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思綺戴着副大大的墨鏡,幾乎將她嬌小的臉頰遮沒,急匆匆走入機場。低着頭,一路檢票、登機,直到找到位置坐下,她才擡起頭。
不就是一個楚明齊嗎?有啥了不起。
她譚思綺這輩子,難道就非要吊死在他一顆大樹上嗎?雖然,那大樹的確很參天,但是!比他參天的,不要太多!
她狠狠拿下墨鏡,手攥成拳頭,關節因爲緊握而吱咯響。一張小臉也因爲憤怒而變得兇狠。
想起在咖啡店裡,當楚明齊提出向她分手的時候,她站起身,拿過面前的咖啡,潑了他滿面,然後瀟灑地轉身離去。
一想到他漲紅如豬肝色的臉,她就覺得好笑。
嗯。譚思綺,做得對。
她小巧的臉上掛着笑容,眼神迷離卻溢滿光彩。要不是在這種場合,她還真想替自己高呼萬歲。
但是,心裡畢竟還是鬱悶的,也還是有一絲絲疼痛的。她和他談了兩年的戀愛,雖說只是拉拉小手,親親小嘴,即使在開放的美國,兩人也沒發展到那啥啥的地步,但是,一下子分手了,心裡也還是有些許的不捨。
譚思綺又低下頭去,呆呆望着某一點發愣。
司任從墨鏡中瞟了眼身邊一會怒一會喜一會憂的小女生,不知道現在的女孩都是那麼神經質嗎?他冷然的別過頭不再看。
思綺找個舒適的位置坐好,轉眼,纔看到身邊坐着一個媲美如撒旦的英俊男人,只是,他冷漠的神情,及那倨傲的下巴弧線,讓思綺直覺看着不爽。
哼,拽什麼拽!坐在飛機裡還戴個墨鏡!太陽很大嗎?會曬死他嗎?
思綺扯動着嘴角,在心底偷偷將這種一看就很自大的沙豬罵了個遍。
過道里傳來陣陣惹人的香味,思綺發覺自己的肚子早已做着抗爭。是啊,她一旦心情不好了,她的心肝脾胃腎就全都跟着叫囂起來。
她跟漂亮的空姐要了雙份的東西,擺開架式大吃特吃起來。
司任拿下墨鏡,目瞪口呆地盯着邊上狼吞虎嚥的她,敢情這輩子她是沒吃過飯吧?哪有女孩子這樣吃的?
面前的東西好像是她的仇人,她狠狠剁了塊雞肉,放在嘴裡使勁拼命嚼着。眼裡還冒着兇光。
他艱難地嚥了口口水,又看了看面前的食物,連最後一絲絲的胃口也沒有了。
譚思綺總算心滿意足地吃完了面前所有的東西,揉了揉吃得飽飽的小腹,伸了個懶腰。手舉到一半,忽地看到一邊的人轉眼盯着她。
靠,拿下墨鏡的他更是帥得亂七八糟,只是,他看着她的那是什麼眼神?鄙夷?譏諷?哼,以爲長得帥就了不起嗎?帥能賣錢吃嗎?
思綺將楚明齊的氣全出在身邊這人的身上,她昂起頭,做了個挑釁的表情,朝着他吼道:“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啊?”
司任俊秀的眉瞬間蹙起,這女的,還真是一潑婦。摸了
摸鼻子,別過頭,不再搭理她。
思綺又暗暗朝他揚了揚拳,哼,裝酷?誰不會?
她調了個舒適的體位,揹着他,打算夢周公去。
混混沌沌間,司任感覺到肩膀上有重力壓下,他挪了挪身體,而壓着的重力卻並沒有移開。
睜眼,轉頭,卻發現重力的來源體正扭動了下身體,調了個舒適的體位,更深的靠向他的頸窩。
距離那麼近,一股清新的香味從她身上飄出,直柔柔地撓着他的鼻間,漸漸溢至心底。聞習慣了身邊衆多女人的香水胭脂味,這樣的味道,與衆不同,讓人心情舒暢。
他轉眼看着,長長翹翹的睫毛,小巧挺拔的鼻子,薄而鮮豔的紅脣,細膩潔白的肌膚,染上熟睡時呈現的紅暈,就如一嬰兒般的吹彈可破,讓人忍不住想一親芳澤。
只是……
一想到剛纔她的行徑,他就一點胃口也沒有,伸出手,無情地將正在睡夢中的譚思綺一把推離。
思綺睡得正熟,還做着和楚明齊在一起的美夢,她靠在他的肩上,寬闊的肩膀,讓她感覺好踏實,好有安全感,她的臉上掛上甜甜的笑容,齊,就這樣一輩子在一起,真好……
忽然的,一股推力襲來,她一下子向前衝去,頭也撞上了前面位置的椅子,她的好夢也一下子煙消雲散。她揉着疼痛的額頭轉頭,卻看到邊上的人閉着眼,像是正在睡夢中。
呃……明明感覺到有人推她了,難道是她的幻覺?還是……夢中楚明齊在推她?
怎麼可能?一定是這隻沙豬。哼……
譚思綺瞪着司任,如果眼神可以殺人,他早已死在她的眼神下千百遍了。
擡手看了下時間,差不多還有個把小時就到了吧。飛機輕輕晃了下,她揉了下肚子,有股噁心的感覺。不行,吃太多了,撐着了。
起身,卻看到邊上的人仍閉着眼。她擡起腳踢了他兩下。
司任困惑地睜眼:“幹什麼?”他的聲音低沉好聽,而思綺卻並不會因爲他的聲音而被蠱惑了。
“先生,請讓讓……”譚思綺帶上明媚的笑臉,卻是咬牙切齒道。
飛機又晃動了下,胃裡更加難受起來。
司任瞟了她眼,仍是沒有動作。
她看到他仍一副不肯讓出的樣,馬上變了臉色,朝着他大吼:“快讓開……”聲音一吼出,感覺到胃裡的東西也隨着聲音一起涌了上來。她忙捂住嘴,大眼仍瞪着他。
司任看到她的樣子心裡頓時一怵:“你……該不是要……吐吧?”
譚思綺已經沒有功夫再來跟他解釋,對着他一個勁揮着手,讓他讓開。
他忙起身,誰知,衣服釦子卻卡在了椅子裡,越是急卻越是扯不開。
一陣又一陣的噁心反胃的感覺涌上來,她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朝着他直直吐了出來。
時間霎時停
止,所有的動作都定格了般。
司任的臉上頓時佈滿黑線,這女人……這女人……
怒氣在心底熊熊燃起,卻又礙於衆多旁人的眼神而無法發泄,他拼命平復着自己的憤怒,深呼吸再呼吸,睜眼閉眼,不再去看身上那一攤污穢……
譚思綺吐完了肚子裡的東西,頓覺舒暢了許多。但是……呃……她輕輕瞟了眼邊上顯然已經憤怒地瀕臨崩潰的男人,她是很不好意思啦,可是……可是……這能全怪她嗎?她可是已經打過招呼了,誰叫他動作慢半拍。
“你不用那樣瞪着我啦,再瞪我也收不回了……”思綺嘟起嘴,“你幹嘛跑那麼慢,我都告訴你我要吐了……”她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看得司任真想揮拳扁她。
還真是不能小瞧了她,活了二十八年,居然讓他第一次有了想揍女人的衝動。他竭力壓下怒氣,大男人不跟小女子一般見識,瞥了她眼,不再理會,徑直脫下身上染着髒物的外套。
空姐忙跑了過來:“先生,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哦,沒事沒事,我會幫他洗乾淨的……沒事……”譚思綺在一邊迎着笑臉,扯過司任手裡的衣服,哈哈着說道。
司任一把奪過,狠狠瞪着她,隨手將衣服遞給空姐:“扔了吧。”
扔了?思綺瞪着大眼,他說什麼?將衣服扔了嗎?看起來價格不菲啊。他扔了……難道要她賠嗎?不會吧?雖然她也坐頭等艙,可那是在她頭腦發熱極度氣憤之際買下的。也雖然她的爸爸很有錢,可她出國留學三年,她可一分錢也沒用她爸爸的。
如果他要她賠錢,呃……她還能有多少?不行……她還要住旅館,而且已經訂好了,嗚嗚……而且是最貴的旅館……天哪天哪……
“呃……慢着……”空姐正要轉身之際,她忽然出口,邊上的人和轉身的空姐都愣在了原地。
“呵呵……我說……大叔……你確定要把它扔了?”思綺滿臉堆笑。
司任挑眉看着她,大叔?她還真能扯。他盯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你確定你扔了後不後悔?”
他仍沉默着,他倒要看看,她能說出什麼話來?
“呵呵……”看着他眯起漂亮深邃的眼正對着她,說真的,他的帥還真不是蓋的,要不是現在有更重要的事,她寧可直接暈在他的帥氣裡,“那個……你扔了……是你要扔的哦……我可不賠啊……”
司任一副恍然大悟樣,原來她是怕這個嗎?怕他要她賠?是,他的衣服確實挺貴,可看她穿着打扮,應該也不會窮到哪去啊。他心裡嗤笑出聲,酷酷地別過頭,冷冷地甩出一句話:“我還沒那麼小氣。”
思綺回味了他的話很久,什麼意思?那意思她很小氣嘍?
看她一副又要 嗦的樣,司任大喇喇坐下,修長的腿交疊起,低沉而性感的聲音在她開口之前響起:“懶得理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