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明媚,和風如旭。
從遠處的彩虹大橋橋頭投射過來的陽光照在人身體上暖暖的,在這個冬日的清晨,這樣的暖意讓人分外愜意。
站在我面前的這個女孩,嘴角微微上翹,臉上似笑非笑,眼裡蘊含着一絲明顯的嘲弄,雖然她的髮型和衣着改變了許多,但是我依然一眼就認出了她!
葉淺草,那個原本早已隨着散碎的玻璃以及破滅的六道天書生死簿一同煙消雲散的葉淺草!
我如同傻子一樣呆呆的望着葉淺草,已然完全忘記要說什麼了。
葉淺草歪着頭,那烏黑柔順的長髮有幾縷髮絲略顯凌亂,隨意的綰在耳後,露出潔白的耳垂,耳垂上穿過一根橢圓的金屬圓錐,正迎着我背後投射過來的陽光閃閃發亮。
我一時間有些眩暈了。
直到現在,我依然會不時想起那隨着生死簿煙消雲散掉的葉淺草,那個愛錯了人,卻始終執迷不悔的葉淺草。
我曾經拐彎抹角的問凌靈殧,葉淺草是否真的就這麼消失了,這一向古惑的九零後竟也出奇的緘默了,到最後被我纏不過了,她才捂着耳朵大喊大叫起來。
“死客服大叔!不要再問了!!姐姐我也不知道啦!我只知道六道天書從來就沒有被毀滅過的記載,即使被破壞掉了,過個幾百年,說不定就又重現了……”凌靈殧氣急敗壞的對我吼着。
“那,那葉淺草呢?”我尤自不死心,又追問了一句。
凌靈殧翻了個白眼道:“這怎麼知道!也許……她到那時候也會跟着一起復活也不一定啦……你這是什麼表情?不要開心得太早,姐姐我還沒說完啊!”
她瞪了我一眼,繼續說道:“即使退一萬步來說,這葉淺草能夠跟隨生死簿一起重生,那她的存在也變成了依託生死簿的器靈,器靈你懂麼?就是沒有任何感覺,也沒有自我意識,僅僅只是憑依着天書才能生存,離開了天書就會化爲烏有的靈體!所以……你就死心吧!姑且不論這六道天書的輪迴涅槃時間有多長,就算等到生死簿重生現世的那一天,你喜歡的這小姑娘也只是一個沒有自主思想的憑依靈!”
凌靈殧似乎很介意談這個話題,自那次以後,我再試圖問她關於生死簿和葉淺草的事情,她就再也不肯多說半句……
“喂喂喂!”
一個不高興的呼喝聲將我神遊天外的思緒又給揪了回來,我這才發覺,那原本站在我身前不遠處的葉淺草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湊到了我的面前,正一臉惡作劇的端詳着我。
我吃了一嚇,連忙後退了兩步,葉淺草卻絲毫不放鬆,跟着走近了些,反倒比我後退前更加湊近了我。她的樣子似乎很是有些不耐煩,臉上那略帶嘲諷的神情也變得有些不屑。
“怎麼了,臨到頭來突然忘記要怎麼搭訕女孩子了麼?”葉淺草的聲音依舊是我記憶裡的那個嗓音,只是少了當時的柔弱,多了不少潑辣的意味。
我醒過神來,頓時大喜過望,一把搶上前去拉她的手,喜不自勝的開口叫了起來:“小葉!你居然沒有死!太好了……哎喲……”
葉淺草的手好快,我都沒有看清楚她是如何動作,就忽的眼前一花,明明站在我面前的葉淺草竟兀的失去了蹤跡,下一刻,我的手腕就被人拿住了,猛的扭到了背後,手臂關節處頓時傳來鑽心的疼痛,讓我忍不住呼痛出聲。
“喲!看不出來,竟然用欲擒故縱啊……小子手段挺高明的嘛,說吧,用這一套把戲騙了幾個無知少女了?咦?居然還有靈力?……哦,是了……你也是徐家的人吧,竟然用這麼遜的手段來泡妞,日本的靈能力者都象你這麼丟臉嗎?”葉淺草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語調裡已然多了些冷厲。
我只覺得手臂劇痛欲折,而對方拿住我手臂的手仍舊在不停的發力,關節處已經幾近要斷折了似的。
“力!”
霎時間,我腦海裡不由得電光火石般動念,雙手掌心處頓時突出兩顆靈氣結成的文珠,當下更不遲疑,連忙就着對方發力的反方向猛一運力。
“哎喲?”
葉淺草似乎完全沒有料想到面前這個丟臉的搭訕男竟會突然來這一手,頓時被文珠力字訣驅動之下的怪力給輕鬆掰開了掌握,我甫一脫困,頓時如蒙大赦般趕緊往前衝出數米,從她的掌控範圍裡逃離開了來。
“哎呀,竟然沒看出來,你這傢伙竟然還會念力轉換?嘖嘖嘖,不錯嘛!”葉淺草一邊揉着被我掙脫開時弄痛的手掌虎口,一邊饒有興致的看着我,淺淺笑道:“來吧,告訴我你的名字,讓我看看是徐家哪一支的門下會有你這種小色狼。”
我大窘,急急忙忙的說道:“小葉,你,你不認識我了麼?我是風停雪啊……”
葉淺草眨了眨眼睛,似乎在自言自語的道:“風停雪?風停?日本有這麼個姓麼?”
“日本你妹啊!”我窘迫之下,不由得爆了句粗口:“我是中國人!風停雪!永恆之塔的客服風停雪!”
葉淺草很仔細的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看了又看,最後終於又翻出那譏誚的神色來:“好吧,我承認我剛纔幾乎被你給騙到了,可是……”她突然遽的閃到了我的面前,輕輕拍了拍我的臉,嘲諷的道:“你認爲我還會再一次被你這蹩腳的把戲給騙過去麼!”
我愕然的看看葉淺草,她臉上滿是譏誚和不屑,一點也不象開玩笑的樣子,不由得腦子裡如同一團亂麻。
“你……真不是小葉?”我喃喃的道。
“什麼小葉小葉的,我又不姓葉!”那女孩臉色越發的不善起來,冷笑道:“接下來你是不是要很歉意的跟我說,你認錯了人了,我長得跟你認識的前女友很象,然後你前女友已經不在人世了,所以你思念成疾,結果認錯人了……”
那女孩一副快要忍不住笑出聲的樣子,道:“拜託醒醒吧!這種棒子韓劇裡都要用爛了的橋段,你還真拿出來現炒現賣麼?”
那女孩終於忍不住大笑了起來,她拍拍我的肩膀,突然低聲道:“只告訴你一次,記住了,我姓楚……啊,好了啦,我要走了,下次見到我,可得再換個花樣哦!”
那女孩帶着一串鈴鐺般的笑聲,灑然轉身離去,只留下我傻乎乎的望着她漸行漸遠的身影不知所措。
好半天,我纔回過神來。這個時候細細想想,似乎這女孩子的確與葉淺草多少有些出入。雖然身形和相貌是象極了,但是小葉身上那種怯怯的柔弱感在眼前這女孩身上卻是看不到半分,如果說小葉是一株風吹欲折的含羞草,那這女孩儼然就是一束火紅得耀眼的映山紅。
可是爲什麼,她們兩個人長得這麼象呢?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面倒出來似的,難道說真的是我弄錯了,這世間還真有長相完全一致的兩個人麼,抑或是……
我正在這邊發呆,卻突然覺得似乎有人在拼命拉我的袖子。
低頭一看,卻是白髮小蘿莉龍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跑到了我身邊,正一本正經的拼命扯着我衣袖拽個不停。
“做什麼?”我有些沒好氣的問小蘿莉。
小蘿莉龍忽閃着大眼睛,一臉好奇寶寶的樣子,突然問出了一個讓我差點暈過去的問題。
“把妹是什麼意思?好玩麼?你能教我嗎?”
我差點昏過去,哭笑不得的反問道:“什麼亂七八糟的!什麼把妹不把妹的?”
“念蒼生說的,他說你在把妹,雖然水準很惡劣,但是至少走出了這一步,還說我如果想學可以請教你……”
我:“……”
半小時後,我終於用拳腳交加的方式給念蒼生解釋了關於六道天書生死簿事件的來龍去脈,末了,我很滿意的看了看念蒼生那有些青腫的額頭,然後再讓他幫我分析一下究竟這極像葉淺草的女孩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覺得,你應該是認錯人了。”念蒼生整了整被我推揉得有些凌亂的頭髮以及袖口,好整以暇的道:“姑且不說你之前認識的那個小葉究竟是否已經成爲了生死簿的器靈,單單就剛纔那女孩子來言,她明顯也是具有靈力修行的人,而且從她使用的體術手法以及口氣來看,她……也許是四靈家族的人。”
我一愣,反問道:“四靈家族?”
念蒼生點點頭,道:“按照凌家的典籍記載來看,不知道爲什麼他們都對以往的歷史忌諱莫深,從不會將其他家族的資料和詳細解說記載出來,所以我到現在也不知道其他三個家族的具體資料,按照你告訴我的,凌家是一脈,然後當年由徐福帶着東渡到日本的那一支徐家也是一脈,而另外兩家我就不得而知了……不過按照現在來看,剛纔那個跟你口中小葉長得很像的女孩子,很有可能就是四靈家族中的另外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