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婉婷的刁蠻任性,在場的賓客們也多多少少聽說了一些,可是沒有想到,她會惡劣到了這種程度。
她竟然當着衆人的面,和自己的親生父親頂嘴,而且還連名帶姓的叫自己父親的名字,且對自己的父親沒有一絲一毫的敬重之心。
見過沒有教養的,可還真沒有見過如此沒有教養的!
聽說方文韜和傅江寧鶼鰈情深,可傅江寧對方文韜的深情就是縱容女兒用這麼難聽的話指責自己的父親,卻只是站在一旁,半句訓責也沒有?
饒是慕晚瑜,也有些爲方文韜的處境尷尬!
於是,她忍不住開口說了傅婉婷一聲:“傅小姐如果不會說話,就不要說,可至少在面對自己親生父親的時候,態度放尊重一些!”
“我怎麼和我爸說話,輪的上你這個無恥的偷說?”傅婉婷這盆髒水,是一定要潑到慕晚瑜的身上了。
“你說,是不是你拿了我的血鑽髮卡,趕緊交出來!”
“如果我說我沒有拿,傅小姐會相信嗎?”慕晚瑜只是淡漠的回答了這麼一句。
“當然不信!除非你讓我當衆搜身!”傅婉婷盯着慕晚瑜那張淡定的臉,氣急敗壞的叫囂着。
搜身,這無疑是最快也最直接的辦法,可這同時也是侮辱人的做法!更何況,傅婉婷說的還是“當衆搜身”,這不就是說讓讓慕晚瑜在衆目睽睽之下被各種“摸”各種“看”?那慕晚瑜的清白還要不要?
慕晚瑜的丈夫盛家桐可還站在旁邊呢,當着他的面搜他妻子的身,這也是在赤果果的打他的臉。
傅婉婷分明就是故意想要侮辱慕晚瑜!
“傅小姐有什麼資格搜我家晚晚的身?”盛家桐眯起了眼眸,臉上黑沉沉的,顯然是已經瀕臨爆發的邊際了。
“家桐!”慕晚瑜抓住了盛家桐的手,用只有他聽得見的聲音說:“相信我,我能將這件事情處理好,你等下,再出手,好不好?”
盛家桐看着她,默認了。
如果是換成一般的女人,恐怕這會兒早就變了臉色,遇上性子稍微急躁些的,可能還會和傅婉婷“開撕”了。
可慕晚瑜卻還能淡定的讓盛家桐“稍安勿躁”,臉上也沒有絲毫被侮辱的憤怒。
她轉過頭,望着傅婉婷:“我丈夫說的沒錯,傅小姐憑什麼搜我慕晚瑜的身?別忘了,今天,是你們請我來的!你們家就是這樣對待賓客的?”
她的眼睛依然平靜,但眼底的眸光卻已經變得冷若冰霜。
傅婉婷是傅家的女兒沒錯,可她也不過算是傅家的旁枝,他們一家人都要依附着傅家生活,可慕家的實力,卻從來都不比傅家低,只不過慕家一直很低調。
而她慕晚瑜,是慕家唯一的千金!
所以傅婉婷憑什麼認爲她這種寄生蟲有資格搜她慕晚瑜?
“你……你不讓我搜身,那就是心虛,我的血鑽髮卡就是你拿的,不!你偷的!”
說着,傅婉婷竟然還轉過身,一把抱住了傅江寧,淚水隨便一擠就滾出了眼眶:“媽,你爲什麼要請這個女人來?你佔着婷婷喜歡的男人就算了,現在還偷走了婷婷最喜歡的髮卡,那顆血鑽可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一的珍寶啊,最重要的是,它是你的嫁妝,難道你就要眼睜睜的看着這個女人偷走你的嫁妝還欺辱你的女兒嗎?”
“還有,我的手……我的手好痛,醫生說要疼夠足足一百天才會恢復,都是因爲這個女人,嗚嗚嗚……婷婷從來都沒有被人這樣的欺負過,就連媽都沒有動過我一根手指頭,可是這個心機婊卻害的婷婷這麼痛……真的好痛……嗚嗚……”
這麼快,傅婉婷就從張牙舞爪的惡毒模樣變成了滿臉淚水的小可憐,顯然這種瞬息大變臉的事情,她以前沒少做。
明眼人都知道傅婉婷這是在演戲,可偏偏傅江寧卻心疼壞了,忙讓人拿了軟椅過來,還親自扶着傅婉婷在軟椅上坐下了。
然後,她猶豫了一下,將視線投到了慕晚瑜的身上:“晚瑜……你看……”
“寧姨想說什麼?”慕晚瑜的睫毛抖動了一下,咬重“寧姨”這兩個字,以示提醒。
如果傅江寧還能聽她這一聲“寧姨”,還能念着多年前的那一點微薄的情分,就不該繼續逼她。
那麼,她也會再給他們一家人一次機會。
只可惜……
“晚瑜,寧姨知道婷婷對你有些……有些誤會,我想可能是剛纔她和你一起摔在地上的時候,那髮卡掉到了你的身上……”
這話,便是擺明了她的態度——她要幫自己的女兒傅婉婷,要搜慕晚瑜的身!
慕晚瑜望着面露歉意的傅江寧,心裡對她的最後一絲期待也消失了。
果然,人還是會變的。
她能體諒傅江寧做母親的心情,但卻原諒不了她助紂爲劣的做法!
髮卡掉到了她的身上?這個藉口還真夠可笑的。
那麼大的一個髮卡,那麼閃耀的一顆滴血鑽石,如果真的只是掉到了她的身上,怎麼會有人看不到?
分明是在說可能是她將髮卡藏起來了!
慕晚瑜的那位溫婉和善徹底被憤怒所替代:“我一直以爲,不管過去多少年,寧夫人都還會是個明辨事理的人,可如果今天寧夫人當衆對我進行搜身的事情傳揚了出去,甚至以訛傳訛,那我的名聲還要不要?慕家的名聲還要不要?我的父親,c市市長的名聲還要不要?”
她叫傅江寧爲“寧夫人”,而不是“寧姨”,冷漠和疏離,已經是不加掩飾。
傅婉婷看向慕晚瑜,那雙清澈透亮卻又帶着絲絲冷氣的眼睛,讓她不由得有些愧疚和驚心。
是啊,她怎麼就忘了,慕晚瑜是慕家唯一的千金,搜了慕晚瑜的身就是打了慕家的臉……可如果不搜,以婷婷誓不擺休的性格,這件事情恐怕是不好解決的。
更何況,盛家桐確實因爲慕晚瑜傷了她的寶貝女兒,那髮卡上的血鑽,也是她最喜歡的寶貝……
猶豫了一番,傅江寧還是一咬牙,開了口:“晚瑜,對不住了,如果你真的沒有拿婷婷的血鑽髮卡,我一定會給你一個說法的!”
她有生育障礙,這輩子,極有可能就只有這一個女兒,還是做了三次試管才成功的,所以她才格外的疼愛這個女兒,捨不得女兒受一點點的委屈。
以前女兒做的那些事情,她也都是知道的,所以她相信即便是那血鑽髮卡真的從慕晚瑜的身上被搜了出來,也肯定是自己女兒的栽贓陷害……但誰讓慕晚瑜得罪了她的寶貝女兒呢?
最重要的是,看自己女兒對盛家桐的瘋狂勁兒,女兒可能是真的喜歡上了盛家桐,盛家桐這個人,她搬來c市之後,也是有所耳聞的,他是c市最炙手可熱的新貴,不過短短的幾個月的時間,儼然已經在老牌大公司林立的c市佔去了一席之地。
這樣優秀的男人,如果真的能做了她的女婿,等她和文韜老了之後,女兒再招惹了什麼事情,他肯定也能護女兒周全……
至於因爲讓慕晚瑜受到了委屈,讓慕家的名聲受損,她事後再不饞不饞慕晚瑜,再親自登門去向慕家和慕市長道歉就好了!
這樣算計了一番,傅江甯越發的偏向了自己的刷新。
她似乎已經習慣了採取先縱容自己的女兒做壞事,再想辦法將之擺平的方式。
所以,她絲毫不覺得幫着自己的女兒做破壞別人婚姻關係的第三者有什麼可恥的。
也似乎並沒有意識到,她這一次到底有沒有那個能力擺平這件事。
她忘了,慕家是低調,卻從來都不是愚善和忍氣吞聲的!
她想,不過是一個男人,以慕晚瑜那樣的家世背景,要多少個沒有?傅君澤不就一直癡心於她嗎?
見傅江寧鐵了心要縱容傅婉,還時不時的將視線往盛家桐的身上瞟,慕晚瑜不用想,也知道傅江寧心裡再打什麼如意算盤。
她冷笑了一聲,聲音冷漠而清亮的說:“既然方家對待自己請來的貴賓就是這樣的,我也無話可說,想要搜我的身,可以!既然傅小姐一口咬定是我拿了你的髮卡,如果東西在我的身上,我可以任憑你們處置,但如果東西不在我身上,你們打算怎麼做?”
“你說怎麼做本小姐就怎麼做!”慕晚瑜的話還沒落音,傅婉婷就搶先開了口。
慕晚瑜的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這可是傅小姐說的!到時候可別又不認了!”
“我說的我當然會認!”傅婉婷一副“你就等着被我修理”的得意模樣。
“好!”慕晚瑜上前一步,視線一一的掃過圍觀的衆人,將音量略略擡高了一些:“那就請在場的諸位都給我做個見證,如果傅小姐那血鑽髮卡果真從我慕晚瑜的身上搜出來,我就任由傅小姐處置,但是如果東西不在我的身上,我也不要傅小姐做別的,跪下來,給我磕三個響頭,再敬酒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