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君澤停住了腳步,轉過身,視線冷冷的落到雲莫離的臉上:“你覺得本少是有那種好心救你們所有人的那種人?你如果不願意跟本少走,就繼續留在這裡陪着冰冷的屍體和骯髒的血!”
言下之意,他能救下她雲莫離,就已經算是他最大的仁慈了。
雲莫離縮了一下脖子,今天經歷的事情,極有可能會成爲困擾她很長時間的噩夢,所以,她其實很怕傅君澤將她丟下,可讓她一個人安全的離開,丟下那些已經受傷甚至死亡的同伴,她覺得自己還是做不到的。
“傅少,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我知道您是個好人,還請您對我們施以援手,將我們送到安全的地方去。”雲莫離說着,彎下腰給傅君澤行了一個大大的鞠躬禮。
傅君澤深深的看了她一會兒,清冷冷的說:“你倒是心善,只可惜你沒有那個能力救他們,你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所以,這種善心在這個時候並不是你的美德,而是你的愚蠢和拖累!”
傅君澤說這話分明是在諷刺雲莫離的不自量力。只是,他之所以這樣說,卻也不是全然地想要鄙視雲莫離,他的心裡,反倒是對雲莫離有了一絲絲的欣賞。
這個女人倒也不是一點優點都沒有的,有勇氣來到x國,爲了保住自己的清白,寧爲玉碎不爲瓦全,自己脫險後還不望還處於危險中的同伴甚至是一些與她沒有絲毫關係的人。
只不過他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並不是很方便帶着這麼一羣不知死活的人,能出手就下雨沒你,帶走雲莫離,也是看在慕晚瑜的面子上。
所以,他用這麼難聽的話諷刺雲莫離,也是希望雲莫離聽了他的話之後能趕緊的跟着他離開。
然而云莫離雖然看似軟弱,卻是一個心性極其柔韌的人,傅君澤的話確實讓她感覺到了一些羞愧,但她還是擡起頭來不閃不避的望着傅君澤的眼睛,語氣堅定的說:“沒錯,我是沒有能力,可是傅少您有,雖然您已經趕走了那些暴民,但是誰知道他們還會不會再回來呢?如果我就這樣扔下同伴們離開,豈不是就變成了和傅少一樣的,見死不救的人了嗎?”
這話說到最後,雲莫離的語氣裡帶上了一絲絲的惱火,就說了這麼一句不太合適的話。
她確實也很感謝傅君澤則在她瀕臨絕望的時候,宛如天神一般的出現,將她從地獄裡拉了回來,也知道要求傅君澤將所有人帶走是強人所難。
可如果傅君澤不出手幫幫她的那些同伴,那麼,等傅君澤等人走了以後,那些暴民是真的有可能會再回來,到那時候,說不定那些報名還會將傅君澤等人殺了他們的人的仇,都算在她的同伴們的身上,那她的那些同伴,就真的只剩下一個“死”字了。
如果他們都死了,就只剩下她雲莫離一個人活了下來,那可能她這輩子都會愧疚不安了。
傅君澤的臉色黑沉了下去:“見死不救?你說本少見死不救?呵~本少剛剛纔救了你,你就用這種語氣來和本少說話?雲莫離,你很好!真的,很好!”
“對不起,傅少,我……我沒有責怪您的意思,我只是有些着急,所以才……”雲莫離有些慌了,忽然就“撲通一聲的跪在了地上,朝着傅君澤結結實實的磕了三個響頭,才直起身子來,十分誠懇的說:”既然傅少已經出手幫了我們,那麼我求傅少再幫我們一次,將我們送到附近的安全點,我和我的同伴們都會感謝傅少的救命之恩的。”
此時此刻,傅君澤毫無疑問就是雲莫離等人救命稻草,雲莫離當然不希望因爲自己的言辭不當而惹惱了傅君澤,使得他一怒之下,甩手走人。
傅君澤愣了一下,他倒是沒有想到雲莫離會爲了別人放下驕傲和尊嚴,跪下求他。
他在心裡有微微的波動,面上卻仍是不動聲色,語氣涼薄的反問:“你說,要感謝本少?你拿什麼感謝本少?他的語氣稍微頓了一下,又補上一句:“或者,換句話說,救了你們對本少而言,又有什麼好處呢?”
啊?好處?
雲莫離有些驚訝,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傅君澤了。
在她的認知裡,扶助弱小,救人性命,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可傅君澤卻就要好處?
她很認真地想了想,才小心翼翼的說:“如果傅少肯帶着我們所有人離開,並將我們送到安全的地方,只要是我雲莫離有的,傅少又不嫌棄的,請傅少儘管開口。”
這話,倒說得豪氣,說的義務反顧!
傅君澤眯了眯眼睛,看着跪在地上的雲莫離,她一身的狼狽,背板卻挺得很直,那雙清澈透亮的眼睛裡,也滿是堅定。
這個女人,還真是很善良很仁義啊。
他忽然就起了一絲想要捉弄雲莫離的心思。
“好啊,那你就跟我回去,把自己洗乾淨了,今天晚上,就給本少做個暖牀的女人,怎麼樣?”傅君澤故意上下打量着雲莫離,緩緩說出了這樣的話。
雲莫離瞬間瞪圓了眼睛:“這……我……”
算上這一次,傅君澤已經救了她兩次了,所以傅君澤在她的心裡,是神一樣的恩人,她怎麼都沒想到,傅君澤也會向她提出“暖牀”這種要求。
這不是趁火打劫嗎?
“怎麼?你不願意?”傅君澤盯着雲莫離的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如果你不願意,那就算……”
“不!我願意!”雲莫離忽然從地上爬了起來,聲音清亮。
“傅少救了我兩次了,不管傅少想要我怎麼報答,都不算……不算過分!如果傅少真的將我們所有人都妥善的安置好,我可以任憑傅少……處置。”
雲莫離到底是未經人事的少女,卻也知道“暖牀”二字的意味,所以,她表達了自己願意“以身報恩”之後,就低下了頭,臉上也浮現了大片的紅暈。
“你可想好了?本少說的暖牀,可不是讓你成爲本少的女人,那是本少睡了你,不管多少次,都不可能會給你什麼名分,更不可能娶你做妻子的!”傅君澤將話說的更露骨。
雲莫離的身體明顯的僵了一下,然後,她將頭垂的更低:“我知道。”
二十多歲的年紀,本該是幻想能遇到一個良人,擁有一場華麗花嫁,得到一份安穩的幸福的,可對她雲莫離來說,卻是一場奢望。
她在那樣的家庭壞境中長大,早學會了默默的吞下所有的委屈和難堪,“幸福”這兩個字,她不知滋味,甚至不敢去想那到底是怎樣一種滋味。
從前心裡還有一束光,專屬於那個叫做易安陽的男人,可如今連這一束光也被雲如意搶了去,她的世界,早就是一片黑暗。
一無所有的她,還能拿什麼來報答傅君澤?也只有這副還算乾淨的身體了,如果他要,她就給,大不了,她一輩子不嫁人就是了。
傅君澤並不知道雲莫離此時此刻的心思,只以爲她爲了保護她的那些同伴,還有那幾個與她萍水相逢的警察,竟然可以做到這種程度。
當下,也不再用一副調笑她的模樣看着她了。
“萬海,你去看一下那些人的情況,傷的嚴重的先簡單包紮一下傷口,檢查一下他們的車子能不能開動。”
“是,少主!”萬海點了頭,就和端着重機槍的人一起去了,扛着火箭筒的人還留在原地,時刻警戒着。
其實,雲莫離的擔心並沒有錯,暴民都是成羣結隊的進行搶劫,且每次發動都是七八隊甚至十幾隊人一起,拉開的距離也並不是很大,他們雖然一時被重武器壓住了,但很有可能糾結附近的暴民一起,再殺回來。
到時候,幾十號的暴民一起圍上來,他們就算是武器精良,但人數少,也很難脫身。
帶走雲莫離一個人,是很簡單的事情,可要帶走一大卡的物資和十幾個人,就會相對困難一些。
而且。暴民搶劫,通常都會先將卡車的輪胎打爆,換輪胎,修好汽車,給重傷員包紮傷口等一系列的事情做下來,也需要一些時間……
不一會兒,萬海回來,朝着傅君澤搖了搖頭:“少主,事情比我想象的還要糟糕,這夥暴民,不僅打爆卡車的前後輪胎,還將油箱劃破了,那車肯定是沒辦法開了,地面上漏了好多油,見火星子就會燃,還得趕緊的讓所有人離開。”
“只是,我清點了一下人數,除去死的兩個警察和一個a國的記者一個f國的記者,還有六個記者,四個攝影師,三個翻譯官,兩個警察,以及一個本地的平民,其中一個警察,一個攝影師,兩個記者重傷,其餘的人都有輕傷,這些人加在一起,一共有十六個人,不包括這位小姐!”
傅君澤微微皺起了眉頭,看向雲莫離:“你們這是,多國組成的記者團?去採訪東部地區的戰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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