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了電話二分鐘後她便掛斷了電話。隨後就對李念道:“媽,對不起,我一個朋友找我有事。您要是有什麼教訓等我回來再聽,我現在沒空聽了。”
說完,她把臉一沉,轉身就踩着恨天高往外走去。
李念騰地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厲色盯着她的背影,“容顏你給我站住,你這是什麼態度?誰允許你跟我這麼說話的,難道連你也不把我放在眼裡了?”
容顏深深蹙眉,站住停了幾秒才轉身過來,“媽,我這個態度如果還算惡劣的話。那我真的只能說抱歉了。我還有事,下次再說吧。”
她轉身離去,任憑李念在背後怎麼叫她,她都沒有再回頭。
她是厭煩李念不錯,可是今天她真的不是有心想跟她對着幹的。實在是她現在很着急的要去見一個人。
半個小時後,她到了電話里約好的地點。
這是一傢俬人會所,蔣景言沒事開來玩的。容顏在這裡見到的人就是北辰寒。他和洛染回公司後不久就給容顏打了那個電話。然後人就到了這裡。
站在包廂門口,容顏的心跳的飛快。回國以來,這還是她和北辰寒第一次私下見面。
他找她到底爲了什麼事呢?
忐忑了一陣,她才輕輕推開虛掩的門。一眼看去,北辰寒果然坐在沙發上,等着她。
“寒……”
容顏輕輕的喚了一聲,不是‘大哥’二個字,而是直呼他的名諱。
不過,在看到北辰寒倏變的臉色之後,她似恍然回神般的慌忙又改了口,“哦,大哥,不好意思,我……我可能是以前叫習慣了,所以失禮了。”
她低下頭,雙手緊緊的捏着包帶子,那樣子看上去像個犯了錯誤的小學生。
北辰寒目光忽明忽暗,盯了她一會,才道:“別站着了,過來坐吧。我有事想跟你談談。”
“嗯。”應了一聲,容顏走到沙發邊,用一種很保守的姿態坐了下來,“大哥找我什麼事?”
她擡眼看着北辰寒的臉,眼眸像一汪幽泉,波光粼粼。
北辰寒也沒立即說什麼,而是低眉端起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口。緩緩放下,瓷器與玻璃檯面碰觸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伴着響聲,他低沉的嗓音想起,“我想提醒你一聲,以前的事情過去就過去了。不要有意無意的在洛染面前提起。她很單純,容易多心。”
一句話,容顏嬌若春花的臉瞬間失了所有的血色,一片煞白。
“有意無意?”她呢喃着這四個字,語調似被鞭子抽了一樣,疼的發顫。
北辰寒輕輕挑眉,眸光疏冷如冰:“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只有你自己知道。我並不想用惡毒的心思去揣測別人。但是同樣,我不想讓我身邊的人受到莫名其妙的傷害。這一點,希望你明白。”
“你身邊的人……你身邊的人只有她?”容顏的目光緊緊凝在北辰寒的臉上,複雜的情緒全都黏着在那目光之中。
北辰寒微微蹙眉,隨後又含義不明的笑了笑,“當然只有她。不然呢?你覺得還應該有誰?”
“我難道不是?”這句話容顏接的很快,“我好歹也馬上就要成爲你的弟媳了,難道不算是你身邊的人?”
北辰寒沉默一會,目光垂下凝在青花瓷的咖啡杯上,“這不同,你理解我的意思,何必非要這樣曲解?”
“不同。”容顏把二個字在脣邊滾了一下,臉色似乎更加不好了。過了好一會,她才道:“你今天找我就是爲了跟我說這個事的?沒有其他的了嗎?”
“還應該有什麼?”北辰寒反問一聲。
容顏怔了一下,隨後彷彿自言自語的道:“我以爲你起碼會問問我這幾年過的如何,跟子墨相處的如何。”
“那不是我該問的。”北辰寒很快的接道,容顏凝神看着他,只覺得他的眉宇間有着一種她完全陌生的感覺。
冷淡,拒人千里之外,在他的眼裡,只有提到洛染那個名字的時候纔會閃過一抹溫柔。這點溫柔就算是以前,他對她都不曾有過。
“寒……”她突然又喊了一聲,沒等北辰寒變臉便問道,“爲什麼你變了?以前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你對我從來沒有像對洛染那樣的溫柔過。我跟你在一起的時候,你的給人的感覺都是淡淡的。你說你喜歡我,可你對我根本沒有那麼親密。你沒有哄過我,更沒有吃飯的時候幫我盛過湯,甚至你連牽手這種親密的動作都很少主動。爲什麼現在你全變了?爲什麼你對洛染可以那麼體貼?這究竟是爲什麼?”
話到最後,她的聲音不可遏制的太高了,急促又焦灼,甚至簡直是聲嘶力竭。
北辰寒靜靜的聽完,冷淡的擡眸,倏而又輕輕的嘆了一聲,“你要問我爲什麼,我真不知道到底爲什麼。也許,那時候我並沒有那麼愛你。又或者,幾年過去,我真的是變了。變得願意去寵一個女人了。”
“沒有那麼愛我……”容顏重複一聲,突然又極肯定的道:“不可能。我是你的第一個女朋友。初戀的感情是最真摯的。你怎麼可能不愛我?”
“真摯嗎?”北辰寒譏誚笑笑,“那麼真摯的話,你怎麼會告訴我你其實喜歡的是子墨?”
“我……”容顏神色一僵,彷彿泄了氣似的氣弱道:“你總是那麼不冷不熱的對我。我受不了。我喜歡溫暖的男人,喜歡被人哄着,被人疼愛。可你呢?你一心只在工作上,你從不是以我爲中心,你只以工作爲中心。”
容顏的控訴,北辰寒沒有反駁。她說的也是事實。那時候他剛剛接手公司不久,身後又有李念虎視眈眈,他必須要在最短的時間裡站穩腳跟,培養自己的勢力,這樣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可即便如此,他只要有空還是會給她打個電話,或者抽空約她出來見個面,不是嗎?
聽她現在的話,顯然這些對她來說也是不夠的。既如此,他也沒什麼可說的了。
北辰寒沉默了,容顏卻
彷彿被自己的話勾起了回憶繼續道:“是,那時候你幾乎每天都給我打電話。你也會適時的關心我,問候我一下。可那是不夠的你知道嗎?這一點,子墨比你好多了。他有很多的時間陪伴我,他會帶我去海邊撿貝殼,會半夜跑來跟我一起看流星雨。寒,你懂女人嗎?女人就是水,她需要男人雙手捧着,小心翼翼的對待着,這樣纔不會流失。你懂嗎?”
北辰寒靜靜的盯着眼前這個顯得有些激動的女人,微微勾脣,“我不懂。真不懂。因爲洛染從來沒有這樣要求過我。”
一句話把容顏噎住了,她愣怔了半響都沒有吭聲。沒等她說什麼,就聽北辰寒又用一種冷淡到完全沒有溫度和顏色的聲音道:
“容顏,這麼多年過去了,現在說這些好像已經沒有異議了。我不知道你爲什麼還會對我有怨氣。但是我想告訴你,我心裡對你已經沒有怨氣了。因爲,我已經擁有了更合適我的。所以也請你安守你的本分。以後這種話,不管是私下還是公開場合,都不要再說了。尤其是在洛染面前。你是聰明人,也是知道我脾氣的人,對於那些對我心存了惡意的人,我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語畢,他便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傲氣凜然的看着她。
容顏仰着臉,與他冰冷的目光對視了幾秒鐘。
突然,她蒼白的臉頰上滑下了二行淚來,“你知道嗎?我本來已經子墨要分手了。可聽說他能回國之後我又主動跟他和好了。你知道爲什麼嗎?”
北辰寒漆黑的眼眸微微一緊,沒有接話,容顏也沒等他接話,便輕輕勾脣一笑,“因爲你。你信嗎?”
稍停,她又道:“我知道當初是我傷了你。我也知道依你的脾氣是不可能原諒我的。所以我就想既然不能再跟你在一起,那麼就當你的弟媳,讓自己時常能看見你也是好的。”
這話很出北辰寒的意外,所以他沒有動,也沒說說什麼,只是目光鎖緊,聽着。
容顏又道:“說出來你也許都不信。我兜兜轉轉了這麼一大圈才發現,其實我心裡印象最深刻的那個影子是你。尤其是這一年多,我越來越覺得選擇子墨是錯誤的,我應該跟你在一起。我時常會關注你的消息,越關注我越覺得你比子墨好太多了。你有能力有魄力,你能如此年輕就坐穩集團總裁的位子,讓帝國集團這幾年取得了長足的發展。這一切子墨都做不到。雖然他這幾年也算努力,也小有成績,可跟你比起來他差遠了。寒,我真的錯了。”
“你錯了?”容顏這話一落音,北辰寒就突然笑了起來,“你是錯了,你錯誤的估計了自己對情感的忠實度。你現在爲什麼會發現我的好?真的是因爲我確實優秀嗎?不是。”
話語驟停,他的目光似寒劍,鋒芒迫人,“你是因爲跟他在一起久了,厭倦了,所以就發現另外一個男人的好處了。說到底,這就是水性楊花。”
四個字,似驚雷一樣劈在了容顏的頭頂,並一直在她耳邊嗡嗡作響,經久不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