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母親畢竟是個女人,沒辦法做到像秦歌父親那麼淡定,所以聽了北辰寒的話,呆了幾秒之後那哭的更加撕心裂肺了。
“哎呀,這是要了我的命啊。這可怎麼辦纔好?小歌啊,小歌啊,她才二十多歲,這就做了牢,以後可怎麼辦?”
哭了幾句,她又撲向秦歌父親,“你快想想辦法啊,快救救女兒啊。她要是進去了,你臉上就有光了?都是平時只顧着做什麼學問不管她,她才這樣的。”
秦歌父親雖然是個學者,但是這位秦夫人學歷卻不高。他們這一代人因爲時代原因,並不講究什麼門當的戶對,學歷相當。所以這位秦夫人實實在在只是一位家庭主婦,見識和修養上都遠遠趕不上秦歌的父親。
平時,秦歌父親專心學術,並不很介意她的修養不夠,可今天北辰寒和許佩如當面,這女人還這樣數落他,這就讓他男人的面子掛不住。
這位平時看着溫文儒雅的學者也當即沉了臉,叱道:“你怪我?這時候你想起來怪我了?我早就發現這孩子個性不好,也沒少教育她。可哪次不是你攔着,護着。你說什麼女孩子要富養,我們又是這樣的家庭更不能虧了孩子。你倒是說說,我們是什麼樣的家庭?我不過就是個窮教書的,我還能是誰?”
女兒這樁突發事件讓一向清高的秦教授頓感無力。他以前是沒把北辰家這樣的豪門怎麼當回事,甚至他還譏諷過女兒被銅臭迷了心竅。
可如今,他才知道,到了關鍵時刻,他的學識根本沒什麼作用,他還是得來求這位掌控着這座城市經濟命脈的年輕人。因爲只有他才能讓女兒從這件不光彩的事情中抽身又不留案底。
秦教授在老婆面前一向都沒有什麼男子氣概,平時軟慣了,今天這乍一硬氣,也沒什麼效果。秦夫人只愣怔了幾秒,瞬間就像一隻炸了毛的母獅子吼了起來。
“秦海洋,你這是什麼意思?女兒弄成這樣你現在怪我了?我成天伺候你們吃,伺候你們喝,我得到什麼了?現在出事就都是我的責任了?”
“你……不可理喻。”
秦教授臉色慘白,氣的直打哆嗦,秦夫人也是不依不饒,跟他吵起來。
北辰寒坐到沙發上,脣邊噙出一絲譏諷的薄笑,一言不發只看着這二個在他面前爭吵的人。
許佩如本來也沒說什麼,但是看二人越吵越不像話,最後才忍不住呵斥了一聲,“夠了。這裡不是你們吵架的地方,你們要吵架的話請出去吵。”
被主人這麼一喝斥,二人這才都臉色一陣漲紅,停止了針鋒相對。
秦教授畢竟是文化人,請求的話說的沒那麼順暢,所以不吵了之後他也只是悶頭一聲不吭的站在那裡,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
倒是秦夫人轉換自如,轉過來立即又像許佩如哭訴,請求她救救秦歌。
許佩如安撫幾聲,這才轉向北辰寒,“你秦叔叔,秦阿姨的樣子你也看到了。
難道你真的就心腸這麼狠,非得把這件事做絕?”
言語間,一向溫和示人的老太太已經帶出了厲色。
北辰寒挑眉看了秦家二人一眼,眼中掠出一絲無奈,“奶奶這話說的讓我奇怪了,我剛剛已經說了,這是公司的決策,是銷售部經理自己查出來報給我的。難道我能爲了保住秦歌,對這些事情裝作視而不見?那我這個總裁在員工面前成什麼了?”
“可這本是小事,這點錢對帝國集團來說也不算什麼,你就不能想想辦法嗎?把話說這麼絕。”
北辰寒的話一落音,秦夫人就掃了他一眼,衝口而出這句。
北辰寒冷諷的笑笑,“幾十萬還不算什麼嗎?秦夫人倒是豪氣,只可惜,我卻沒辦法說這種大話。畢竟集團不是我一個人做主。我還要考慮別人的感受。如果爲了一個秦歌,就把這些事情隱下去,那以後大家都這麼做,公司豈不是遲早要被蛀空?”
“哪有那麼誇張,你就是……”
秦夫人還在爭辯,秦教授瞪了她二眼,無果之後一步跨過來扯了她一把,“你夠了。這件事本就是小歌的不對。北辰先生這樣也沒錯。”
“你怎麼說這種話?女兒可不是我一個人的。”
秦夫人嘴不慫的回擊,秦教授心裡厭惡,懶得再多看她一眼,只能自己向北辰寒示軟,“北辰先生,這件事是我們錯了。我的女兒錯了,我也錯了,是我沒有管教好她,給你添麻煩了。”
秦教授尷尬的躬了躬身,北辰寒見他如此,神色也緩和了幾分,“秦教授不用這麼自責。秦歌是成年人,不是三歲孩子做什麼事都可以由父母擔責。”
“話是這麼說,可是子不教父之過,她出了這種事,我還是有責任的。”話到這裡,秦教授停了一下,語氣一轉,變爲懇求。
“事已至此,我說再多懊悔的話也沒用。說到底她還是我女兒,我還是要請北辰先生能高擡貴手,饒過她這一次。”
“饒過?”北辰寒臉上那點溫色褪去,神色冷淡道:“秦教授難道沒聽懂我剛纔的話?這件事並不是我一個人可以拍板的。公司有法務部門,還有那麼多雙眼睛盯着,我要是硬生生的把這件事壓下來,下次的董事會,恐怕他們就得讓我下臺了。”
說到這裡,他挑眉盯住了秦教授,目光冷如寒劍,繼續又道:“更別說現在這件事已經移交司法機關了,我就算想壓住也壓不住了,如果你們是想讓我去使什麼手段把人從那裡弄出來。對不起,我做不到,我不想犯法。而且,一個小小的員工,也不值得我這麼做。”
這最後一句像一記巴掌狠狠的打在了秦家二人的臉上。北辰寒這意思明確,秦歌與他來說只是公司的一個員工,並沒有其他的身份。
而現在,他們也不過就是一個員工的父母,就這麼跑到總裁家裡來說這些話,實在是不合適。
秦教師是知識分子,臉皮薄,剛剛那些懇求的話已
經是他的極限,現在被北辰寒這麼一抵,頓覺老臉掛不住,當時就垂了臉,不敢再看北辰寒灼灼的目光。
秦夫人本來一心覺得自家女兒是北辰家未來的媳婦,所以說話都是一副未來丈母孃的架勢,哪知道現在北辰寒甩出這樣一句,這讓她頓時不能忍受了。
當即,她便又發作起來,“北辰寒,你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只是一個小小的員工?我們小歌也跟你這麼長時間了。你就一點不念舊情?”
“跟我這麼長時間?”北辰寒似微微詫異,旋即又冷笑一聲,“秦夫人,你是不是消息有誤?我怎麼不知道我身邊還有秦歌這麼個女人?我只知道她從前跟我媽媽走的近,現在跟我奶奶走的近,還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跟我走的近過。”
稍稍停頓,他看了一眼許佩如,“奶奶,你說是嗎?秦歌她不能算我女朋友吧?”
這話就放在從前,許佩如也不會說算是,因爲她本就不喜歡秦歌。如今,這女人都快要被關進監獄了,她更加不可能承認了。所以當着秦家人的面,她也沒吭聲。
說白了,她同意秦家二人等在這裡,也不是說要幫他們,而只是打算通過秦家夫妻這場鬧劇給北辰寒增加一點壓力罷了。
可這許老夫人不吭聲不要緊,秦夫人就急了。
她也顧不得什麼,伸手就抓住了許佩如的胳膊道:“老夫人,您可得說句公道話。我們小歌回去可跟我說了,說您已經答應她會讓她進北辰家門,做北辰家少夫人的。怎麼現在一出了事你們家就一副翻臉不認人的樣子了?”
“胡說。”許佩如也受不了的斷喝了一聲,“我什麼時候說過這話?秦歌那丫頭也太能編了?我本來還覺得她是個不錯的孩子,現在看來真是太不懂事了。”
類似的她當然是說過的,不過那也純粹就是收攏人時隨便說說的。現在北辰寒當面,她哪能承認?
這秦夫人也真是夠蠢的。
許佩如心裡咒罵了一聲,臉色就冷了許多。她伸手抓下秦夫人的手,扭頭就果斷的叫來了傭人。
“把秦教授和秦夫人請出去。事情已經這樣了,我們也不想多說什麼了。這裡是北辰家,不是什麼人都能來撒野的地方。”
老太太端出豪門大家長的氣勢,傭人慌忙點頭,立即就衝秦教授作了個請的姿勢。
北辰寒一直冷冷的看着,一聲都沒吭。秦教授見事情鬧成這樣,那感覺彷彿臉皮都被削掉了一層,他再也呆不出轉身大步衝出了門。
可秦夫人還是不甘心,即便傭人開口請她出去了,她還是不打算走,嘴裡還在絮絮叨叨的說個沒往。
傭人看着許佩如越來越陰的臉色,沒辦法便揚聲自外面又叫了二個人進來,扭住了秦夫人的胳膊,直接把她給拖了出去。
二人走後,廳中安靜下來,許佩如這才老臉掛霜的轉向北辰寒。
“說吧,你這麼做到底什麼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