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顧景琛沒有理她,但也沒有撇開頭,只是靜靜的盯着她,安若夕頓了頓繼續說:“景琛,有些刺紮在心裡不拔掉,只會越來越深,等你想要去拔掉的時候,已經長進肉裡了,拔也拔不掉了,所以我要趁這根刺沒長牢固的時候,狠下心來拔掉,我們纔有真正的未來,況且這也是我欠你們顧家的!”
顧景琛還是沒有說話!
“景琛,這是最後一次,不會有下次,你不要生氣了麼!”
真是安若夕認識顧景琛以來,第一次用這種撒嬌的口氣。
顧景琛黑着臉終於開口了:“你還想有下一次?”
“不會了,絕對沒有下一次,哪有人想求死的啊!”一想起剛剛那噩夢,現在清醒了很久都還心有餘悸,“景琛……”
見她欲言又止,顧景琛深深看了她一眼:“想說什麼就說吧,我不生氣了!”
他也不是生氣,他是被那種失去她的恐懼給嚇到了,當時他衝進顧長鋒的書房的時候,看到房間裡的那一副畫面,他整個腦子都空白了,渾身所有的力量加起來,只夠喊得出一個啊字!
恐懼,心疼,絕望,所有的情緒都夾雜在一起,竟然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詞來形容!
這種情緒一直持續到她醒來,聽到她的聲音的時候,才爆發了,爆發過後,看到了真實的她,自然就好了,他哪裡捨得生她的氣啊!
見她若有所思的盯着自己的眼睛看,顧景琛很伸手撫上了她的臉頰,細細的婆娑着:“若夕,我不是生氣,而是害怕失去你,對不起,我剛纔不應該吼你,你有話就說吧!”
顧景琛見她這副樣子,自然是以爲她被自己剛剛的那一頓斥責給嚇到了,只是沒想到下一刻,安若夕脫口而出的話,卻成了另外一個畫風,一個跟此情此景完全不相同的畫風!
“景琛,我們生個孩子吧!”安若夕目光定定的看着顧景琛極爲認真的開口,像是下了不可改變的決心一般,“給蓓蓓生個弟弟或者妹妹吧!”
顧景琛不明所以的問:“爲什麼?”
一直以來這件事情上都是他在要求,她再逃避,從他們第一次開始做起,女人不想懷孕,一定讓他帶套,第一次沒戴,然後他就看到她偷偷吃藥了,以後的每一次,他都很自覺得做好措施!
畢竟吃藥這種事情,對於女人的來說是種傷害,那些個無副作用的字樣也只是說說的,要不怎麼會說是藥三分毒呢!
今天她卻突然這麼主動的提起來,還真是有些讓她不解的!
就在顧景琛盯着她要答案的時候,女人不緊不慢的給了她一個聽起來很好笑,卻又是個正理的答案:“現在全國開放二胎政策了唄,有這麼好的政策可以生,不生白不生!”
顧景琛:“……”
他顧景琛要生孩子還管開不開放二胎?
“好!”不過她主動說要生孩子這個事實,還是讓顧景琛很是欣喜的,“等你傷害,我們就生,好好生,生個三胎,四胎!”
安若夕:“……”
她是豬嗎?
想想又不對!
“顧景琛,想多做幾回,享受生孩子的過程,你就直說,拿幾胎說事,算什麼男人!”
安若夕沒好氣的瞥了一眼男人。
“老婆,天地良心,我是真的想多生幾胎,你想啊,你一懷孕,我就沒滾牀單的對象了!”顧景琛失笑,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寵溺的說道,“我要是真想多做幾回,那是恨不得一個都不生纔好呢!”
安若夕:“……”
爲什麼她說什麼,男人都能把她輕而易舉的說回來呢!
於是安若夕決定還是不要跟他鬥嘴了,別人家的男人都是女人說什麼是什麼,哄得那叫一個甜的,可爲毛到了自家這個男人嘴裡,卻是每次都是自己敗下陣來,嘴上敗,牀上也敗!
做女人,恐怕就沒有一個跟她一樣沒出息的吧!
“我累了,我要睡覺了!”
明明是休息的,說出口不知怎麼的就變成了睡覺了,安若夕一陣無語之後,耳根還莫名的染上了一層紅韻,離她這麼近的顧景琛自然也是注意到了她的表情了。
但是卻沒有拆穿她的尷尬,她這一刀扎得那麼深,還流露了那麼多血,確實需要好好休息了,也就沒打算跟她鬥嘴,只是伸手把她的被子捏了捏:“睡吧,我就在你旁邊守着!”
安若夕輕輕的閉上眼睛,眼前的光明消失在她眼前,熟悉的黑暗襲來,不知怎麼得剛剛噩夢的場景就開始來來回回在自己的腦海裡不斷的重複,不斷的回放。
神經再一次緊繃了起來,她又怎麼敢睡着,害怕一睡着又會回到那個她好不容易掏出來的黑暗當中。
“景琛!”安若夕徒然睜開眼睛下意識,就抓住顧景琛的手驚慌失措的開口,“你陪我一起睡!”
呃?
顧景琛腦袋當機了三秒,隨即把目光落在她的臉上:“你現在還傷着,不適合做生孩子做的事情!”
他知道她在緊張,所以故意這麼說,是在轉移她緊張的主意力,下一刻顧景琛就脫掉鞋子輕輕的上了牀,然後小心翼翼得把她的肩膀摟進了懷裡,邊摟還邊仔細的打量她胸口的傷。
安若夕頭靠在顧景琛的胸膛,聽着男人強有力的心跳聲,忐忑的心終於一點一點的平復了下來,經歷過一場生死,又經歷過一場噩夢,雖然很累,她也依然沒有一點睡意。
“景琛,我剛剛做噩夢了!”
“我知道!”
顧景琛並沒有細問做什麼噩夢,既然是噩夢,那自然不是什麼好的東西,他並不想讓她再回憶一遍,況且,她現在更需要休息!
“你怎麼會知道呢?”安若夕卻像是一定要把自己心中的恐懼說出來之後,讓他知道,纔會減少心中的恐懼一般“我夢到了我快要死了!”
“嗯,你本來就快要死了!”
“別打斷我,我要說完!”安若夕不滿他的打斷,然後自顧自的繼續說,“我夢到我去了地獄,還被人上了手銬和腳銬,還遇到了黑白無常,他們說帶我走過那座橋,我就死了,於是我馬上拔腿就逃,然後我繼續逃,一直逃,終於逃出來了,知道我爲什麼要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