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幫我拿這個鐲子看看。”一個穿着入時戴着一副精緻眼鏡的男人,指着櫃子裡一隻翠綠色的鐲子說。
“先生您真有眼光,這是最後一隻冰種鐲子了,原價四百萬,酬賓價二百萬。”銷售員說。
這當然不是最後一隻,只不過,無論誰來買,銷售都會說是最後一隻。五折酬賓啊,鄭振龍又不是嫌錢多,十萬以上的翡翠飾件擺件都只擺了一件出來,每一件都會說是最後一件。只有那些豆種呀,白底青呀等等種水的翡翠,原價在一千塊以下的東西纔會無限量供應,即便是糯種的手鐲,也有一定數量的,搶完了就沒了。
倒是那些金銀飾器,打八折的東西是大量提供的,因爲八折還有賺頭的。七折的鑽飾也是大量供應的,那玩兒七折不會虧本的,而且,國人對鑽這東西的興趣遠遠低於玉,搶購的並不是那麼多。
“噢,這是冰種的啊,我聽說更高一檔的是玻璃種的是嗎?有玻璃種的嗎?是這樣的,我丈母孃過兩天就生日了,六十歲大生日,我想送份好一點的禮物,價錢不是問題……。”鏡眼斯文男滿臉的真誠,一個絕對孝順的女婿,表情感人。
“哦,先生真是孝順,但是可惜啊,玻璃種的翡翠現在已非常稀少了,本店總共就幾個玻璃種的鐲子,但剛纔已被買走了。”銷售妹子十分遺憾的攤了一下手說。
“這樣啊,那行吧,那就買這一隻吧。這是真的吧,它是真的是冰種的吧,我對這個不是很懂……。”眼鏡男小心翼翼的放下鐲子說道。
“當然,所有在本店售出的東西都有鑑定書的,都有質量保證的。福祿珠寶是百年老品牌了,只要是我們公司的產品,您都可以放一萬個心。”銷售妹子笑容可掬,自信滿滿。
事實上,福祿珠寶確實是質量的保證,從創始那天開始,鄭振龍的祖爺就將質量視爲生命,絕不造假也不賣假。所以創建一百年來,從來沒造過假,也沒賣過假,聲譽在東南亞都非常響亮的。
“好,好,那我要了,收錢吧,我…我刷卡……。”斯文男十分高興,掏出銀行卡遞給銷售。
銷售飛快寫了一個單子,把單子遞給他說:“先生,請到那邊付款,付了款把單子拿回來就可以了。”
“哦,好的,好的,對了,我需要開發票……。”眼鏡斯文男十分禮貌說。
“你需要發票的話拿付款單子給收銀臺旁邊那美女,叫他給你寫就是了。”銷售十分耐心的說道。
眼鏡男拿着單子匆匆去付款,人實在太多,好一會兒才付完款回來。
交割完畢,眼鏡男拿着兩百萬買到的鐲子,十分高興的樣子剛要離開,一轉身,撞在一個五六十歲的男人身上。
“對不起,對不起,不好意思…咦,曾老師?你是曾學文老師。”眼鏡男非常高興,想不到竟然在這裡碰到自己讀大學時候的老師。
“你是……。”一副學究樣子,渾身書卷氣的大叔看着眼鏡男並沒認出他是誰。
“我是樑啓成,九五年在師大您教我們歷史,噢,那時候大家給我一個外號叫瞎眼雞…呵呵……。”眼鏡男自我介紹說,臉上略顯尷尬。
“啊!想起來了,原來是樑同學,真是太巧了,離校好些年了吧,現在在哪發財啊……。”兩人就站在那兒聊了起來了。
“哎,發什麼財呀,我這樣的成績,哪個公司不要,哪個單位都嫌棄,所以後來我就接手家裡的一點小生意,自己幹唄,搞點電子產品批發啥的。”樑啓成說得很謙虛,但臉上沒一點謙虛的表情,這年頭,倒騰電子產品和服裝都賺大錢呢,他也賺了不少。
“哦,原來當老闆了,難怪,全身上下都名牌。”曾老師拍了拍樑啓成的臂膀笑說,“挺好,挺好…你今天來這裡……。”
“哦,過幾天岳母大壽,過來給她買份禮物,我見她挺喜歡玉器呀,珠寶呀什麼的,所以幫她買了一隻鐲子,說是冰種的,我也不懂,酬賓價二百萬……。”樑啓成帶着濃濃的炫耀說。
“啊,那原價豈不是四百萬?這麼貴啊,我看看,這麼貴的鐲子我還沒看過呢。”曾老師說。
“好啊,曾老師幫我看看值不值……。”樑啓成十分隨便的把盒子遞給曾老師。
曾老師小心翼翼的打開盒子,拿出鐲子對着燈光看了看,又掏出老花眼鏡戴上仔細的觀察了一番,臉色變得凝重。
“老師,這鐲子……。”樑啓成說。
“這鐲子可能是假的。”曾老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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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的?”樑啓成嚇了一跳,大聲驚叫,把旁邊的人都嚇了一跳。
兩百萬啊,兩百萬這年頭真的不算少了,兩百萬買一隻假翡翠鐲子,誰不驚得跳起來?
“我覺得它是假的,無論是折光性、質感、重量和手感都不對,可以盛水試,或者用火燒一下看看……。”曾老師撓了撓頭,不敢百分百肯定。
“老闆,老闆,喂,臭三八,你怎麼賣我假翡翠,他媽的,兩百萬你竟在賣我一個假的翡翠鐲子?”樑啓成聞言,已不管不顧的大喊大叫了,激憤異常,剛纔的斯文淡定完全沒有了。
兩百萬竟然買到假的翡翠鐲子?樑啓成的話就像滾油裡滴下的水滴,瞬間把油鍋給炸了。一時間,一大羣買了翡翠玉器的都圍着曾老師要求幫忙鑑定。
曾老師也不負衆望,幫忙檢查了十多件翡翠飾品,竟然又發現一塊翡翠牌子是假的。這一下,羣情起來了,激憤得很,開始的時候人們只是指責福祿珠寶沒信用,開張之日就賣假貨,根本不值得信賴。
正在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忽然又爆出,有人買了一個有瑕疵的鑽戒,這隻鑽戒雖然不是假的,但以次充好,這是欺騙消費者……。
一直在現場拍攝的記者把這一切都拍了下來,他的臉上充滿了笑意,一種奸計得逞的笑意。早已退到一邊的樑啓成和曾老師,臉上也滿是笑容,勝利的笑容。
他們爲什麼會有這種笑容?鄭振龍不知道,從樑啓成的第一聲驚叫開始,他纔想起張文武的警告。
雖然珠寶城的保安全都在這裡,雖然派出所派了不少警察過來,但因爲太多人了,現場很亂,亂到經歷過無數大風大浪的鄭振龍都有點手足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