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出頭

電話那頭沉默了良久,周航有些不耐地嘟噥了一句,“說話。”

“叫楊圓接電話。”

周航一個激靈睡意全無……

顫顫巍巍地將電話伸過去放在楊圓耳邊,然後推了推她,“*電話……”

楊圓呆了半晌反應過來,猛地從牀上坐起身。

“媽!”

“我馬上回來!”

“……我遲些和你解釋,我們……”

她突然漲紅了臉轉頭來哀怨地白了他一眼,周航有些心虛地扯了扯嘴角,逃下牀鑽進浴室。

今天是週末,妥妥放假,楊圓昨天答應了她,週末帶她出去玩,所以小丫頭一醒來就到處找她。

兩人趕回去,沒見到妥妥,卻看見楊母冷着臉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

兩人對視一眼,楊圓推了推周航,周航後退一步,衝她作了一個拜託的手勢。老公撒嬌,做老婆的,刀山火海也得咬緊牙關闖了。

“媽……”楊圓硬着頭皮上前去,四顧了一圈,“妥妥呢?”

*****

“在臥室看動畫片。”楊母掀了掀眼皮,看了周航一眼,“站在那邊幹什麼?還怕我吃了你不成?過來坐!”

周航連忙進來,遞上手中的禮物,“伯母,我在外地出差這些天,辛苦你照顧妥妥了,小小心意!”

“妥妥是我的外孫女,照顧她是應該的。”楊母不冷不熱地說。

周航尷尬地點頭笑。

楊圓挨着周航坐下,低着頭不敢看母親。楊母喝了一口茶,這才慢悠悠地開口,“周航,我看你平時工作挺忙的啊。”

“是挺忙。”周航不知道楊母的葫蘆裡賣着什麼藥,小心翼翼地回答。

“那你哪來時間照顧妥妥呢?將她一個人放在家裡,你放心嗎?”

周航立馬懂了楊母的心思,連忙說,“沒辦法啊,我工作忙,家裡只有保姆照顧她!可是現在好了,有您和圓圓疼愛她,小丫頭放學之後可以過來這邊吃飯,再也不用一個人待在家裡了!”

楊母很滿意他的回答,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容,“那以後就由我去接妥妥放學吧,反正我閒着也是閒着。以後你下班也過來這邊吃飯,添一雙筷子而已。”

“媽,周航平時需要出去吃飯應酬……”

“應酬能吃飽飯嗎?外面的東西多難吃啊,哪有咱媽做的飯好吃!”周航連忙說,“總之我一有空就上來吃飯,只要媽您不嫌我煩!”

剛纔還叫伯母呢,現在就改口叫媽了。

楊母也沒有糾正他的稱呼,點點頭,突然問,“你們都已經住在一起了,那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楊圓的臉上再次飛起紅暈。

周航臉皮厚,笑着說,“就等您點頭呢,婚禮隨時都可以辦,日子您選就行。”

“改天約個時間,我和你父母吃個飯吧。”

“他們隨時都有時間,您決定就行!”爲了討好丈母孃,周航可真是豁出去了。

“那就下週六吧?”

“行!”

………

從家裡離開,楊圓終於忍不住吐槽周航的狗腿模樣,“你活生生就是一漢.奸!”

“我這都是爲什麼誰呢?”他抗議,“你難道不應該感動嗎?”

“我感動,真是謝謝你了,漢.奸!”楊圓白了他一眼,不搭理他,專心地給妥妥編辮子。

週末出遊的人很多,堵車、排隊、擁擠、是這繁華都市的主節奏。一家三口去了一趟海洋館,出來的時候已經快天黑了。妥妥渴望已久的KFC,周航一直不讓她吃,覺得那都是垃圾食品。可是哪有小孩子不愛吃漢堡薯條的呢?楊圓禁不住女兒的軟磨硬泡,不顧周航的一張黑臉,硬是將女兒帶進了肯德基。

“偶爾吃一頓有什麼關係?你還是孩子的時候,難道不愛吃這些嗎?”楊圓一邊說着,一邊推門進去。

周航眉頭緊皺,跟在兩人身後,看了一眼點餐檯前長長的隊伍,頭疼。

“走吧,回去吧,我讓秘書過來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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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要在這裡吃。”楊圓興致勃勃地加入了排隊的人羣中,扭頭笑嘻嘻地和他說,“這種氣氛是在家裡體會不到的。”

這裡有什麼氣氛?周航環顧了一圈,滿眼盡是黑壓壓的人頭。

可是老婆孩子堅持,無奈,他在家裡又沒什麼地位,只好妥協,“你倆去坐着,我來排隊。”

楊圓等的就是他這句話,牽着女兒大搖大擺地往窗前的空座走去。

妥妥開心極了,這是她第一次和爸爸媽媽來KFC。以前總聽幼兒園的小朋友說,KFC的漢堡和薯條有多好吃,她羨慕得不得了,可是回家一提,卻被老爸無情地拒絕了。

這個心願今天終於得到滿足,妥妥拉着楊圓的手,高高興興地往空座走去。

突然,一個小小的身影躥了出來,“周妥妥!”

妥妥一看,是幼兒園的小麗。

她一點都不喜歡小麗,嘲笑她沒有媽媽的小孩子裡,就數小麗是代表了。

“讓開讓開,別擋着我。”妥妥不客氣地推了推她。

現在她是有媽的孩子了,腰板兒也直了。

小孩子力氣不大,推了一下,只是後退了一步而已,可是小麗身後的女人卻大驚小怪地叫了起來,“你這孩子怎麼這麼沒教養?將我寶貝推倒了,我可跟你沒完!”

楊圓感覺到手上一緊,妥妥有些害怕地握着她的手,往她身後縮。

那小麗的家長是個年輕女子,一身奢侈品,滿身的logo。畫着精緻的妝,氣焰囂張。

能將孩子送進北.軍.區幼兒園的人都是有權有勢的,楊圓並不想得罪誰,何況這件事本是妥妥做得不對。

她將妥妥拉到面前來,“爲什麼要推小朋友?”

她知道妥妥不是會欺負人的孩子。

妥妥將頭一扭,不願意去看小麗,也不願意吭聲,倔強地沉默。

“不是我說話難聽啊,生了孩子就得好好教養,現在還小,這性子還能改,否則等長大了,就是一禍害啊!”小麗的家長抱臂冷笑道。

“周妥妥,這真是你媽媽嗎,還是你花錢請的演員啊?”小麗仰着下巴,有些懷疑地問。

妥妥臉色一黑,鬆開楊圓的手就要衝過去和小麗幹架,楊圓連忙拉住了她。

小麗心有餘悸地躲在自己家長身後,探出個腦袋不服氣地嚷嚷,“周妥妥你這個有媽生沒媽教的野孩子!”

妥妥眼睛都紅了,委屈又憤怒的樣子,咬着嘴脣,硬是一句話都沒說。不是她不會罵人,而是周航從小教她,罵人是最粗俗的行爲,她不能給周航丟臉。

楊圓看在眼裡,心裡便有了幾分明白,妥妥爲什麼討厭這個小朋友。

她很生氣,又覺得心疼,難道妥妥在幼兒園裡經常被小朋友這樣欺負嗎?周航不管不問嗎?

“你——”她瞪着那個小麗的家長,話還沒說完,肩上突然一暖。

*****

“我老婆會不會教孩子,不用徐二太太指手畫腳。”周航攬住她的肩,一手牽着妥妥,妥妥摟着KFC全家桶,靠在周航懷裡。一家三口和睦溫馨的樣子。

他說話的語氣雖然不重,但充滿了諷刺,“我自然是沒有徐科長的福氣,能娶兩個老婆,徐二太太貌似很會教孩子,這麼‘可愛乖巧’的小姑娘,一定很討徐老爺子的喜歡了,看來私生女轉正指日可待。”

那位徐二太太臉色頓時難看了。

她是老徐在外面的女人,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就連徐家那位做大的女人都被矇在鼓裡。她雖然知道幼兒園裡這些孩子都是高.幹.子.弟,但她並不知道這個周妥妥的爸爸是何方神聖?

…………

車上,妥妥專心地吃着吮指雞塊,爸爸剛纔替自己出了頭,讓小麗和那個討厭的家長灰溜溜地走了,她的心裡可開心了。

雖然聽不懂周航說的那些話,但能讓小麗不開心,她就覺得開心!

“你剛纔說那些話會不會太刻薄了?”楊圓有些無語地看了他一眼,“那個小女孩會留下心理陰影的。”

周航不以爲然,開着車,一邊目不斜視地回答,“別人怎樣我不管,但讓我老婆孩子不高興了,我會讓她更不高興。”

楊圓沉默,想着剛纔他當着那女人的面打出去的一個電話,貌似是叫什麼人把徐科長雙規了。那女人當場臉都白了,一句話都說不出,愣愣地看着他們一家三口推門而去。

雖然那孩子不討人喜歡,那家長也實在可惡,但因爲這麼一點小事就斷了一個人的前途,她始終覺得有些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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