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以慕這才擡起臉,他也沒說話,只是從口袋裡取出了一個東西遞給了洛染。
洛染疑惑的看着他手裡的東西,接過來,只看了一眼,臉色便僵住了。
盯着看了一會,她揚起了手裡的東西,盯向陸以慕的臉,笑了笑,“以慕,你這是什麼意思?離婚證?你這是什麼意思?什麼意思……”
話到最後,她的聲音已經開始發抖。
陸以慕遞給她的是一張離婚證。綠色橡膠皮封面,裡面寫着她和北辰寒的名字。
她和北辰寒離婚?
“陸以慕,你是不是糊塗了?我跟他已經和好了。誰說我要跟他離婚了?”
她的手也開始發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誰來告訴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耐心再等,她便衝依舊沉默不語的陸以慕吼了起來,“陸以慕你說話呀,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北辰寒人呢?你讓他過來,我要問問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要給我這個東西?”
氣憤之下,她將手裡的綠皮本子一下子砸在了陸以慕的腳邊。
陸以慕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蹲下來,撿起了那張離婚證。
緊緊捏着這張綠皮本子,他纔開口,“洛染,寒他不會來了。這是他的意思。他要跟你離婚。這本離婚證是你的,他那本在他那。還有,孩子……他也給你了。你可以帶走,另外,這張卡里有五千萬,是他給你和孩子以後的生活費用。”
話到這裡,他又從口袋裡摸出一張金卡來,“密碼是你的生日。你拿好。”
陸以慕將卡疊在了離婚證上,又遞了上去。
洛染的目光放在那金光閃閃的薄卡片上,瞪大了眼睛,沒有伸手去接。
沉默了一分鐘,她才擡起眼盯着陸以慕,“你在逗我嗎?離婚這種事情我不出面,他一個人就能離婚?好,就算他要跟我離婚,人呢?離婚都要你來代勞了?陸以慕,你當我是什麼?我就那麼傻,這麼好騙?”
話到這裡,她突然掀開了被子,下牀踉踉蹌蹌的撲到了陸以慕跟前,抓住了他的衣服,“你告訴我,寒是不是出事了?他到底在哪啊?”
洛染拽着陸以慕的衣服,身體卻因爲虛弱焦急支持不住,滑了下去半跪在陸以慕的面前。
陸以慕沒動,僵直的像一尊沒有生命的雕像。
許久,他才沉沉的嘆了一聲,“洛染,你不要自欺欺人了。你知道寒的手段,他想跟你離婚,根本用不着你出面。甚至連他自己都不用出面,民政局的人就會按要求送來他想要的東西。這點你應該清楚。還有,他不來,是因爲不想看見你。當然,他原本也不是這麼絕情的人,只不過這時候他挺爲難的。”
“你什麼意思?”抓住了這話裡最後的希望,她緊張的追問。
陸以慕沒有伸手將跪地的她扶起來,只用深沉的眼眸盯了她許久。
“新的北辰夫人不許他來。他當然來不了。”
洛染無話了,臉上露出茫然的表情。
“洛染,他要跟別的女人結婚了。所以必須先跟你把婚離了你懂
嗎?”
陸以慕輕嘆,這時候才彎腰伸手扶住了洛染的胳膊,將她拽起來。
“跟別的女人結婚?”洛染呢喃了一聲後突然瞪大了眼睛衝陸以慕大吼了一聲:“你發什麼瘋跑來跟我說這樣的話?他好端端的爲什麼會突然不要我?不,我不信,我不信……你讓他過來,我要自己問他。”
“他不會過來的。”陸以慕語聲冷硬道。
洛染臉色一僵,目光緩緩垂下,凝在那張暗綠色的離婚本上。
“他現在在哪?”
“在家。”
聽到了陸以慕的回覆,她一手拽過了離婚證,擡起臉看着陸以慕:“送我回家。”
沉默幾秒,陸以慕點了點頭。隨手又將她沒拿走的卡遞了出來,“這個你收好。是他的一片心意。”
“心意?心都沒了還要什麼心意?”
冷冷一句,洛染始終沒拿那張金卡,她連衣服都沒換直接邁着艱難的步子走向了門口。
陸以慕眉心一緊,隨手在牀邊取了她的厚外套才追了上去。
“你還有孩子,別這麼不愛惜身體。穿上吧。”
他把外套披在了洛染身上,洛染頓了一下,暗沉的眼底閃過一絲亮光。最終她接過了外套穿了上去。
一路上,洛染一句話都沒有說。現在她已經不期待陸以慕能告訴她什麼真相了,她只想快點見到北辰寒,她要當面把這件事問清楚。
哪怕……哪怕真的是如陸以慕所說,她也一定要聽北辰寒自己跟他說。
十指緊緊的攥住外套的衣襟,二十分鐘的車程裡,她的腦中反反覆覆閃現着北辰寒的臉。
二天前,他還焦急的跑來陪她生產,還因爲她的疼痛難忍心疼快要發瘋了,還有他見了孩子第一眼露出了怎麼都掩飾不住的喜愛,這樣的他怎麼可能才四十八個小時就要跟她離婚?
她都還沒有出院,他就等不及了?
不信,她不信。見不到他,不聽他親口給出一個解釋,她怎麼都不會相信的。
洛染心急如焚,好不容易等到了地方,陸以慕卻沒有將車開進莊園裡面,而是在鐵門外就停了車。
“下來吧,我去問問他要不要見你。”
背對着她,洛染看不清陸以慕臉上什麼表情,只覺得他的話冷硬的像冰一樣。
曾經溫暖的家,現在是連門都不讓進了。
隔着車窗玻璃看了一眼那緊閉的鐵門,下一秒就推開了車門,衝了下來跌跌撞撞的跑到了鐵門跟前,雙手緊緊攥住了冰寒刺骨的鐵門柵欄。
門裡上了鎖,一個保鏢不遠不近的站着,見她來了也沒有靠前而是站了一會才轉身往裡面走。
以前,這些人可是一見她就會立即恭敬的迎上來的。短短三日,物是人非了?
下人的態度如此,洛染心底已是一片冰涼。
北辰寒,難道他真的就這麼狠心的捨棄了她們母女嗎?
怎麼可以?他怎麼可以?
“北辰寒,你出來……”
她開始對着裡面那棟奢華的主
屋嘶喊。事實上,她知道這個距離,她的喊聲根本傳不到主屋那邊去。
但是,她忍不住,忍不住要這麼嘶喊來發泄已經快崩潰的情緒。
但是,直到她把嗓子喊啞了,主屋裡也沒有走出一個人來,就連之前進去那個保鏢也沒出來。
陸以慕在一旁看了很久,終究於心不忍,伸手過去想將洛染攙起來。
“洛染,你別這樣。我說過了,寒說了不想見你。你還是走吧。拿着這些錢,你和孩子也會過得不錯。就當……就當從來沒認識過他。”
“從來沒認識過?”洛染倏地扭頭,淚眼中似浸染了鮮血一般的緊盯着他,“如果沒有認識過,我這二年在幹什麼?你告訴我,我這二年在幹什麼?他這二年又在幹什麼?”
“洛染……”
陸以慕緊蹙眉心,終於疲憊的吐出了一句:“你別再逼他了。”
“我逼他?他不要我,你說我逼他?”
洛染不敢相信的盯着陸以慕,陸以慕見拉不起來她,只得將手收了了回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選擇,想在一起就在一起,不想在一起自然要分手。你現在這樣不是逼他是什麼?洛染,我知道有些話說出來很傷人所以我一直沒說,現在你非要這樣,我也不得不把話挑明瞭。”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洛染臉上痛色僵住,盯着他沒有吭聲。
幾秒鐘後,陸以慕才道:“你和寒本來就不是一條線上的人。他是喜歡你不錯,但喜歡也有時效的。二年時間不短了,該新鮮的都新鮮過去了。他對你哪還有當初的喜歡?還有,楊傾雅這件事,你也做的太過了。跟寒在一起的女人,是沒有資格跟他耍這些脾氣的你懂嗎?能忍你半年也是看在孩子的份上。現在孩子也出生了,他當然也就不想忍了。至於孩子……他雖然也有不捨。不過那是個女孩,你應該知道豪門裡看重的從來都是男孩。尤其是現在,他也有了心儀的女人,爲了不破壞他們的關係他也就不想把孩子接回來了。洛染,這對你是件好事。你雖然付出了二年的時光,但是換來了一大筆財產,還有一個可愛的孩子。這樣看來你並不吃虧不是嗎?”
吃虧……這樣看她真的不吃虧,五千萬啊,多大一筆財富?絕大多數人終其一生也得不到其十分之一。
所以,她得到的真的很多?
洛染整個人都僵了,愣愣怔怔的盯着陸以慕,腦中大半天都是空白的。
“這……這些話,是他說的?”
她雙脣顫抖的從齒縫間擠出了幾個字,陸以慕撇開了目光沒去看她,只嘆了一聲,“是。這是他跟我談心時交的底。不過他到底是顧念舊情的,交代我別告訴你這些。只希望你有自知之明。不過現在看來,不說出來不行了。你太固執了。洛染!”
“我固執?”
洛染倏地嘶喊,嘶啞的嗓音彷彿能滴出血來。她沒再看陸以慕而是把臉猛地又轉向莊園內。
“北辰寒你出來,有什麼話你親口跟我說。你親口告訴我,這二年都是我一廂情願,都是我在做夢,你不出來我是不會走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