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若忍着痛沒有出聲,而是蹲下身去默默的揀起被打碎的碗。
龍北川緊蹙着眉,雙手卻握得緊緊的,他知道夏若不想讓他插手自然有她的道理,如果沒有看到他可以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可是這個女人當着他的面就敢給夏若難堪,以後嫁給顧以恆,豈不是要委屈一輩子。
“我龍家的女兒沒有資格當你的兒媳婦,林亦青,你別忘了,你的女兒現在可是我龍家的媳婦。”
龍北川冷冷一笑,看着林亦青的眸光更加的不善,似警告似威脅。
林亦青臉色一變,梗着脖子說道:“她怎麼能跟瑤瑤比,最起碼瑤瑤身家清白,不像某些人,不但把我兒子迷得五迷三道的,甚至爲了一個野種對我大呼小叫,如果她有自知之明就不應該纏着我兒子不放。”
“林亦青,別以爲你是女人我就不會對你怎麼樣,你哪隻眼睛看到小若身家不清白了,我龍家身家不清白,呵呵,林亦青,你確定你腦子沒問題。”
龍北川故意把龍家搬出來,就是想要告訴她,夏若身後不但有他,還有整個龍家。
顧博文見林亦青還想再說些什麼,拉了拉她的手腕,畢竟這裡是醫院,需要安靜,可是站在這裡的都是大人物,醫生護士有心想止制也是不敢的。
小桃走過去扶夏若起來,有些心疼的看着夏若被燙紅的大腿,也幸好粥不算太燙,要不然就慘了。
“小桃,扶我去洗手間。”夏若什麼話也沒說,面色如常去了洗手間。
一直到下午,搶救室上頭的燈才滅,夏若迸住呼吸,睜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扇門,“嘭”大門打開了。
唐志軒率先從裡面出來,連隔離服都沒有換,出來的第一句話便是告訴大家消息:“患者的命暫時保住了,現在會爲他轉到重症病房,只要度過四十八個小時,就不會有生命危險,但是……”
本來還滿心歡喜的夏若在聽到這個但是之後,雙腿一軟倒在小桃懷裡,腦子一片空白,看着唐志軒的嘴一張一合的,可是她卻聽不見他在說什麼。
“就算度過危險期,患者也有可能會成爲植物人。”唐志軒只覺得自己已經精疲力盡,雖然成功把楚炎從死亡的邊緣拉了回來,但他不是神,不可能什麼樣的病人患者都能救治得好。
本來就虛弱的夏若眼前一黑,暈倒在小桃懷裡。
林亦青也差不多,但她還能哭出聲來,說明沒有大礙。
一直沉默的文康,一臉憤恨的瞪着龍北川,也流下一行清淚,還有那種勢在必得,想要毀了顧以恆的決心。
……
京都顧家,顧弘凱看着自己收到的病歷資料,簡直要樂瘋了,再加上顧以恆開車撞人的視頻,簡直讓他做夢都想不到,他沒有去對付顧以恆,倒是顧以恆自己作死起來了。
拿着病歷資料去了顧老爺子的書房,而這時,顧老爺子正好接到顧博文的電話,顧弘凱進來的時候,顧老爺子剛好掛了電話。
“爺爺,你看看這個。”顧弘凱獻寶似的把那份病歷資料遞給顧老爺子。
顧老爺子眉眼一挑,接過來,頓時眼中劃過一抹精光,緊接着便大笑了起來,“真是天助我也,太好了,這一次看他還怎麼翻身。”
“爺爺,那我們現在是不是可以行動了?”顧弘凱躍躍欲試,想要大幹一場了,顧以恆一直以來都壓他一頭,沒想到到最後真相原來是這個。
顧老爺子微微眯眼,摸了摸下巴的鬍子,剛想開口便接到另一通電話。
本來心情極好的顧老爺子面帶微笑的接起電話,只是聽到電話裡的內容,臉上的笑便僵住了,取而代之的便是一層寒霜。
“你說什麼?這件事是從哪裡傳來的?查,現在就給我查。”
掛了電話,顧老爺子面上的寒霜沒有鬆懈半分,反而整張臉都沉了下來。
“爺爺,出什麼事了?”顧弘凱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一眼,難怪又是他惹禍了?
不像啊!
“廢物,飯桶。”回答顧弘凱的便是顧老爺子咆哮如雷的憤怒。
顧弘凱不敢問了,只是低着頭站在那裡,其實他並不關心發生了什麼事,他只關心什麼時候出手對付顧以恆。
可是,看來時機不對,又或者是太湊巧了。
顧老爺子怒不可遏,稍微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怒火,抓起電話就撥了一個號碼。
“現在馬上立刻滾回來。”說完便掛了。
顧弘凱偷偷瞄了一眼那個電話號碼,瞬間便明白了,那不是小姑麼?難道又是蔡思雅闖了什麼禍?
不管了,反正不是自己就行了。
“爺爺……”
只是剛剛開了個頭,顧老爺子便打斷了他的話,滿帶怒氣的道:“滾出去。”
好吧,那怕顧弘凱再想對付顧以恆也不敢在顧老爺子的盛怒之下提這件事情。
很快顧秋便哭着過來了,現在的她哪裡還是以往那個高高在上的貴夫人,分明就是一個受了委屈尋求保護的小女人。
“爸,你爲什麼要單獨叫我回來,是文山的錯,你爲什麼不怪他反而怪我。”顧秋覺得自己很委屈,做錯事的不是她,可自己的父親卻在電話裡對她大呼小叫,這分明就是偏袒蔡文山。
“你做事到底有沒有腦子,我不管你在私下裡怎麼跟文山鬧,可你不該在大庭廣衆之下跟他鬧,男人做大事,難免會逢場作戲,以前不是做得好好的,爲什麼這一次就忍不住了呢?”
顧老爺子越看這個小女兒就越失望,都多大的年紀思想還這麼不成熟,成天除了打擾就是逛街,心性像個小姑娘,這也算是蔡文山寵出來的。
“爸,你怎麼能說這樣的話。”顧秋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他,“我是您的女兒,你不幫我,反而還罵我沒腦子,明明是他蔡文山不要臉在大庭廣衆之下跟那個女人摟摟抱抱,難道你要讓我當做沒看見麼?我纔是您的女兒,我是他蔡文山的妻子,他這麼做對不起我麼?”
說完,又哭了起來,越哭越覺得委屈,越哭越一發不可收拾。
如果是平時還好,可偏偏這一次她跟要好的幾個姐妹一起,發現蔡文山的還是她的好姐妹,蔡文山跟那個小妖精當着衆人的面,絲毫不知道避諱,大庭廣衆之下就又親又摸,根本就沒有把她放在眼裡。
尤其是那幾個姐妹明明心裡幸災樂禍到不行,面上還要裝一副姐妹情深的樣子勸她想開點,什麼男人都是這樣的之類的話。
結果她就怒了,衝上去就給了那個小妖精幾個耳光,最後當然是事情越鬧越大,不但引起了圍觀,還引起了上面的重視。
元首一句話,說要調查,結果發現,那個小妖精是個有夫之婦,是蔡文山利用手中的權力把人強佔到手的,調查的結果自然是停職查辦。
“說你沒腦子你還有理了,現在文山被停職查辦了,我看你以後怎麼辦?”
顧老爺子氣得在書房來回不停的走動,面上是從未有過的怒氣,負手而行,就怕自己忍不住會掐死她。
“怎麼……可能……”顧秋瞬間傻眼了,終於知道自己錯了,抓住顧老爺子的手不停的哀求道:“爸爸,你要救救文山,要不我去跟元首解釋,說是我看錯了,文山跟那個小妖精一點事都沒有。”
顧老爺子聞言,差點被她氣得吐血,不過腦袋卻是真的疼了。
“這段時間你哪裡也不要去了,就在家陪你媽吧,沒有我的允許不準離開老宅半步。”
顧老爺子咬牙切齒的說道,只覺得自己這輩子生的孩子怎麼個個都是蠢笨如豬,唯一一個好的孫子,還偏偏要跟他做對。
在他的信奉裡,沒有什麼血緣不血緣,只要爲不爲他所用,爲他所用者就是自己人,不爲他所用者就是敵人,是敵人就應該毀掉。
顧以恆就是第二種人。
顧老爺子以爲這是一場意外,但後面所發生的事就讓他感覺到了一絲危機。
……
B市某醫院,夏若再次睜開眼睛便撞入一個深邃的眼瞳裡,“阿恆。”
顧以恆見她醒來,俊臉上帶着明顯的喜悅,緊緊的把她從牀上抱了起來,緊緊的抱在自己懷裡。
有些激動,下巴抵在她肩上,不斷的蹭了蹭,聲音更是顫抖不已,“你終於醒了。”
“阿恆……”
“先別說話,聽我說。”夏若想要推開他,卻發現顧以恆抱得更緊,幽暗深邃的眸子劃過一抹痛色和複雜。
“好,我聽着。”夏若拍拍他的背安撫道,她知道他恢復了神智,也知道他要說的是什麼。
而她能做的,就是靜靜的聽着。
“在我說之前,你必須要答應我,不管下面我說了什麼,你都不許討厭我,也不許嫌棄我,更加不可以離開我。”
他想過很多方式來告訴夏若這一切,可他始終沒有勇氣來告訴她真相,可是這件事發生得太突然,那怕他運籌帷幄機關算盡,也算不到自己的病會什麼時候復發。
而這個意外給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好,我答應你。”夏若雙手緊緊環抱着他的腰,聲音輕柔的道:“不管將來發生什麼事,不管你會變成什麼人,我都會是你的妻子,永遠都不可能會變,你永遠是我老公,是我的以恆哥哥,是我唯一愛的男人。”
既然他沒有勇氣,那她就給他足夠的勇氣。
既然他是那麼的不安,那她就給足他安全感。
“對不起,其實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沒有告訴你。”顧以恆抱着她的雙手緊緊握在了一起,手心裡全是汗水,身體更是冰冷一片,“我病了,還是那種好不了的病,我會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傷害自己,傷害別人,還會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產生幻覺幻聽,去年在恆大酒店那天晚上,我就是因爲……”
“好了,不要再說了。”
聽到他提到去年的恆大酒店,夏若便下意識的不想讓他再提起,可是也因爲這樣,讓她錯過了一個知道真相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