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可而止？
他也想適可而止，可是她適可而止了嗎？
是誰視他爲無物，又是誰不顧他的感受，一次又一次把他推離？
是她寧潔兒，是她。
肆意碾壓他的心，還不許他反抗，世界上哪有這麼美的事。
歐凌楓目光森森的緊鎖着寧潔兒，涼薄的脣角，勾起抹冰冷的弧度，語氣裡充滿諷刺，“你是我的老婆，她是你妹妹，自然也是我的妹妹。我對她好，於情於理再正常不過，怎麼就不單純了？”
寧潔兒呆呆的看着他，眼底裡流露出難過的神情。
她知道他很生氣，可就是如此，他也不能拿寧琳的感情當兒戲。他們之間的局面本來就尷尬，如今被他這麼一攪，只怕更加難以說清。
寧潔兒極力的隱忍着想要流淚的衝動，咬牙道：“凌楓，你這麼做只會讓寧琳越陷越深的，就算我求你了，收手好不好？”
歐凌楓當下就想拒絕，可看到她一幅泫然欲泣卻又努力壓抑着的模樣，漠然的心最終不由一軟，“收手？可以，你什麼時候坦白，我什麼時候就收手。”
不是他真的想這麼咄咄逼人，而是他太清楚、太瞭解潔兒的爲人。別看她在工作上行事果斷的樣子，可是一旦涉及感情，尤其是關於她這個妹妹的，她就會得優柔寡斷，甚至毫無理智可言。
別的不說，就說她當着寧琳的面急忙撇清他們的關係。這換做任何一個有理智的人看都看得出來，這樣做的結果無疑是把寧琳往深淵裡推，可她倒好，明知道是不歸路還硬把她往他身邊推。
“我……”
寧潔兒還想再說些什麼，但這時試衣間的門被推開，寧琳穿着一條雪白做工精細的連衣裙，猶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款款的向他們這邊走來。
寧潔兒當下收斂心神，揚起抹淺笑，免得讓寧琳察覺到異樣。
“怎麼樣？好看嗎？”寧琳走到他們面前，旋身一轉，然後一臉期待的問。
“很好看，特別適合你。”寧潔兒隨口說道。
然而，歐凌楓卻像故意和她唱反調似的，她的話音剛落，就見他指尖指向旁邊一條水藍色裙子，淡聲道：“我覺得那條更適合你。”
寧琳轉身順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頓時驚喜道：“歐大哥，我們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其實也覺得那條裙子很適合我，就是價格表上的數字有些高，所以我纔沒拿。”
“傻瓜。”歐凌楓走過去，動作輕柔的拍拍她的腦袋，接着走向衣架，伸手拿下裙子塞到寧琳手上，一臉寵溺的說道：“既然帶你來商場，自然由歐大哥買單，你只管挑選自己喜歡的就行了。”
聽到他這麼說，寧琳平靜的心湖瞬間泛起陣陣漣漪，眉眼間流露出來的興奮都難以掩飾，她笑靨如花的說道：“謝謝歐大哥。”
說完，她迅速的墊起腳尖，猝不及防的往歐凌楓臉上輕吻了一下，然後滿臉羞澀的跑進試衣間，緊緊的關上門。
歐凌楓完全
沒有料到她竟會有這樣的舉動，縱然曾經久經風月場所，女伴無數的他，也不免怔愣住了。
但要數最驚愕的卻非寧潔兒莫屬，她萬萬沒有想到一向含蓄內斂的寧琳，竟會做出這麼大膽的舉動，當着她的面吻了歐凌楓，她的丈夫。在這一刻，她的心就像海面上的驚濤駭浪，洶涌澎湃，不斷的翻滾，攪得她陣陣難受。
歐凌楓扭過頭，面無表情的看着僅離他只有幾步之遙的寧潔兒，有些無所適從。
明明做錯的是她，可是在這一刻，卻好像成了他的錯。
“這下你滿意了嗎？”
寧潔兒滿目淡然的看着歐凌楓，語氣充滿了無限悲涼與失望。
儘管她心裡清楚這一切都是她自己一手促成的，但是她仍不免對歐凌楓有些怪責。
寧潔兒轉身就想離開，這時，歐凌楓卻伸手把她拉住了，緊皺着眉頭說道：“潔兒，我沒想到會這樣。”
“沒想到嗎？你可是過來人，對女人的心思你不是最清楚不過的嗎？你怎麼可能沒想到。”寧潔兒背對着他，冷聲譏誚，但話一說完，她就開始後悔了，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次？”歐凌楓拽着她的手，腕上的力道不由收緊，前刻稍有緩和的臉色，轉眼間冷若冰霜。
寧潔兒咬脣不語，縱然手腕被他拽得生疼，也忍着沒有吭聲。
“寧潔兒，這世上估計再也找不出一個像你這樣口是心非的女人了。”
歐凌楓恨恨的甩開她的手，頭也不回步出專賣店，寧潔兒邁步就想追出去，但到門口想到試衣間裡的寧琳，頓時止步不前，只能眼睜睜看着歐凌楓氣憤離開的背影。
“咦！姐，歐大哥呢？”
寧琳換好衣服走出試衣間，沒有見到歐凌楓，又看寧潔兒站在門口，不由一臉疑惑。
寧潔兒連續深呼吸幾口氣，咬牙隱忍着心裡所有的酸楚和悲痛，慢慢的迴轉過身，對着寧琳輕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的笑容，“歐總剛剛突然接到分公司電話，好像出了點事故，所以急着趕去處理了。”
“那你眼眶怎麼紅紅的？你哭過了？”寧琳指了指她的眼睛，眉頭緊皺，滿臉狐疑。
“瞎說什麼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昨晚沒睡好，眼睛本來就有些紅腫。剛剛你進去試衣服，我覺得有些酸澀就揉了幾下，可能這樣所以才紅紅的吧。”
寧琳點了點頭，聽她這麼說，倒也沒有懷疑，“我早就說了嘛，讓你在別墅休息。歐大哥也真是的，非得拉你來。你看，最後還一是白跑一趟。”
“他是領導，說什麼自然是什麼。”寧潔兒故作無奈的說。
“話雖這麼說，但其實我看歐大哥也不是那麼苛刻的人，不然的話他怎麼會對你這個員工的家屬那麼好呢。”想到歐凌楓剛一臉寵溺的拍她的腦勺子，寧琳心間不禁一暖。
寧潔兒看她一幅嬌羞，滿懷期待的模樣，心裡的擔憂不免加深，頓時忍不住出聲暗示，“寧琳，你年齡還小
，接觸的人和事都不多，可千萬不要被他人一時的表相給迷惑了。我知道歐總很關心你，你對他也有愛慕之心，但是他真的不適合你。”
“姐，我知道你關心我，可是我都已經二十二了，不是小孩子了。我懂得分辨好壞，也知道什麼樣的人適合我，什麼樣的人不適合我。所以啊，你還是先關心關心自己吧，修傑哥都離開那麼久了，難不成你還真想等他一輩子呀。”
寧潔兒沒想到她說着說着竟扯到明修傑身上，頓時滿臉無奈，凝眉道：“晴晴，以後都不要再提明修傑，我和他徹底的劃清界線了。”
“什麼？徹底的劃清界線？”寧琳驚愕的看着她，“你們重逢了？什麼時候的事？爲什麼我都不知道？”
“寧琳，這事說來話長，回頭我們再說。先付款回去吧。”
和歐凌楓的事已經夠她煩的了，她現在哪還有心情再說她和明修傑那樁陳年舊事。
寧琳心裡雖然倍感好奇，但見她不想說也不勉強，轉身就向試衣間走去，換下身上的衣服。
“你好，麻煩你幫我把這兩件衣服給包起來。”
走到櫃檯邊，寧潔兒伸手將寧琳換下的兩條裙子遞給服務員，用着較熟練的英語對她說道，接着她從錢包裡掏出銀行卡準備交給她。
不想，那服務員卻將銀行卡推還給她，剛開始寧潔兒還以爲自己的卡在國外不能使用，拿回後便換了歐凌楓結婚時給她的那一百萬的附屬卡。誰料卡還是給服務員推回來，她頓時納悶的問道：“你好，是我的兩張不能用嗎？”
服務員搖搖頭，隨即用着一腔流利而標準的美式英語，清晰的解釋：“夫人，你好。這是集團旗下的零售店，總裁來的時候已經簽過單，只要你和那位小姐看得上的都可以帶走。”
寧潔兒一臉驚訝，她怎樣也沒想到歐凌楓居然會帶着她們來自己集團旗下的店鋪。
他這樣是想趁此考察銷售業績呢，還是不想肥水流外人田，把錢揣在自己口袋裡？
“我明白了，謝謝！”接過服務員遞來包裝好的袋子，寧潔兒對她道完謝，轉身就拉着寧琳走出專賣店。
“姐，剛那個服務員對你說什麼呀？爲什麼你沒付款就可以把衣服給拿走？”
被寧琳這麼問，寧潔兒不由想到剛那服務員對她的稱呼，心頭一凜，有些緊張的看了看她，試探性般的問道：“寧琳，你在美國也有大半年了，難道都沒有學英語嗎？”
“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自小就沒有語言天分。而且，這大半年來總是醫院別墅兩點一線，也沒有接觸什麼人，平時也就喬先生偶爾會來看看我。可是他每次來也是跟我講中文，就算我想學也不知道該和誰學起啊。”說到學語言這事，寧琳臉上不由一陣尷尬。
聽她這麼說，寧潔兒這才暗暗的鬆了口氣。
幸好寧琳沒有聽懂，否則她都不知道應該怎麼跟她解釋了。
“對了，你還沒告訴我那個服務員跟你說了什麼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