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啊……”遲御只是淡淡回道,好像心思並不在蘇婧的電話上,沉默了一會,又忽然說道,“晚飯吃了嗎?”
那端彷彿有聲音,好像又沒有,蘇婧聽不清晰,只是回道:“嗯正在吃,你呢?”
“還沒……”他只說了兩個字,那端突然傳來一聲物體掉落的聲音,並伴着一聲女人呻吟聲,蘇婧的心漏跳一拍,還想問什麼,遲御忽然就說道,“我晚點再打給你,你先吃飯吧……”
聽着那端傳來的嘟嘟聲,蘇婧只是呆呆站在那裡,覺得自己好像是在做夢,可是……真的有女人的聲音,她沒有聽錯。
她倒還寧願自己是聽錯了,會不會是自己的幻覺?亦或是……不是電話裡傳出來的?她環顧了下四周,走廊裡有服務生站在門邊,還有人從包廂出來走向洗手間的,蘇婧覺得頭有點暈,沒有喝酒,卻像是醉了般的雲裡霧裡起來。
她深吸了口氣,收了手裡的手機,朝洗手間的方向走去,一定是自己聽錯了,一定是……
一路上,她不斷提醒着自己,走到洗手間,開啓水龍頭,將冰冷的水潑向自己,這個季節,這個水溫,應該不會造成太冷,而她還是忍不住打了個激靈,感覺到全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在收縮。擡頭,望着鏡子中自己的臉,在花白的燈光下顯得過於蒼白,她是怎麼了?只是一個電話而已,而且還是不確定的電話,有必要這個樣子嗎?
她拍了拍自己的臉,對着鏡子中的自己綻開笑,轉身之時,卻從衛生間傳出女人聲音,那一聲酥到讓女人也腿軟的呻吟聲,不禁讓蘇婧停止了腳步,她轉身望着從男廁傳出的聲音,有股衝動想讓她衝到裡面去一瞧究竟,可是腳卻像是釘在了原地,讓她跨不開。
她伸手在自己身上胡亂掏着,掏了良久,總算找到了手機,沒有絲毫考慮,便按下了快捷鍵。
她一邊聽着手機那端的鈴聲,一邊聽着衛生間裡有沒有傳出響鈴。
一聲,兩聲……沒有……沒有……
只是那端卻沒有接電話。
“婧兒?”身後,突然間傳來叫聲,蘇婧呆了下,慢慢移下手機轉過身,風聆海已經走到了她面前。
他望了望她手裡的手機,又望了她慘白臉,同時也聽到了自衛生間裡傳出的聲音。他沒有說話,也沒有問她什麼,只是轉過身就朝衛生間而去。
蘇婧聽到他沉穩的聲音在衛生間裡響起:“這裡是公共場所,請自重……”
他說完話後的一會兒,便從衛生間裡跑出兩個一男一女,衣衫不整,頭髮凌亂,掩着臉匆匆離去。
蘇婧彷彿聽到了心底的嘆息聲,也聽到了一直提起的心靜靜落下的聲音,她怎麼會懷疑他?而他怎麼又會欺騙她?不應該,真不應該……
她釋然的笑笑,風聆海也在那個時候走了出來,看到她的笑靨,呆了下,隨即反應過來:“和朋友在這裡吃飯?”
“哦是啊,真巧,你也在這?”蘇婧回道。
“嗯……”他只是輕輕嗯了聲,便沒再說下去,而眼卻未曾離開過她雪白如凝脂般的臉。
“那……我先過去了……”蘇婧被他赤裸裸的視線盯着不好意思,忙向他告辭
道,也未等他回答,匆匆轉身向包廂走去。
“婧兒?”身後,風聆海又叫住了她,蘇婧停住了腳步,卻沒有轉身,聽着他的腳步朝她一點點靠近。
他終於又站到了她的面前,而她卻不敢擡頭對視他的眼,他緩緩伸手,想要碰觸她,卻在離她咫尺的時候,她一下子如只小兔般驚惴着向後退去。
風聆海望着臉上一片鎮定表情的她,尷尬得放下手:“頭髮亂了……”他輕聲說了四個字,蘇婧忙伸手撫了下頭髮,也勉強露出笑:“謝謝……”
“什麼時候結婚?”他笑容溫潤,一如從前剛認識蘇婧時的風聆海,也是這般笑着望着她。
“還沒定好日期……”蘇婧也笑着回答。
風聆海只是點了點頭,沒再說話,其實心裡有好多的話要說,只是現在的他對於她來說,可能還不比一個陌生人來得可靠。
兩人站在酒店長長的通道里,氣氛尷尬,良久,蘇婧才遲疑着問了句話:“你……妹妹還好吧?”
風聆海似乎很驚訝,也似乎是瞭然於心的,如蘇婧這樣的女孩,表面倔強,內心卻柔軟,哪怕當初她是真的有恨過,可是過了這麼些時日,那恨也已經淡了。
“好……謝謝你……”
“EVER……”蘇婧剛想告別風聆海,從包廂的方向傳來LACY的聲音,一定是看到她許久沒有回來着急了。
“我先過去了,我朋友在叫我……”蘇婧忙對他說道,也擦着他的身子向前去。
風聆海只是輕聲嗯了聲,感覺與她的相處,總是短暫又短暫,其實沒有任何的奢求,而他,也沒不能再奢求什麼。
轉過身,看到她窈窕的身影鑽入一間包廂內,他淡然笑了笑,這一次的回國,是有想過與她見個面,卻想不到在一天的時間內,就不期而遇了兩次,可能會有人說,這也是緣分,而他卻只覺得,這或許是緣分盡了。
深吸了口氣,他朝自己的包廂內走去,過不了幾天,他又要離開這裡,而他,與她,終究會成爲陌路。
蘇婧纔到包廂內,LACY就拉着她一副神秘樣:“EVER,你說,剛纔那人是誰?他是不是在跟蹤你?我看到你在機場時,他也在的……”
“啊?誰?機場的那個男人?EVER,憑男人的直覺,那人一定喜歡你……”瑞克也忙八卦起來。
“不是……我不是說了是舊識嗎?他在這裡純屬巧合,他也剛好來吃飯……剛纔去洗手間時碰到了……”
“有那麼巧嗎?”
“有的有的……”蘇婧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能夠再遇到風聆海,她也是想不到的,“快吃快吃,菜涼了就不好吃了……”蘇婧忙拿起筷子吃起來,將剛纔的那些統統拋到腦後去。
只是才吃了一口,身邊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EVER,你電話……”LACY喝着湯對她說道,蘇婧也忙掏出手機,是遲御的。
“飯吃完了嗎?晚上我有可能不回來了……”蘇婧還沒開口,遲御便已說道。
“你在哪?”她真的不想像別的女人那樣牽制他的行蹤,可是卻敵不過心裡那股好奇與猜疑。
“我……
還有點事,我回來再跟你說……”遲御似乎有些遲疑,還是沒有說透。
“什麼事?你身邊有人?”蘇婧也不管LACY和瑞克還在面前,她直截了當,其實現在已經聽不清那端有什麼動靜,但她還是如此問道。
遲御卻突然間笑了:“你怎麼知道?小東西的嗅覺靈敏了?”
“誰?”蘇婧沒有心思跟他開玩笑,只是冷冷問了句。
“呃……一個同事……你可能不認識……”遲御猶疑的回答讓蘇婧更是好奇,他的同事千千萬,她當然不可能全都認識,他這樣說了,不等於白說嗎?
“好了,我儘量早點回來,先掛了,哦對了,吃完飯早點回去,你的朋友如果要玩,等我回來帶他們去……”
不知道他這算不算在躲她的話,可是她最想知道的問題還沒有問,而他卻又一次掛了電話。
蘇婧再一次聽到電話那端的嘟嘟聲,以往都沒有什麼感覺,現在聽着卻只覺得心裡憋得慌,拿下手機,擡眼,卻看到LACY和瑞克直直瞪着她。
“呃……怎麼了?”
“EVER,吵架了?”LACY不無擔憂得問道。
“沒有,他有事……說是今晚回不來了……”
“啊我當什麼大事,男人嘛,一個晚上回不來又沒關係……”還未等蘇婧說完,瑞克便開口道,卻遭到一邊LACY的強烈鄙視。
“什麼叫沒關係,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你們男人哪,誰不知道存着什麼心……別以爲我不知道……”
“唉唉,我又說錯了?我意思……你看像我現在,我今晚不也不能回嗎?”
“那是特殊情況,不一概而論,瑞克,你是存心跟我過不去是不是?”LACY一副張牙舞爪的感覺。
“好了好了,換個話題……”蘇婧忙開口阻止,要不然還真不知道這兩人會不會當場在這裡爭論起來。
吃完了飯,瑞克和LACY一致要求到酒吧去,品嚐一下這裡的調酒師調的酒味道,蘇婧心裡惦記着遲御,但也不好推辭,只得陪着他們一起去。
酒吧裡的聲音很大,蘇婧一直不太喜歡這種吵嚷的地方,她寧願靜靜在咖啡館裡聽聽音樂,看看書。
瑞克和LACY進去,就朝吧檯上一坐,並招呼她:“EVER,過來這邊坐……”
他們點了好多的酒,各式各樣的雞尾酒,LACY的酒量很好,不知是不是因爲成天浸在酒裡的緣故,瑞克自是不用多說,而蘇婧,對於這種漂亮的酒,只敢遠觀,不能入口。
蘇婧點了柳橙汁,坐在一邊看着瑞克和邊上的女孩調情,又看着LACY關注着調酒師在調酒,各個昏暗的角落裡,全都瀰漫着曖昧的氣息,旋轉的燈光之下,紅男綠女在跳着貼面舞,有人吶喊尖叫着,有人扭動着青春的身體,更多的人穿梭在人羣中……
她靠着吧檯,望着那一堆繁亂的人,慢慢啜着手裡的柳橙汁,漂亮的眼睛從這裡移到那一邊,眼前忽然被遮擋了視線,她慢慢擡眼,卻是一金髮碧眼的帥哥站在跟前。
“小姐,能請你喝杯酒嗎?”他手裡拿着杯透明的淡黃色液體,藍色的眼睛定定盯着蘇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