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談話到這裡,北辰子墨已經完全被趕到了被動地位上。依着他現在的心情,他只想把這個女人趕出去,再也別叫他見到這個女人。
可是他又知道,這種想法也只能是想法,這女人現在捏着他的命門,他不得不聽她的。哪怕她讓他上刀山下油鍋他也得忍着疼去。
所以沉默了好半天之後,他纔有氣無力的問了一聲,“要多少錢你說。”
“子墨,你真要答應她?”李念忍不住叫起來。
北辰子墨猛然瞪她一眼,厲聲呵道:“不然呢,你告訴我現在我應該怎麼做?還是你根本就想看着我進去?”
進去就是進監獄裡去。北辰子墨心裡憋着氣,又不敢再跟容顏叫,只能把這滿肚子的火氣朝他媽發泄。
李念本來就被那些什麼殺人,罪證這樣的詞嚇的不輕,此時一聽北辰子墨這麼說,立即又慌了,剛想解釋她不是那個意思,就見北辰子墨突然站了起來,衝她又吼一聲,“行了,這件事你別管了。我自有主張。”
說完,轉向容顏,“你跟我上來,我開支票給你。”
容顏展眉一笑,“好。”
北辰子墨一眼都不想多看她,直接轉身上樓。容顏神色得意的看了李念一樣,提起包跟着也上了樓。
“說。要多少錢?”北辰子墨低頭打開書桌抽屜取出支票本,又在桌上筆筒裡抽了一隻筆出來。
“三百萬。”容顏道。
北辰子墨頓了一下,擡頭看着她,咬牙切齒的說:“你能不能不要這麼貪心?真把我當自動提款機了?”
“畫廊現在這個樣子,上下活動,媒體都要打點,錢少了不行。”容顏淡淡道。
她也沒跟北辰子墨急,反正這個男人現在已經是捏在她手心裡的玩偶了,再怎麼不甘心,他最後還是會乖乖給錢的。
容顏胸有成竹,事實也如她所料一樣。北辰子墨在死盯了她一陣之後,還是發恨似的捏起了筆低頭在支票上寫了起來。
寫到一半,他又把頭擡了起來,蹙眉問道:“說起畫廊的事情,這麼多天了你到底有沒弄清楚那個假畫是怎麼回事?”
“還沒有。”容顏臉色一沉,“報了警,警方還在調查,不過目前一點眉目都沒有。畫家一口咬定他給我的是真畫,驗畫的人也說是真的。看來最有可能的就是畫廊裡的員工了。”
“哼,你都請的什麼人?還沒開業就開始監守自盜。”北辰子墨譏諷一句,低頭把支票寫完之後又道:“警方那邊你最好再催着一點。盜竊這種案子向來難破。我看你這個也懸。”
“這我知道,不勞你費心。”這個事情本身就讓容顏心煩不已,北辰子墨現在又陰不陰陽不陽的老在這裡說,她就更加不耐煩。
北辰子墨又是一聲冷笑,“我倒是不想費心,關鍵是這裡面可有我們北辰家數百萬的資金。我可不想當冤大頭。”
不想當冤大頭也當了,鬥不過她在這裡逞口舌之快有什麼意思?容顏心裡鄙夷的想着,目光飄到那張三百萬的支票上,想了想還是將這些話給吞了下去。沒說出口。
“拿去。”北辰子墨皺緊了眉肉疼的把支票往容顏面前一伸。
容顏伸出二根蔥管似的指輕輕捻了過來,抿脣一笑,“謝謝。那我就走了。如果事情順利,到時候開記者會的時候還要請你過去撐撐場面。”
“到時候再說。”
北辰子墨絲毫沒有耐心的回道。
錢到手了該說的話也都說了,容顏也不想多呆,轉身扭着腰搖曳生姿的離開了北辰子墨的書房。
剛走到門口,她又被北辰子墨喝住,“等一下。”
容顏回頭看着北辰子墨,北辰子墨問道:“夏柳呢?她現在在哪?”
那女人訛了他一大筆錢,然後就人間蒸發了。既然容顏說這些都是她安排的,想必她也知道夏柳的去處。
他是這麼想的,容顏卻笑了笑道:“我哪知道她去哪了?我當時不過是給她指了一條發財的道。至於她拿了錢之後幹什麼,我可沒留心。她訛了你那麼多錢,想必也知道得罪了你不敢再露面了。世界之大,想找一個人,恐怕也難。我勸你還是算了吧。”
說完她便頭也不回的快步離開了。轉眼又沒了三百萬,北辰子墨心裡那憋屈的滋味那就不用說了。
看着被撕掉一張的支票本,他忍不住氣,攥起拳頭一拳狠狠的砸在了桌上。
一聲悶響之後,李念也進門了。
“你給她多少錢?”進門就是這句,北辰子墨那怒氣被撩撥起來,瞪眼吼道:“你問這個有什麼意思?不給她能怎麼辦?等着她把我送進牢裡去嗎?”
“媽不是這個意思。”李念皺眉道,走到北辰子墨跟前,語氣沉重的又道:“子墨,這個女人什麼樣子難道你到現在還看不出來?媽就是擔心這樣下去怎麼的了?你有把柄被她捏在了手裡,今天張口幾百萬,明天張口幾千萬的,我們有多少底夠她吞?”
“你以爲我想?”北辰子墨憤憤道,“我不是沒辦法嘛。那女人心黑着呢,我跟她一起這麼多年都沒看出來她心這麼黑還這麼野。現在,我恨不能掐死她,永絕後患,可這可能嗎?”
他是一句氣話,李念眼裡卻閃出了詭異的精芒,“爲什麼不可能?有一就不怕有二,多死一個也沒什麼。”
“媽……”北辰子墨楞了一下,不敢相信的看着李念。
李念抓住了他的胳膊,嚴肅道:“聽我的,這事我們好好合計一下。我們二個總不能一輩子都要被這個女人拿捏住。她算什麼東西?”
北辰子墨沒吭聲,盯着李念看了好一會,才緩緩的點了點頭,“媽說的有道理。”
這天在這個書房裡二母子後來有說了什麼容顏是一點都不知道。她拿了三百萬的支票,心裡就被得意給塞滿了。
北辰子墨那個笨蛋,她只要稍微用點手段就能讓他成爲她可以隨意利用的工具。有了這個工具在手,以後想做什麼都容易多了吧?
一連好幾天容顏都在沾沾自喜中。不過當然,再怎麼沾沾自喜,她的腦筋還算清楚,畫廊的事情不能再拖了。所以拿了錢之後她便開始活動起來了。
首先,她挨個拜訪了一些有名氣有分量的畫家,用金錢加上聲淚俱下的懇求,竟也真被她說服了好幾位,答應出席她的記者會。
搞定了這些畫家之後,她又跑
了龍城幾家知名的媒體。這一次,她不只是用錢買通了一些專欄的負責人,關鍵的事情她又把李念給叫了過來幫她公關。對於媒體來說,有時候錢也不頂事,必須有個有分量的人出面做做工作。所以由李念出面順理成章了。
這些都順利做完,她便趁熱打鐵的就在畫廊裡舉行了記者會,請來了畫家和記者們爲她的畫廊洗白。
記者會上,除了李念,北辰子墨自然也出席了。不只如此,在容顏的威逼之下,他們還不得不拉攏了幾個自己的朋友來捧場。
看着這些有身份的人紛紛聚集畫廊,容顏那心情就像是開了花一樣美的不可形容。可對於李念和北辰子墨來說,這卻又是一次丟面子的事情。
畫廊的事情在他們的朋友圈都傳開了,人家其實都不想來,是他們好說歹說用盡了人情才請來的。這樣低三下四的事情,他們以前可沒幹過,怎能不憋屈?
不過他們憋屈不憋屈都沒人關心。至少容顏並不會關心。容顏只關注記者會的結果。幸好,這個結果如她所料的一樣,還算順利,整場記者會二個小時中並沒有出現什麼紕漏,算是圓滿的結束了。
這場記者會轉播到網絡上是第二天的事了。洛染看到之後有些吃驚,告訴北辰寒,北辰寒卻反應淡淡。
這事他之前就有所耳聞,只是懶得再去關心那些人的事情,所以也不關注。倒是洛染,看完了記者會之後,覺得就能力上面來說,容顏還是不差的。這一點似乎比自己好。
對於她的論斷,北辰寒是一笑置之,他搞不懂這個女人的邏輯,卻懶得去和她掰扯這裡面的不同。反正,這麼長時間的相處下來,他們之間幾乎已經形成了固定的模式。
那就是不管什麼話,老婆說的就是真理。哪怕其實他心裡覺得這真理其實是歪理,他也不能反駁。
因爲,反駁的後果是很可怕的。跪搓衣板什麼的還不算什麼,最讓他受不了的是被趕到客房去睡覺。對於一個已經習慣了抱着某人睡覺的男人來說,這種冷被冷枕的感覺……想想都頭皮發麻呢。
北辰少主把爲人夫要做的功課修煉的極好,洛染自然也不是有眼無心的人。所以二人的小日子用樂童的詞來形容就是:蜜裡調油。
只不過,這天上不會總有太陽,晴久了就然要下雨。洛染這豔陽高照的日子過了半個月之後,她的頭頂上就飄過了烏雲。
這天她和北辰寒像往常一樣一起去了公司。週一,照例早上會有部門早會。早會上,總結上週的工作,找找問題,解決問題然後在安排下週的工作重點。
洛染手頭上現在同時跟進二個項目,二個都在起步階段要做的事情很多,所以早會上她要彙報的內容也多。
好不容易把自己的部分講完,還沒等到經理點評,前臺那邊的電話就過來了。
前臺告訴她有人找她,而且樣子很着急。問名字也不說。只說找洛染。
洛染不知道誰找她,聽了前臺這樣的話,又覺得至少應該去看看到底是誰。
所以她就跟經理請了個假,先出了會議室。下到一樓,一轉出電梯口,她就看見了一個人。
一個戴着黑超和口罩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