“你答應過我,我們之間不會有任何事而隱瞞對方的對麼?”
夏若看着他赤果的身子,認真的問道,此時的她眼中沒有半點旖旎之色。
顧以恆穿衣的動作頓了一下,隨後嗯了一聲,連頭髮都沒來得及打理,拿着手機便去了隔壁書房。
夏若看着他略顯忽忙的背影,拿來枕頭把自己的臉捂在枕頭裡捶打枕頭邊,爲什麼不告訴她?到底是什麼樣的心理疾病,難道是因爲厭女症嚴重了?
如果只是這樣,那爲什麼要瞞着她?
夏若想不明白,最近的事情發生得太多,兩個小傢伙還沒有消息,現在又是顧以恆的病情,從電話裡聽到徐教授的口氣,似乎是顧以恆不配合,到底是什麼事,啊啊啊,夏若覺得自己要瘋了。
說好的不隱瞞呢?
騙人騙人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