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完全不像傳說中的飯局，甚至連朋友聚會的難度指數都達不到。
場內幾個人年紀都不算大，除了坐在季菡身邊的，其他的都是相對比較拘謹的狀態。
就連有個女孩子端了酒杯拉開衣服靠過去，那人也是目不斜視地冷言拒絕。
這哪裡是贊助商啊…
季菡看他們這個坐姿派頭，根本就是像季念那樣子部隊出生的軍人。
心下疑惑，但是季菡也是什麼都不問，眼觀鼻鼻觀心到晚上九點半，然後最開始招呼她那個中年男人就說散了吧。
在場的其他人無一不是鬆了口氣，如釋重負的感覺。
另外幾個女孩子都拿上自己的包，站在原地，對着中間的人眼睛眨呀眨，勾引邀請的意味非常明顯。
可那人看都不看一眼，偏了偏頭對另外的男子說：“把車開到門口。”
接着語氣溫和對季菡道：“送你回家。”
其他女孩子都季菡的眼神已經不止敵視，根本就是仇恨了。
本來這個圈子也不算大，這些人之前也在不同的場子裡碰過面，見季菡話少又是個生面孔，大家對她多少是有些排斥輕視的，沒想到到了這裡，她卻毫無懸念地完全勝出。
雖然孫少逸也沒有明說這些人的背景來頭，但是從他們的穿着氣度來看，特別是中間這個年齡稍大的人，一看都不是普通人。
大家都努力地想往上爬，可這回竟然讓這個新人撿了便宜。
那幾個女孩子表情不善地走了，季菡身上披着毯子，臉微微有些發燙，這樣子的特殊優待她真是有些受寵若驚。
中年人面色坦然地，跟季菡在兩步之外的距離，動作眼神都非常自然不帶一絲色彩，他微微笑：“夜深天涼，把毯子披着走吧。”
說完微微彎腰，帶了恭敬的樣子給季菡拉開包間的門。
這個動作…
季菡心裡微微驚訝，首先想到可能是蘇沛白安排的人，但是又一想到上回兩人鬧到那個境地，他應該不會再這麼拐彎抹角來討好自己。
更何況，如果真是蘇沛白，他的人絕對不會是這樣紀律嚴明的軍人。
雖然想不明白，季菡心裡卻異常平靜坦然，一點不安的感覺都沒有。
從電梯下來，門口停了輛黑色轎車。
中年男人對着她的表情依舊，拉開後座椅的門，然後低聲道：“請。”
季菡微微彎腰進去，那人恭敬地關上門，然後去副駕駛坐。
也不問季菡家在哪裡，車緩慢啓動然後穩穩地向前開去。
副駕駛的閱讀燈開着，季菡偷偷擡頭看過去，這才發現那人的年齡似乎比看上去還要大一些，雙鬢白髮不少，燈光下眼角也有明顯歲月的痕跡。
他不說話，司機不說話，季菡自然也是沒話說的。
很快就到了許文怡的工作室樓下，中年人下車來給季菡開車門，微微彎腰道：“季小姐，到了。”
季菡眼神微微閃了閃，沉默着下車來。
這場飯局實在是讓她太意外太疑惑，腦子裡暈暈乎乎的什麼都想不起來。
對方也沒有要跟她搭訕說話的打算，雙手交握微微低頭是恭送的樣子。
季菡抓了抓頭髮，只得往工作室的大門去。
“季小姐。”
那人這才擡起頭來喊住了她，指指她身上的毛毯微笑道，“這個是會所的，需要還回去。”
“哦，哦，不好意思。”
季菡將肩頭的薄毯扯下來還回去，轉身那一刻晃眼看見這輛車的車牌，是鬆城的軍用牌。
鬆城軍用…
季菡首先想到的是上回見過的林夫人。
可是昨天才跟季念通過電話，他再三保證最近在好好學習天天向上，跟林夫人已經完全斷了聯繫。
而且不管如何，林夫人也不可能安排人，對着自己這樣不冷不熱來一出啊。
回家卸完妝想了大半天也想不明白，在微信上問孫少逸也沒有回覆，不過今晚的酬勞倒是很快轉了過來。
比原本預計的還要高的多。
季菡皺眉，心裡有件事情哽着就是不舒服，正想直接打電話給孫少逸的時候，手機倒先響了起來，居然是好久沒見的邱亞。
說她現在剛從日本回來在機場，許文怡的電話打不通，讓她去接。
套上厚外套戴了個帽子就又出門去。
近來這段日子是比之前要忙得多，但是季菡的心卻是從沒有過的踏實和輕鬆，就連素顏出門的時候心都是跳躍快樂的。
深夜的機場人很少，邱亞的東西實在是不算少，她們一人推了個行李車，然後在門口排隊上出租。
兩個多月沒見，邱亞比以往瘦了許多，臉上雖然還沒有恢復完全，但是已經看得出大致的輪廓，比以前的確是要精緻不少。
“你怎麼也不打個電話，突然就回來啦。”兩人上了出租車，季菡率先開口問道。
邱亞的帶了個大框眼睛，臉上微微有些浮腫地，一聽季菡的話微微沉默了一下，說：“他要結婚了。”
他？
葉楠？
季菡微微張了張口，她和葉楠都是通過蘇沛白纔有了關聯，可是許文怡那邊和葉楠應該是有些聯絡的呀，爲什麼也沒有聽說過。
不過現在聽到，她倒也不算驚訝。
像葉楠他們那種家世的子女，到了一定的年齡肯定是有婚姻安排的，雖然大部分都是商業聯姻的多。
“那你回來？”季菡也沒有隱瞞，直接將心中所想問了出來。
邱亞低下了頭，外面的路燈在高速行駛的車中一盞一盞高速後退，在邱亞的臉上留下變幻的光。
她眼睛眨了眨，然後轉過頭去：“他說他想我回來，做他的情人。”
葉楠的婚姻的確是不幸運的，最爲傳統的紡織業，現在的發展勢頭早已經不如當年，於是家裡給他安排了個家世不錯的千金小姐。
兩家聯姻希望能有更大的出路。
可是那小姐的長相實在是不敢恭維，於是他又想起了邱亞來。
雖然邱亞是他所有女人當中最平凡的一個，但她卻是對他最言聽計從，甚至是把自己當神一樣在膜拜。
他只一開口，邱亞連考慮都沒有就直接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