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他說是要幫我掛包,我也沒多想,估計是那時候,他掛了你的電話,又把我的手機給關了吧!”樑煙搓了搓自己有些涼的胳膊。
“其實當時我是有理由懷疑的,因爲他從來沒有關心過我,更別說掛包這種小細節了,尤其是在我弟弟還被關在牢裡的時候,他更不可能分出心思來關心我,這種行爲本身就是不尋常的。”
“只是正因爲我爸從來沒有對我這麼好過,竟然要主動幫我掛包,我高興壞了,心底裡就不願意去想這種不尋常,不願意把我爸往壞處去想,寧願相信,這是一個父親對自己女兒本能的善意。”樑煙扯扯脣,可是沒想到,父親到底還是辜負了這份善意。
“你知道……他們爲什麼要把我迷暈嗎?”樑煙問道,“我猜是跟我弟弟有關,可是我不知道他們把我迷暈,到底是爲了怎麼幫我弟弟。”
“我到你家門口的時候,看到陸新風正準備把你抱進車裡。”喬仲軒淡淡的說,淡淡的語氣裡,夾着一點怒意。
樑煙雙眼睜大,瞳孔卻向內縮着,她不知道陸新風到底想對她做什麼,只是心冷於父母竟然就這樣將她賣給了陸新風!
她甚至能猜到,陸新風一定是對父母說,能夠救的了樑宇,於是父母想也不想的就與陸新風達成了交易。
她知道父親一向認爲,女兒是沒有用的賠錢貨,只是她沒有想到,一直以爲比父親能夠多疼自己一些的母親,竟然也答應了這種荒唐又可笑的要求。
“我不知道,我在他們眼中,到底是有多麼低廉到不值一文,讓他們竟然就這樣把我賣了,絲毫不在意我到了陸新風手上以後,到底會經歷什麼。”樑煙的心揪疼的,有如被針扎着,被手擰着,外面的皮破了,裡面的血被一滴滴的擠出來,最後連成了一條線,澆在她的皮膚上,燒着她的骨頭。
她覺得冷,徹骨的冷,即使雙臂環着膝蓋,整個人都抱成了一團,可還是覺得冷,寒意侵襲着她的骨頭,讓她躲也躲不開。
立即把落在腰腹的被子抓起來,裹到自己的脖子,整個人都被被子給包的臃腫的像個糉子,可還是覺得冷。
喬仲軒不發一言,將她連被子一起抱進了懷裡,緊緊地抱着她,清楚的感覺到她身體的顫抖。
樑煙一點都沒有覺得這樣能好多少,即使是喬仲軒的懷抱也沒法給她多少安全感。
現在父母遺棄了她,又或者早在許多年以前,甚至她出生的那刻,兩人就已經在心裡把她遺棄了。
誰能保證,她又能在喬仲軒的懷裡呆多久。
早晚,她也是要被喬仲軒給遺棄的。
一想到這個,她就抖得愈發的厲害,任憑喬仲軒的身子再怎麼暖,也沒辦法把她給包裹的暖和一些。
“喬。”她輕聲叫道。
喬仲軒低頭,俯看着她的臉龐,她飽滿額頭下,挺直的鼻樑,微翹的鼻尖,還有微白的雙脣。
“如果你不要我了,不要把我送人,你只要告訴我一聲,我自己走,絕對不會纏着你。”樑煙說道。“所以,千萬不要把我送人。”
她說着,雙手揪着被角,又將自己裹得更緊。
喬仲軒的心狠狠地揪成了一個團,沒說話,只是將她抱得也更加得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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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晨,樑宇果然沒有回家,樑父去警局問,得到的回答是樑宇早就被移送到了看守所,等待上庭。
只不過他不知道的是,今天早晨一通電話,樑宇又被接出了看守所,沒有回家,而是被一輛車給接到了t市。
樑宇很忐忑,他被人陷害進了看守所裡,也知道家裡沒錢沒勢的,心裡已經有七成認了命,恐怕是要在裡面呆上幾年了。
可是早晨睡的迷迷糊糊的時候,卻又被人給拉了出來,穿過狹窄的過道,眼睛還是忍不住瞥了一眼國道牆壁上鮮紅卻又讓人覺得諷刺的大字: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直到出了看守所的大門,又被一個陌生男人給接上了一輛黑色的轎車。
剛從看守所出來,就看到一輛黑色轎車,那輛車的黑色在他眼裡,頓時變得非常陰森。
可是這種情況下,上不上車又不是他所能決定的。
恐怕他就是想要回看守所,那車主人都不會允許。
基本上就屬於半逼半迫的,被架上了黑車,車上只有兩個男人,一個司機,一個明顯是負責看着他的。
看這兩個男人的架勢,也不是一般人家的保鏢,不論是從氣勢上,還是從紀律上,都受到嚴格的訓練與規範。
樑宇平時就是再胡鬧,到底也只是個沒出社會的學生,沒見過什麼大世面,平日裡交往的同學,還有通過同學認識的幾個小哥,充其量也不過是些混混而已,是在那些組織裡的最底層,也沒經手過什麼大事的人。
小打小鬧可以,卻都是些散兵,上不得檯面。
跟現在車裡的這兩個保鏢的氣場,根本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讓樑宇緊張的狠嚥了一口唾沫,聲音大到整個車廂都聽到了。
不想死的不明不白,終於鼓起勇氣問他們,到底要把他帶到哪去,可是那兩個人就像是兩塊會呼吸的冰疙瘩,對他的話一點都不搭理。
開車的開車,看着他的人繼續直視前方。
直視車停在一處看起來像是別墅,又有點像是實驗室的房子門前時,那兩個人倒是極有禮貌的把他請下了車,看樣子也不像是要做什麼殺人滅口的勾當。
樑宇禁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又扯了扯衣領。
他自然是沒有穿着煩人的制服出來,而是換上了這兩人爲他準備的t恤。
圓圓的領口像刀子割着他的脖子,總讓他提心吊膽的。
讓他摸脖子的同時,又忍不住把領口往外扯了扯,鬆快一下自己的呼吸。
進了屋裡,他也只敢用眼角看看屋內的擺設。
這裡更像是個辦公的地方,傢俱什麼的都不多,客廳裡擺着會客的沙發和茶几,不過看上去幾乎是不怎麼用的,其餘的房間,從門口還能看到辦公桌和文件櫃,還有幾間房房門緊閉,門上連個窗戶都沒有,也不知道里面擺着什麼重要東西,偶爾有幾個人從裡面出來,也是極快的打開門,又將門關上,一點都不漏。
所過之處,四處都有人來來回回的走着,看起來很忙碌,也沒人有功夫好奇一下樑宇的身份和來意。
他被帶到二樓的一處房間外面,正有個人在門邊等着。
這兩名保鏢臉上終於出現了點表情,甚是恭敬的說:“袁先生,人帶來了。”
袁敬陶點點頭,便對樑宇說:“請進吧!”
兩名保鏢很自覺地站在門口,一人一邊,像門神一樣的守着。
樑宇忐忑的跟着袁敬陶進了屋,這屋是間普通的書房,辦公桌,沙發,茶几,另外又多了一個小吧檯,吧檯旁的小酒櫃裡擺着一些他看不懂名字的洋酒。
而辦公桌上,就坐了一個男人,襯衣鬆開了三顆釦子,衣袖也挽到手肘下,正看着一份文件。
“喬少,樑先生來了。”袁敬陶說道。
喬仲軒聞言,便擡起了頭,樑宇還在原地站着不該如何是好,手足無措,袁敬陶已經退出了書房。
“嚇着了吧!”喬仲軒淡淡的微笑,走到吧檯前,給他倒了一杯干邑,將酒杯遞給他。
“先喝點這個,能壯壯膽兒。”喬仲軒說道。
看到樑宇蒼白的臉,實在是被嚇得不輕。
論其膽量來,樑宇可比他姐姐差了點。
樑宇接過酒杯,輕輕地抿了一口酒。
他現在是真的又害怕又緊張,需要酒精來鎮定一下,也不管眼前的陌生人給他帶來的莫名壓力,也不怕這酒裡是不是摻了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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