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後。
送楊圓回了家,顧小溪開車去陸家,車停在院子裡,她下了車,看見只有二樓盡頭的房間還亮着燈。
今晚要和他睡在一起嗎?
顧小溪有些彆扭,但是很快就釋然了。
兩人現在的關係,就算她脫光了躺在他面前,他也不會碰她的,她有什麼好緊張好尷尬的?
夜涼如水,顧小溪的心情突然有些沉重。
猶豫了一下,她按響了門鈴。
過了好一會兒,門開了,陸庭衍穿着睡衣來開門,一臉的不耐煩,眉頭緊皺,卻沒有問她一句話,轉身就走。
顧小溪在鞋櫃裡隨便找了一雙新拖換上,默默地跟在他身後上樓。
“我睡客房,還是睡哪裡?”顧小溪聲音悶悶的,明知故問。
陸庭衍腳步不停,回頭撇了她一眼,“你覺得?”聲音是酒後特有的沙啞和慵懶。
顧小溪看了一眼走廊另一邊緊閉的房門,毫不猶豫地跟着他的腳步閃身走進了臥室!
陸庭衍翹腿窩在沙發裡,面前的茶几上放着醒酒器和紅酒。他似乎在辦公,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翻飛。
顧小溪站在門口呼了一口氣,大大方方地走進去,拉開衣櫃,一邊掛着他的衣服,一邊是嶄新的爲她準備的禮服生活裝睡衣甚至內衣。
浴室很快傳來了嘩嘩的水聲,本來就心不在焉的陸庭衍終於擡起頭來望了浴室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關係,心裡有一簇火苗在燃燒着,有越燒越旺的趨勢。
“嘔——”嘩嘩的水聲中,突然傳來一聲嘔吐的聲音。
陸庭衍一愣,皺着眉頭走過去,敲了敲浴室的門,“你還好吧?”
迴應他的是一聲比一聲厲害的嘔吐聲。
陸庭衍低咒一句,不情願地去找出醒酒的藥,倒了開水涼在一邊,用備用的鑰匙打開了浴室門,走進去。
身姿妙曼的女子穿着黑色的睡裙,站在鏡子前擦着頭髮,聽見開門聲回過頭來。
“你沒事了?”陸庭衍不耐煩地說,“我警告你,我睡眠不好,晚上不準起夜,要吐一次給老子吐乾淨!”
“我沒事了……”顧小溪晃神地說道,臉色慘白,沒有一絲血色,眼睛竟也是空蕩蕩的,沒有一點色彩。
陸庭衍被她的樣子嚇了一跳,轉念一想,她今晚被罰了不少的酒,大概是又醉又暈,睡一覺就會精神了。
“桌子上放在醒酒藥,你吃了再睡覺。”說完,他轉身走出去。
顧小溪動作機械地擦着半乾的頭髮,鏡子裡的人憔悴狼狽,她彷彿看見了五年前的自己。
不知道擦了多久,她終於放下毛巾推門走出了浴室,陸庭衍已經睡下了,一片漆黑的臥室裡伸手不見五指。
顧小溪剛走出幾步,不知道腳下被什麼東西絆住了,一個匍匐跌倒在地!
鼻子重重撞在地面,痛得她眼淚都冒出來了,牀頭的燈被人啪地一聲拍開,陸庭衍坐起身子,怒不可遏地瞪着她,“你能不能走路輕一點?我剛睡着!”
趴在地面一動不動的女子沒有回答他的話,也沒有起身,陸庭衍正覺得奇怪,她的肩膀突然一顫一顫地抖動起來。
陸庭衍嚇了一跳,聲音柔和了下來,卻依舊帶着冷硬的怒意,“有什麼好哭的?不就是摔了一跤?”
他不說還好,話一說完,顧小溪突然放肆地嚎啕大哭起來,聲音在寂靜的夜晚格外響亮。
她哭得那麼傷心,雙手死死地揪着自己的衣領,像是要喘不過氣來,陸庭衍從來沒有見過哪個女孩子哭得像她一樣氣勢恢宏,大有哭倒長城的架勢。
“你發什麼瘋?別哭了!”陸庭衍一把將她從地上扯起來扔到牀上,遞了水杯湊到她嘴邊,不耐煩的表情,“吃藥,睡覺!”
她將嘴脣緊緊地閉着,咬緊了牙關,白色的藥丸怎麼也塞不進她嘴裡。陸庭衍動作迅速地捏住她的臉頰,微微一用力,顧小溪痛得輕呼一聲,苦澀的味道鑽進嘴裡。
“你就是欠收拾。”他冷哼一聲,將她放倒在牀上。
只有一牀被子,她竟然全部裹走蜷縮在牀沿邊上,背對着他,小聲地抽泣了一會兒,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陸庭衍坐在牀的另一端,點燃一支菸,淡淡的白煙霧彌散開來,他看着那道單薄的背影,眼神有點飄忽。
明明白天還好好的,談笑風生,彷彿全世界都不在她的眼裡。他以爲她什麼都不在乎,就算天地坍塌也不會讓她皺一下眉頭,那她又是爲了什麼哭成這樣?
手指上的菸灰堆了好長一截,他忘了磕掉,直到自然掉落燙了他的手。
陸庭衍猛然驚醒,啞然失笑。管她爲了什麼,總之不會是爲了他。
關掉牀頭燈,室內陷入一片黑暗。
他粗暴地將她身上的被子扯掉,長臂一攬拉近了距離,感覺到她的臉貼在他的後背上,淺淺的呼吸溫熱均勻。
陸庭衍突然覺得莫名的的安心,像是照顧孩子一樣捻了捻被角,沒好氣地低聲道,“有本事哭一晚上啊你。”
結果不知道是他烏鴉嘴,還是她太能哭,他剛睡着就被一陣斷斷續續的哭聲吵醒。
陸庭衍有些抓狂,真想將這個女人從窗口扔出去,忍了忍,黑暗中搖醒了她,“你神經病啊!”
顧小溪囁嚅了一聲,聲音帶着一點迷糊:“嗯……怎麼了?”
陸庭衍本來怒不可遏,可是聽見她沙啞無辜的聲音,不知道爲什麼,一股怒火竟然漸漸平了,可是依舊沒好氣,“明晚給我滾到客房去睡,真是受不了你,睡覺都在哭!”
陸庭衍生平最討厭的事情就是睡覺被人吵醒,這種行爲在他眼裡簡直是不可饒恕!
“哦……”顧小溪含糊地應了一聲,翻了一個身繼續睡。
可是——
她本來就貼着他的後背,一個翻身,翻到了他的身上……
帶着香氣的頭髮癢癢地落在他的臉上,脖子上,她的臉趴在他的胸口,手腳纏着他,像是樹袋熊的姿勢,一股陌生卻又熟悉的淺淺香水味道輕拂過他的鼻尖。
這種味道他明明只在這個女人身上聞見過,大腦的深處又彷彿似曾相識。
沒等他反應過來,自己的脣已經落在她的發端。
只是輕輕的一觸,他就再也收不住了,沒等她反應過來,他已經翻身將她按在身下。
顧小溪被他重重的一壓弄醒過來,感覺肺裡的空氣都被他壓走了似的,呼吸困難。
十指被迫張開,被他強硬地扣住,他的手掌帶着繭,摩擦過她的手心,竟然有點疼。
“你幹什麼!”顧小溪開始掙扎,陸庭衍很乾脆地扣住了她的下巴,帶着一種不可理喻的霸道,“幹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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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狠狠地吻下去。
顧小溪感覺腦子裡轟然一響,彷彿整個人都炸開來,身體裡叫囂的血統統往腦子裡上涌。
他帶着近乎野蠻的掠奪,手臂將她牢牢困在牀與他的懷抱之間,顧小溪被他吻得透不過氣來,他攻城掠地,霸道強硬,像是要將她吃進肚子裡去似的。
她揪着牀單,無助惶急,任由他的吻一路往下。閉着眼睛,感覺到千軍萬馬在自己身上踏過的鐵血氣息,彷彿他是至高無上的王,而自己只是他腳邊卑微的那個存在,只能山呼萬歲地朝拜,連反抗都不行。
直到她涼涼的淚珠落在他的脖子上,陸庭衍這纔有點恍惚地停了下來。
他這是在幹什麼?強迫她盡做妻子的義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