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彈都穿過骨頭了,還能說沒事。顧小珊,你的骨頭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硬了。”冷冽如冰的聲音,讓人聽不出有絲毫的關切之意,在顧小珊身後兀自響起。
顧小珊聽出他的諷刺之意,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冥冽,不去醫院的話,那該怎麼辦?”寧潔兒擡起頭,哽着聲音,一臉無助的看向冥冽。
冥冽沒有回答,他把槍收起後,大步的走到顧小珊面前,蹲下身,冷冷的掃了她一眼,然後伸手直接把她的身體翻了過來。
瞧他那粗暴的手勁壓根讓人看不出有半分憐香惜玉的意思。
寧潔兒看到這一幕,不由愣怔了一下。
敢情剛是她會錯意,誤解了冥冽的意思?
他不讓碰小珊原來不是怕她弄疼她。
“啊……”顧小珊額際冷汗涔涔,皺着眉頭,痛呼出聲,然後擡起蒼白如紙的小臉,不悅的怒瞪了冥冽一眼,聲音虛弱的控訴:“老大,我好歹是個女人,你就不會憐香惜玉一點嗎?”
“女人?就你?”冥冽冷哼出聲,對她的話嗤之以鼻,一雙幽深似潭的黑眸毫無顧忌的在她身上打量,不屑道:“你充其量只是個發育發完全沒開苞的丫頭。”
聽到這話,顧小珊有那麼一刻的啞然,隨之慘白的臉上劃過一抹苦笑,“是啊。在你眼裡除了我姐顧怡是女人之外,其她人對你來說什麼都不是。”
顧小珊的話就像一記重拳,狠狠的打在了冥冽的心上,只見他冷峻的臉上瞬時一片鐵青,就像突然被人踩到尾巴的貓。
寧潔兒安靜的看他們互動,直到氛圍驟然變冷,她明顯的感覺到顧小珊和冥冽之間的不對勁,她紅着眼眶,凝聲打斷,“冥冽,你不是說去醫院的話,小珊不死也殘嗎?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等夏啓回來。”冥冽冷聲回答。
“你在開玩笑嗎?夏啓他陪凌楓出差了,最快也要後天纔回來。小珊的傷得這麼重,怎麼可能等得了。”寧潔兒瞪大眼睛,臉上淚痕未乾,她詫異的看着冥冽,眼神裡充滿擔憂。
對於他的疑問,冥冽沒有作過多的解釋。
這時候,他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毫不遲疑的從衣袋裡摸出手機,淡掃了屏幕上的來電顯示一眼,然後摁下接聽鍵。
也不知道電話是誰打來的,只見他什麼也沒有說就直接報出了他們的處的位置。
約摸十五分鐘後,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出現在了寧潔兒的面前,隨着車門的打開,歐凌楓修長挺拔的身影從裡頭邁步走出來,跟在他身後的還有有一段時間沒見的傅玲。
歐凌楓一下車,就看到寧潔兒蹲坐在地上,光潔的腳丫被蹭掉了一層皮,正滲着血水。瓜子般的小臉毫無血色,白得有些嚇人,清澈如山泉的瞳孔裡,此刻充滿了無助和害怕,顯然剛剛那場“戰亂”對她的驚嚇很大。
歐凌楓一個箭步衝上前,伸手將她攬腰抱起,幽暗的眸光裡流露出心疼之心,“老婆,沒
事了,沒事了。”
寧潔兒從剛纔就一直壓抑着自己的情緒,就怕自己支撐不了,讓顧小珊擔心。此刻看到歐凌楓,崩緊的弦瞬間斷裂,也不管有外在場當下就抱緊他害怕的哭出聲。
“哭吧,如果哭出來舒服一點的話,用力的哭出來。”歐凌楓直接把寧潔兒抱進車後座,緊緊的擁着她,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裡發泄。
他不說還好,結果聽他這麼說,寧潔兒哭得更兇。
歐凌楓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的陪着她,冷冽的目光流露出駭人的寒意。
傅玲坐在駕駛座上,透過後視鏡看到這一幕,識趣的沒有吭聲,但冷豔的臉上卻寫滿了不屑和輕蔑。
她怎麼也想不明白她家老大怎麼會看上寧潔兒這種柔弱不堪的女人。
這時,冥冽把顧小珊抱上了車。顧小珊雖然受傷,流血過多,消耗了不少體力,但也不至於暈倒過去。
一坐上車,她看到寧潔兒哭得那麼的淒厲,心頭不由一陣愧疚,聲音虛弱的對歐凌楓說,“對不起,少爺。我辜負了你的囑託,我沒把潔姐給照顧好,讓她受到驚嚇了。”
聽到這話,寧潔兒瞬間停止哭聲,連忙從歐凌楓懷裡退出來,然後用手胡亂的擦拭了下滿臉的淚水,吸了吸鼻子,搶聲道:“小珊,你不要這樣說,這事不是你的錯。是我,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受這麼重的傷。”
“潔姐,你沒有錯,錯的是我。少爺讓我護你周全,可我卻失職了。如果不是老大及時趕到,說不定你現在已經落在夫人手裡了。”想到剛剛那兇險的一幕,顧小珊到現在仍心有餘悸。
“可是事情是因我而起的……”
車上三人聽着她們你一言我一語的互攬責任,冥冽一慣的沉默,傅玲則專注開車,像沒有聽到般。
而歐凌楓眉頭緊挑,冷不防出聲,打斷了寧潔兒未完的話語,“都別說了,這事我來處理。”
車內瞬時一陣沉寂,直到車子到達城南臨海的別墅,暗門的總部。
一下車,寧潔兒就看到夏啓已經站在別墅門口,也不知道他等了多長時間。車子停下的剎那,車門就被打開。冥冽率先下了車,然後二話不說就把顧小珊從車裡抱出來,直接送進手術室。
這時,歐凌楓也下了車,他伸手就抱過寧潔兒,在讓夏啓幫她包紮後就強制性的把她抱回房間。寧潔兒原本不肯的,說什麼也要等顧小珊做完手術,但是歐凌楓卻沒有給她抗議的機會。
回到房間後,歐凌楓看她腳裹着紗布走動不便,又滿身的髒亂,他只好做起了菲傭的工作,打水幫她擦洗。
寧潔兒坐在牀上,想到顧小珊兩邊膝蓋上的槍洞,滿懷愧疚再一次涌上心頭,她擡頭看了看正幫她擦洗的歐凌楓,不安的問:“凌楓,你說小珊雙腿會不會就此殘廢?”
“上次我們從那麼高的懸崖掉下來,夏啓都能把我的腿治好,難道你還信不過他的醫術?”
寧潔兒搖搖頭,“不是不信任,而是害怕。小珊還
那麼的年輕,如果因爲我失去了雙腿,我這輩子都會良心不安的。”
說到這裡,寧潔兒又不禁紅了眼眶。
“沒事的,相信我。”歐凌楓站起身,把手上的毛巾放到旁邊的盆子裡,然後在她身邊坐下,精壯的手臂輕輕的攬過她的肩膀,讓她把頭靠在自己肩上,溫聲安慰。
儘管他這麼說,寧潔兒心裡仍覺得忐忑,必竟小珊現在還躺在手術裡,最後的結果還難以預測。她忍不住低喃:“都怪我,如果我不那麼好奇,誤入你媽的禁地的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禁地?”一聽到這兩個字,歐凌楓眉稍一挑,厲聲問道:“你進了後園那個房間?”
寧潔兒擡頭看了看歐凌楓,不明白他的神色爲什麼會突然變得這麼冷厲,但她還是如實回答:“嗯,早上閒來沒事去花園裡散步,無意看到那個房間,神差鬼使的就走了進去。沒有想到竟惹出這麼大的禍。”
“在那個房間裡,你看到了什麼?”歐凌楓沉聲問道。
看到什麼?
爲什麼他就那麼確定那個房間裡頭有東西?
難道他進去過?
想到這個可能,寧潔兒心裡不由“咯噔”了一下。
她不知道應該不應該對他說實話,但如果說了讓他因此察覺到什麼的話,那她應該怎麼辦?
遲疑了一下,寧潔兒最終還是選擇了隱瞞。因爲她真的沒有把握,若是讓歐凌楓知道她可能就是喬玉茗女兒的話,就他痛恨喬玉茗的程度,會不會就此和她斷絕關係。
她不想這樣,真的不想這樣。
寧潔兒故作回想狀,低聲回答:“沒來得及看清,當時我才推門進去,你媽隨後就出現。二話不說的讓人把我給拖出去,想要砍我雙腿。”想到當時在別墅前和保鏢糾纏的情景,寧潔兒身子不由自主的顫了顫。
歐凌楓看她一幅受驚過度的樣子,也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
見此,寧潔兒忙不迭轉移話題,“對了,你不是說最快也要明後天纔回來的嗎?”
“工作提前完成了,本來想給你個驚醒,沒想到半路接到冥冽的電話,嚇得我一身冷汗。幸好,你沒事。”歐凌楓說着低頭吻上寧潔兒柔軟的雙脣,他這次的吻霸道而激進,似乎很不安急着想要證明些什麼。良久,他才放開寧潔兒,捧起她的臉,低啞着聲音說道:“你說過要給我幸福的,記住你的承諾,不論發生什麼事你都不能失言。”
聽到他這話,寧潔兒算是明白了,爲什麼他會吻得那麼的急切,原來他在害怕。
寧潔兒伸手緊緊的抱住歐凌楓,哽着聲音笑道:“除非你不要我了,否則這輩子我說什麼都跟定你了。”
歐凌楓反手就擁住她,“你可要說到做到。”
寧潔兒重重的點頭。
“對了,冥冽怎麼會知道我們出事了?他不是湊巧出現的嗎?”
儘管心裡有猜想,但寧潔兒還是想聽他親口證實,就不知道他是否會對她說實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