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捅在他心口上的那一刀
猛然一陣風吹來,夾雜着大顆大顆的雨滴砸在玻璃窗上,叮叮咚咚的響,坐在窗前的人身上披了一件淺米色及膝半厚的風衣,內搭一件靛藍色的吊帶長裙,長髮未梳,只凌亂的披在肩上,黑映襯着白,越發顯的她小臉尖瘦的巴掌大,楚楚動人的可憐。累
面前的書本攤開了許久,卻永遠都在書封那裡,鮮紅的小小印章清晰可見,有爸爸的名諱在上面,還有黑色碳素筆寫在扉頁上的一句話,被她的指尖描摹了無數次。
點水之恩,當以涌泉相報。
她心中又默唸了一遍,倏然之間,只覺心尖尖上一陣銳痛襲來,又是一陣疾雨,砸在窗玻璃上像是千軍萬馬奔騰一般,她只覺得自己的心絃也被繃緊了,忍不住的站起來,撩開窗簾,卻只看到白茫茫大片水霧,將靜園隱在無邊的霧氣之下,就再也看不清楚她的樣貌。
紹軒當年不惜一切解她於困境之中,若不是他,縱然有十個傅靜知,恐怕也在那日復一日的折磨之中消失無蹤,她原本用一場婚姻和一個孩子回報了他,孰料到最後,卻還是她,放開了他的手,害的他一無所有,屍骨無尋。
自越南迴來,她已經整整十日不曾見過孟紹霆,偶然傳來消息,說是他正在忙着危機公關,忙着召開記者會,忙着和警方周旋爲自己開脫,忙着和孟紹塹爭奪孟氏的歸屬。悶
孟紹塹在董事會有大半的支持者,但孟紹霆卻有幾個孟氏的元老鼎力支持,更何況,孟震宗在清醒過來之時,已經宣佈將他手下所有股票轉給孟紹霆名下,因此,兩人一時之間膠着在了一起,竟是誰也奈何不得誰,俱是無法再進一步。
靜知厭惡透了這樣的生活,更是厭惡透了,都到了這樣的境地,孟紹霆竟然還在爭權奪利,非同還在澳洲等着他們,他也早就答應了她,等到這邊事情解決,就捨棄這一切和她遠走澳洲,從此再不問世事,一家人永遠在一起,可是這一次,他又一次的食言,又一次騙了她。
等把孟氏爭到手,他還走得了嗎?從此以後,捲入商場的爾虞我詐之中,還真能尋得片刻的安寧?孟紹塹縱然這一次失利,又怎麼肯徹底罷休?無休無止的爭權奪利,無休無止的兄弟相殘,已經死了一個紹軒了,還不夠嗎?
她不想知道真相是什麼,她也不想再去追究到底是不是如孟紹塹所說,他被嫉妒衝昏了頭腦指使手下人做了什麼,因爲並沒有證據,就連法官都奈何他不得,更何況,她從內心深處,從來都不曾真的接受紹軒已死這個事實,所以她現在什麼都不想顧及,只想和他離開,但他卻根本不曾顧及她這唯一的心願。
一句身不由己,一句子欲養而親不待,一句無法面對瀕死的父親,一句身爲人子的肩上責任,每一個都是那樣的冠冕堂皇,每一個都好似沒有拒絕的可能,而她不信。
她一直都是知道他的能力和野心的,她也更加知道,孟紹塹已經公然和他鬧翻向他宣戰,作爲一個男人,他絕不會後退妥協,但是他爲什麼不爲她想一想?爭權奪利真的很重要嗎?孟氏在誰手中真的很重要嗎?都是孟家的子孫,親生兄弟,有什麼分別?
靜知忽然一把扣上書本,她拿起手機撥通了他的電話,響了許久,卻是他的秘書接了起來,靜知沒有說話就掛斷了。
過了差不多半小時,他又打回來,開口就說有緊急會議,晚上回來再談,靜知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到那邊一聲一聲孟總孟總的喊,她怔仲的掛了電話,腦海中開始盤旋那個人的話。
只要你肯錄一份口供,證實當初在你和紹軒的婚禮上,孟紹霆真的強.暴了你,那麼,你立刻就可以和孟紹霆遠走高飛。
我得到孟氏,他徹底失去競爭的資格,你更加爲紹軒做了最後一件事,也算是慰藉他的在天之靈。
放心,口供我只會提供給孟氏董事會,這是孟氏家醜,絕不會宣揚出去,傳揚出去的話,我面上也無光,目的只是爲了讓董事會那些支持他的老頑固徹底放手,還有,我自然也不會讓紹霆知道,是你將這件事透露出去的……因此,絕絕不會影響你們之間的感情……
等到這邊事情解決,我立刻就會把你提供的這一份口供包括所有的底盤都銷燬,你放心,我是他親大哥,我們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我怎麼會害他?
你好好想一想,如果你不願意的話,也無所謂,這個方式其實對他來說傷害最小,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也只好揪着他手下的人殺了紹軒這件事來做文章,到那時,就不只是退出孟氏這樣簡單,也許,牢獄之災也是跑不掉的……
靜知手扶着桌案,胸口劇烈的上下起伏,她深深的低着頭,死死的咬住了慘白的嘴脣,她曾說過:
我什麼都能原諒你,除卻那件事,婚禮上你強.暴了我,那是我心口裡的一根刺,深深紮在我心上的一根刺,縱然它長在了皮肉裡,幾乎不疼了,但是,它還是切切實實的存在的啊。
我曾說過,我會相信你,無條件的相信你,可你終究還是背棄了我的相信,紹霆,如果你當真是清白的,爲什麼從越南直到現在,你從來沒有對我說過一句;“靜知,我沒有做,紹軒不是我殺的。”
爲什麼每一次我忍不住問你時,你都沉默,然後對我說抱歉。
爲什麼就連你這樣我都忍了,只要你跟我走,跟我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可你卻又一次欺騙了我,只是爲了那炙手可熱的權利,還是不甘心,不甘心放棄原本屬於你的那些東西?
紹霆……你讓我失望的太多太多了。
她撐了一把傘出去,雨下的瓢潑一般,沒走幾步,她身上的衣衫就盡數的溼透了,她卻不管不顧,迎着風死死的攥着雨傘,一步一步沿着靜園的小徑向外走。
有他專門安排的保護她的人走過來,她面無表情的要他們離開,然後踩在深深的積水裡,固執的站在路邊打車。
她的頭髮也溼透了,貼在臉頰上牢牢的裹住她的皮肉,她身上的衣服都沉甸甸的向下滴水,但她卻還是一動不動,不知等了多久,終於有出租車過來,她打開車門坐進去,雨傘丟在了地上,被風吹動着不停的打着旋,漸漸的,就看不到了,變成了小小一個黑點,她雙手指尖滴着水,終於還是捂在了臉上……
雨水擊打着車窗,她的哭聲就聽不到了,車子開的很慢,天地之間都氤氳着水霧,白茫茫一片什麼都看不清楚……
彷彿這世界,從來都只有她一個人,彷彿,真的感覺到,有一些人,有一些事,徹底的離開了她的生命。
再也挽留不住,再也觸碰不到,就連回憶一下,都覺得那樣那樣的奢侈,那樣那樣的脆弱,似乎指尖點去,那些人和事就碎成了片,化成了灰,飄散不見……
同一時刻。
他接到了一通電話。
“二少,小姐又出去了,要不要兄弟們派人阻止她?”
孟紹霆筆走龍蛇,在一張一張文件上不停的批閱,片刻之後,他方纔停住手裡動作,電話聽筒之中,因爲信號問題,刺啦刺啦的響着,他就覺得耳膜一陣一陣的疼,那疼像是被她柔軟的小手牽着一路直奔心臟而去,止都止不住……
他是真的沒有辦法答應她離開,他是真的對不住她,他知道她恨他怨他,但他毫無辦法,孟氏不能落在大哥的手中,不能落在和孟家毫無瓜葛的人手中,他身爲孟家的人,不能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他有那麼多的難處不能對任何人講,紹軒的死他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直到現在他還在警方的監控之中,大哥的身世無法對任何人講,說出去丟的是父親的臉面,丟的是孟家的臉面,他唯有辜負她,留下來,在這樣風雨飄搖的時刻試圖去力挽狂瀾,他知道她的難過和痛苦,他那麼想跟她走,跟她離開,可是,他怎麼能?怎麼能就這樣丟下父母,丟下孟家,自私的一走了之?
ps:額……偶知道大家可能又要開始心疼二少啦,但豬哥說過啊,有因就有果,這是二少當初種下的因,所以纔有今天這樣的果,沒辦法,做了錯事,必然要受到懲罰,這一次,算是靜知懲罰了二少,但誰又能說得準,實則可能是二少懲罰了靜知呢?
說句公道話:有關紹軒這件事上,我認爲大半錯誤在二少身上,明明不是他做的,爲毛不對靜知說一聲:不是我?
都什麼時候了,還那麼有原則性那麼男人幹嘛?
附贈豬爺性感強壯胴.體一具……姑娘們最好結伴而來,豬爺體力強悍無上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