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璇估計也沒有想到,嚴峻張嘴就直接給了自己一棒。
她手指微微顫了一下,當年自己的腿都不要了,也要保住的命根子,現在卻因爲一個女人,毫不猶豫就和自己爲敵。
普通的女性遇到這樣的事,大概都是無法承受的,更何況還是羅璇這樣的人?
“就算是我傷害過林小姐,你也是準備要和我,這樣一直僵硬下去了?你在公司公然的和我對着幹,到了家裡,也不允許我來見你,是不是等於,你現在有了林溫暖這個女人,就不準備要我這個生你養你的母親了?”
嚴峻有些意外。
自己的母親是個怎麼樣的人,他是很清楚的,這麼多年來,還真是從未見過她有這樣的表情,會對自己說這樣的話。
說是在反問,質疑着自己,倒不如是說,她變相是在乞求着自己。
“媽,不要再說了。”哪真會有兒子和母親老死不相往來的?嚴峻不是這樣的人,可的確是怨恨着她對自己所愛的女人如此狠心,竟然還直接害死了我們的孩子,他無法承受這樣的事實,更不要說,自己想要讓溫暖在自己的身邊,那個承受過最痛的女人,一定更是不可能接受她,所以就目前而言,嚴峻心裡的一杆秤,沒有任何的疑慮,都會偏向於林溫暖,“我不會和你老死不相往來,但我沒有辦法放開我所愛的女人。這是最後一次,也是唯一次的一次,我想和你心平氣和說,不要再來打擾我們就好,該給你的,我都會給你,你可以繼續過屬於你的日子,可人總應該爲自己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不是嗎?那個孩子,8個月大的孩子……我不知道當初你是如何狠着心,連你自己的子孫都可以直接扼殺,可我的確是沒有辦法原諒。所以,現在這樣就很好,我不想連我們之間最後一條親情的血脈都直接給掐斷了,所以就當是我求你了,讓我也過自己想要過的日子。”
“你想要過的日子?所以你這麼多
年來,都是在爲我過?”
“嚴氏不是我想要的,當初和榮家的聯姻更不是我想要的,這麼多年來,我的確一直都在爲你過,因爲那纔是你的目標。”
“既然如此,嚴氏你拿到手了,爲什麼還要換掉我所有的人?”
“嚴氏纔是你最在意的不是嗎?”嚴峻自嘲地掀起脣角:“媽,其實你今天過來,也是因爲嚴氏吧?我知道你之前就找過暖,說到底,你會坐不住,因爲我對嚴氏進行了大換血,現在的嚴氏,已經不是你可以控制的嚴氏了,你覺得心情如何?其實我們是母子,真不應該這樣,但你知道嗎?當我得知,我所愛的女人,爲了懷胎8個月的時間,孩子卻讓我親生母親直接扼殺了,你知道那種心情嗎?生不如死?不,遠遠比起生不如死還要可怕。我幾天幾夜沒有辦法入眠,我不斷想着,我自己的母親,到底有沒有感情?還是在她的腦海裡,永遠都是金錢利益至上,人命,對她來說,如同是螻蟻?那麼我也想要用這樣的方法讓她知道,金錢,權勢,一切的一切都是可以改變的,但人,纔是最珍貴的,每個人的命,都不應該被另外一個操控在手裡。”
羅璇忽然笑了笑:“這麼說來,你所做的一切,是在教我,應該如何爲人處世?”
“媽。”嚴峻卻越發平靜,他似乎是頓了頓,隨後伸手提了提褲腿,不由分說直接就跪了下來,因爲這個突如其來的舉動,哪怕剛剛邊上站着的傭人都已經離開了房間,但還是讓羅璇臉色驟變。
“兒子的命,是你給的,不管我成長的那些年,經歷的痛苦還是快樂,也都是你給的,我不能說你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也許我也算不上是一個合格的兒子。但我想對林溫暖做一個合格的男人,我已經讓她失去了太多,我不想再讓她不開心了,如果一命抵一命,我剛剛所說並不算是錯的。所以,不要再折騰了,你應該知道,我現在有的是辦法,可以讓你動彈不了。但
你是我母親,你因爲我大半輩子的時間,都將會坐在這個輪椅上,要是你實在覺得不痛快,兒子我把兩條腿也還給你。只求你,收手吧,不要逼得我們母子,到了最後,真的是橋歸橋,路歸路。”
沉默。
長久的沉默過後。
羅璇伸手去推自己的輪椅,結果也不知是不是因爲自己情緒有所起伏的關係,雙手顫抖着,竟是用了好幾次力,才推了一下輪椅。
“你留着你的雙腿,一命抵一命?”她吃力將輪椅轉過去,背對着嚴峻,讓人看不清楚臉上的表情,只不過那聲音,好似帶着幾分嘲諷,“峻,你是我的兒子,可從你的嘴裡我聽到的就是,這麼多年來,我不過就是把你當成了我想要得到整個世界的棋子。媽媽很傷心,也許我的確是一個很貪心的女人,但不過就是想要讓你我活出我們應該有的樣子。你2歲之前的事,你肯定不記得了,我知道這次林小姐的事,是智逸告訴你的,你知道智逸是誰告訴的嗎?我做過什麼,我不否認,挑撥了關係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現在明白,我這個母親,有多麼不合格。”
她短促笑了一聲,忽然意味深長道:“不過一命抵一命就算了。你的命,好好留着,這輩子你也在我這兒抵不上。”
………
其實房間的隔音,也就是那樣。
所以嚴峻和羅璇說的那些話,溫暖人在浴室,卻還是聽得很清楚。
她一直都坐在馬桶上,最重要的原因是,這是自己住在這裡之後的第一次例假,家裡根本就沒有衛生棉,她洗了個澡,換了褲子之後,就站不起身來了。
後來她聽到羅璇似乎是離開了,本來以爲嚴峻會進來浴室找自己的,沒想到等了半天也沒等到人進來。
她傻乎乎坐在馬桶上有半個小時,外面的男人才好像記起了自己,跑來敲門。
“暖,你怎麼樣了?我能進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