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染不知道電話那邊的人對李念說了什麼讓她有這種類似興奮的表情。她只是盯着李念看就能感覺到她眼角那點笑意越來越濃。
李念收了電話,目光盯到洛染臉上,“你真的沒對北辰寒做什麼?”
“你怎麼這麼問?”洛染驚了,隨即腦中閃過一個念頭,“他怎麼了?”
李念不急不慢,優雅的彎了彎脣角,故意停了幾秒才道:“他死了!”
“他死了?”洛染重複着這三個字,聲音飄忽的讓自己聽起來都顯得怪異。她的臉越來越白,盯着李念,說不出多餘的話來。
李念看着她的反應,紅脣的弧度收起,“看來真不是你。這大概就叫天意吧。天意註定讓我贏,就算你中途毀約不肯幫我,他也還是活不了。這樣更好了,不用我動手了。”
說完,她就站了起來,優雅的提起包,“好了,我沒空跟你多說了。我要做的事情很多,沒空跟你囉嗦了。”
轉身走了二步,又扭頭過來衝洛染道:“對了,既然如此,你媽媽我也不需要了。你回去吧。還有那個卡,我找人查了,錢還在我掛失了。你回去之後,以後我們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你放心,只要你老老實實安分守己的,我也不會爲難你。我是個很講道理的人。”
她的笑容很隨意,甚至還有點慈祥。但是洛染看的出來她的笑裡都是得意。
李念會這麼放心的放她回去,還說不會爲難,這就說明她現在也是信心滿滿,根本不會在擔心自己這個小小的職員。在她眼裡,自己就像小螞蟻,一旦有什麼不對勁的她捏死自己簡直是分分鐘的事情。
洛染像個石雕一樣坐在那裡,沒動,也沒答話。她聽明白了,更看明白了。
可她不能接受的是,北辰寒竟然死了。自己明明沒有傷害他,他怎麼就死了?
也是,他的情況本來就不好,突然惡化病逝也是有可能的。
北辰寒死了……死了……
洛染突然站了起來,跑出茶餐廳,沒有回公司而是直接打了車去了醫院。可這一次她沒能進去,因爲外面多了很多人,他們攔住了她,不管她說什麼都沒讓她進去。
從這些多出來的人上,洛染就知道了,李念說的是真的。北辰寒他真的死了。不然不會突然增加了這麼多人。他身份特殊,突然離世,會出現許多複雜的情況,所以這個消息暫時還不會對外公佈,而這些人就是負責守住這個消息的。
離開醫院,洛染像被突然間抽了筋骨一樣,渾身無力。走了幾步,她突然蹲在了路邊,哭了起來。
從沒有過的傷心席捲上心頭。之前許多朦朦朧朧的感覺這一刻才清晰起來。
原來,那個男人的影子早在她心裡落下了。她比自己想象中的在意他。正是這種在意,促使她在面對李念的時候,有了想幫助他的想法。而不僅僅只是她之前所以爲的那樣同情。她對他,不只是同情。
而是……心動。
可是現在看清楚
這些有什麼用?他死了。她甚至連把心裡這些隱秘的話告知的機會都沒有。
這些感覺只能永遠的埋在她自己的心裡了。
洛染蹲在路邊,雙手環抱着膝蓋,無助難受的無法用語言形容。
與此同時,站在門口的一人轉身進了醫院裡面,來到病房見了北辰寒。
“少主,洛小姐剛剛要進來,我們攔住了,現在她正蹲在外面哭。”
“哭……”北辰寒輕輕的重複了一個字,眸色如霧。
她是替李念來探虛實的嗎?爲什麼要哭?爲他傷心嗎?
他發現之前已經被自己剔除的心底那一塊地方又疼了起來。
半響,他纔開口淡淡道:“龍躍,找個人送她回去。”
“少主……”龍躍皺起了眉,對北辰寒這個命令相當不理解。
北辰寒蹙眉,神色寒了下來,“照我說的做。只是送她回去,這不能改變什麼。”
他是喜歡她不錯,可是對於愛情,他需要的是絕對的忠誠。對一個已經對他動過殺機的女人,就算再喜歡,他也不會回頭。更何況,她收了李念的好處,本身就已經是背叛了。
背叛?難道還指望他能原諒?
不,不可能。只是今天……破例最後一次吧。
北辰寒心裡沉沉的嘆了一聲,選擇性的忽略了心裡那一點點放不下和不忍。
龍躍見北辰寒臉色冷的嚇人,也不敢多說什麼,雖然心裡不快,卻還是遵從了他的命令,轉身出門找了個人吩咐了幾句。
洛染坐上車的時候,北辰家這邊也鬧開了。
許佩如和李念幾乎是同時得到消息。許佩如畢竟上了年紀,經不住這樣的打擊,當時就昏了過去。一直到李念回到家,她纔在保健醫生的努力下醒過來。
“媽,北辰寒是真的死了嗎?”李念一衝進許佩如的房間就衝她質問。
她本來得了消息就往醫院去了準備探一下虛實,只是醫院那邊都是北辰寒的人,他們確定了這個消息,卻拒絕放她進去探望。這讓李念的心始終落不下來,所以便掉過頭跑回來問許佩如。
不過看許佩如這半死不活的樣子,李念的心又放下了一些,看來是真的,不然這老東西不會傷心成這樣。故意裝的傷心還是真的傷心這點李念覺得自己還是分辨的出來的。
許佩如受刺激太過,就算是醒了,也是情況不好。所以她沒有立即回覆李念的質問。
等了一會沒等到確定的答覆,李念急了,豎起眉毛催促了一聲:“媽,你倒是說話啊。北辰寒他……”
“你閉嘴。”許佩如蓄了一口氣,斷喝一聲。接着在傭人的扶持下半坐起來,手顫抖的李念顫抖的罵道:“你還是個人嗎?那是你親兒子。他死了你這麼高興?你……你這個惡毒的女人。”
“我惡毒?”李念叫道,“媽,當年的事情你看在眼裡,他怎麼對我的,你不知道?我這是惡毒嗎?他又不是死在我手上,我有什麼好惡毒的
?”
“當年,你還有臉提當年,當年他爲什麼那麼對你,你心裡清楚。寒的做法沒有錯。就算他不那麼做,我也會做。我們北辰家容不得這種醜事。我看在你爲北辰家生了二個兒子的份上,饒過你,可是那個人就必須死。李念,你能安穩的活到現在是我和寒的仁慈。你不要不知好歹。”
一口氣說的太多,許佩如受不住,大口的喘起了粗氣。
李念聽她揭開自己的傷疤,一張臉扭曲成了鬼,“你們的仁慈?照你這麼說,我還得感謝你們?哈哈,老東西,你想的真是太多了。”
“你……你敢對我出言不遜。”許佩如氣的臉如死灰。
李念冷笑:“以前是不敢啊。畢竟你是我婆婆嘛。可現在不一樣了。北辰寒死了,帝國集團遲早是子墨的。那也是我親兒子,我這個當媽的還有什麼可顧忌的?這麼多年,受你這個老太婆的氣我也受夠了。處處壓制我,讓我做什麼事都要瞻前顧後。這種憋屈的日子我過夠了。現在好了,你的好孫子沒了,你的好日子也到頭了。你等着吧。”
說完,她便瞪了許佩如一眼,沒再多說,轉身就往外走去。
“你站住,你要去哪?”許佩如在她身後喝斥一聲。
李念站住,轉臉衝她一笑,“我能去哪?當然是去開董事會,總裁死了,我這個副總當然要主持大局。難道還能指望你這個一條腿已經跨進棺材裡的人不成?”
說完,她輕蔑的哼了一聲,便不再管許佩如說什麼,直接離開了北辰家。
她本來還想過這個時候如果許佩如能幫她一把最好,不過今天看看這老東西的反應,她大概也不會幫自己了。所以她乾脆不指望她,自己來做這些事情。
就在來的時候,她打了電話給小兒子北辰子墨,通知他立即回來。但是這件事也不能等子墨回來再做,那來不及了,一二天的時間裡,足夠發生很多變故。她得先下手爲強。
上了車,她本來告訴司機送她去公司,可走到一半,她又改了主意,報了另一個地址。
半個小時後,她來到了一家律師行,找到了這家律師行的負責人。
這個人叫張彥,他是龍城一位很有名氣的律師。同時也是集團的高級法律顧問。另外,他還有一個讓李念很關注的身份,那就是北辰寒的私人法律顧問。
坐到張彥的對面,李念沒有拐彎抹角直接便問道:“張律師,寒的事情你知道了吧?”
張彥有些警惕的盯着李念,看了一會才點點頭,“嗯。我也是剛剛得到的消息。”
“既然你知道了,那就好。我來的目的想必你也能猜到吧?”
李念神色冷靜,冷靜的讓人後背一涼。
張彥想了想,露出了一個不太明白的表情,“抱歉,我真的不知道。這麼個敏感的時候夫人來找我做什麼。”
“遺囑。”
明知這個張彥是在打哈哈,李念也懶得跟他兜圈子,直接說出了這二個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