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玉曜完全沒料到蘇媽媽在意的竟是這個問題, 何其臥槽!
也是,妖族風氣向來開放,男男女女神馬的根本不在他們排斥範圍之內。
作爲一個母親, 對自家兒子是娶是嫁耿耿於懷, 貌似也在情理之中。
容平曜不想欺騙準岳母大人, 因爲事實擺在那裡。
再說, 凡人怎麼可能騙得了神仙?
“嗯……”面癱君難得在回答問題時遲疑和斟酌再三, “是我先向半夏表白的。”
不愧是天才,竟能想到這麼漂亮的回答。
既說清楚了問題,又委婉不露骨。
蘇紫葉再一次展現了脫線母親的特色, 扶額作痛苦狀:“唉……我家金嬰是個受,半夏也是個受。這跟生了三個女兒有什麼區別?”
容玉曜簡直不能理解蘇紫葉的腦回路——這比姐姐容玉鳳更匪夷所思的邏輯思維能力是腫麼一回事?
看她表情, 似乎能夠接受兒子與男人在一起, 卻又痛心兒子是受……
男人和男人那個, 被壓在身下的機率是百分之五十;一半一半,這也沒什麼的吧?再說, 有些男人天生就是被人壓的,這怎麼能改?
卻沒想到蘇福把臉一板:“不管怎麼樣,我家半夏不能跟你這個人類在一起!以前你們之間發生過什麼我不追究,但以後不許你們往來!”
說完,拉着蘇紫葉往外走。
蘇家人實在太能製造各種意外了, 容玉曜在聽到蘇紫葉問題時一顆安穩下來的心這時又急迫跳動起來, 起身呼道:“伯父……”
“說了別亂攀親戚, 你們人類這臭毛病什麼時候能改!?”蘇福停了一下, “你放心, 你那受重傷的老爸我會救活的……但,這是你離開我家半夏的條件……哼哼, 不管你答不答應!”
兩位狐仙大人瞬間沒了音影。
容玉曜已知不妙,立刻衝到大門口想追出去。
嘭一聲,大門口化出一道無形氣牆將容玉曜反彈回去,狼狽摔在地上。
很明顯,屋子已經被佈下禁制。
若無主人允許,想要進出,只有想辦法破開禁制。
容玉曜立刻掐訣想要運開靈力,這時才感覺丹田內空空如也。
蘇福的聲音在空中隆隆回響:“哈哈哈……容家小子,你的丹田已經被老夫用九霄鎖靈咒鎖住,老老實實待在屋子裡吧!等半夏飛昇天界之後,老夫自會放你出來!”
容玉曜咬牙掀起衣服,就見肚臍一圈被神秘的蝌蚪篆文圍繞。
字跡金赤,彷彿被紋身上去,擦洗皆不可去。
這就是九霄封靈咒,一旦修行者被這種咒語封住丹田,就變得與凡人無異。
凡人,是不可能破開門口禁制的。
有生以來,容玉曜第一次感覺到挫敗。
他一直是堅韌的腹黑君,一如天-朝的傳統子民。
身爲小攻,哪怕本領強大不如小受,他依然能夠展現出男人應該表現出的果敢、堅決和勇氣,甚至超越年齡的擔當。
但是這一次,他所有的優勢和堅強都被外來的超強力量封鎖在這間屋子裡。
他曾設想過老爹容中興將他軟禁,蘇半夏勇敢將他救出……但他從不曾想過,竟然會被蘇半夏的父母禁錮於此。
而現在他在唯一能做的,只能是,等。
等着蘇半夏驚喜出現。
或者,蘇半夏飛昇天界,永不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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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正子時,月當中天。
蘇半夏於樓頂天台起壇。
這是鄭重的施法儀式,不同於隨心所欲的戰鬥法術。
鄭重,不僅表現在蘇半夏以雞血酒祭天地、以庚芒劍爲引;更有蘇白芷和蘇金嬰護法在兩邊。
法壇香爐之下壓着一張三尺見方的白紙,蘇半夏恢復古裝妖化之形,披髮仗劍,唸唸有詞。
爐中香燃至一半,忽然一陣大風颳過。
蘇白芷與蘇金嬰皆化出靈力與風相抗,使得法壇四周不受影響。
烏雲隆隆而來。
這不是暴風雨前的烏雲,不是自南方鋪天而來,而是從四面八方漫卷而起。
城中大隱於市的強妖巨魔一見天象,紛紛嘆道:“了不起!萬里追蹤術!只怕,經此一祭,這位施法者必要折損許多道行。”
各自變化飛行,都要看一看這難得一見的逆天法術。
著名的酒吧一條街,一家燈光曖昧的小酒館裡。
帥氣高大的林瑞心念忽動,禮貌謝絕一位想來搭訕的火辣女子,快步走出酒館。
以中天皓月爲中心,烏雲快速四攏而來。
“看來容玉曜失蹤是真的,這法術雖然厲害卻對自己百害而無一利,一定是蘇半夏所爲。”
林瑞扭身化成黑氣直飛上天,那位不死心追出來的女子和幾位路人頓時嚇尿當場。
大風之中,蘇金嬰撇嘴小聲說:“就爲了那個容家小子,值得麼?”
蘇白芷沒說話,皺眉指了指天空。
法壇爐中香已燃了大半,天空烏雲在離月亮一個合適的距離停下來,形成墨雲幻月的奇景。
站在地面看去,月亮彷彿成了天空一顆巨大的眼睛,以皓潔之光探灑世間。
大風止息,半空中幾團異質妖光魔光恍若螢火蟲。
它們其實都是隱居已久的厲害妖魔,林瑞正混在其中。
“只要他們不下來搗亂,想看就看吧!”蘇金嬰說得輕鬆,表情卻凝重起來。
世上妖魔大部分行爲乖張,誰知道半空中那幾位會不會一時興起而動手搗亂?
蘇半夏對外界變化仿若不聞。
禱告頌咒已畢,他右手握緊庚芒、靈力運透,左手輕輕在劍刃一拍。
劍身傾斜,鮮血立刻隨着劍身向法壇上擺着的雞血酒碗裡滴去。
蘇半家因與容玉曜有過纏-綿-交-合,透過這萬里追蹤術,他的鮮血一旦匯入碗中雞血酒就會產生異效——那時碗中液體就會自動溢出,在大白紙上繪出容玉曜所在。
只是,這種法術對施法者本身損耗極重。
若不是事件緊急或者關係到至親之人性命,誰都不會願意施用此法。
林瑞停在半空中,看着劍身血液緩緩順下,心道:這就是真愛麼?值得麼?
這位將容中興打傷、形成今天這般局面的壞人,其實心裡對蘇半夏有着一種異樣的感情。只是,這感情只有他自己明白罷了。
旁邊有圍觀妖魔因見了靈力充裕的血液而蠢蠢欲動,林瑞隨時準備將其擊殺護住蘇半夏。
忽然東邊兩團浩然白光瞬息而至,看也不看半空這些妖魔,直向蘇半夏所在的頂樓落去:“不可!”
兩陣香風同時卷向蘇半夏,他身體雖無變化,卻見劍身血液正在滴下的剎那逆流而回。
鮮血不落,法術未成,施法者也就無損。
“天界來的?真稀罕哪!”妖魔中不知誰說了一句。
妖魔各自散去,林瑞也便消失。
這些傢伙誰都明白,白光中的兩位與蘇半夏有莫大關係,天界強者是他們萬萬得罪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