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小鎮上面,一名少年正嘴裡叼着一根小草,不停的哼哼唧唧,洋洋自得。
“裴三!你出來你娘不收拾你啊!”一個與裴三年齡相仿,鼻涕直流的小男孩緊隨其後。
“記住!出門叫我三哥!”裴三回頭敲了一下隔壁張大娘家的兒子張小虎的腦袋。
張小虎捂着腦袋,眼眶已經有些紅潤,“三哥,咱們幹什麼去啊!”
“哈哈!今天三哥帶你下館子去!剛剛在賭場贏了點錢,嘿嘿,那幫笨蛋也想跟我玩?”裴三十分的開心。
“三哥,你不怕大娘一會出來收拾你啊?”張小虎想了想,“還有那王家的小丫頭可是出來買菜了。”
“啥?”裴三挺住腳步,轉過頭去張大了嘴望向張小虎,嘴裡那根青翠欲滴的小草也掉在地上。
“喏!就在你後面呢。”張小虎抽了一下鼻涕,指着裴三的後面說道。
“%……”裴三一時間整個人都僵住了,緩緩的回過頭去,看着正站在他身後插腰的小姑娘無奈道:“小姑奶奶,你不好好在家帶着出來買什麼菜啊!”
“嗯?你昨天還說要娶人家來的,今天怎麼就煩人家了?”王家小丫頭長得也算清秀可人,不過裴三這個年紀的小孩哪知道什麼是愛情,只是隨口說說而已,哪曾想這王家丫頭竟然當真了。
“丫頭。”裴三鄭重的說道,“其實我何嘗不想娶你,如果有你這樣的老婆,我裴三這輩子又豈是白活,但!我裴三有個遠大的理想,就是咻咻咻咻!”
“什麼叫咻咻咻咻啊!”王家丫頭皺着瓊眉。
“噓,我跟你說你可別和我娘說聽見沒?咻咻咻咻就是在天上飛!”裴三樣子十分古板,一本正經的讓背後的張小虎不停的捂着嘴,臉也憋得通紅,手上已經沾滿了流下來的鼻涕。
“你爲什麼要在天上飛啊!”王家丫頭疑惑的問道。
“廢話!當然是躲着你了!”裴三吧唧吧唧嘴,心中想的沒有說出來,故作深情的道:“我要帶着那個我最心愛的王丫頭在天上雲遊四海!”
“嗚嗚!”王家丫頭瞬間淚如雨下。
“唉!”裴三搖了搖頭,“怎麼都這麼不禁騙啊。”
望着還在捂臉哭泣的王丫頭,裴三拉着張小虎就朝着遠處跑去。
“三哥,你跑什麼啊!丫頭哭了,咱們不看看去嗎?”張小虎臉上哈哈大笑的說道。
“你這個小子,拿哥尋開心是吧?少跟我說那麼多廢話。”裴三指着張小虎的鼻子,然後把手抽了回來,在張小虎的身上蹭了兩下,“想吃飯就跟三哥走!記住,吃飯的時候管住你那鼻涕!”
“嗯嗯!”張小虎連連點頭,鼻涕險些甩到了裴三的身上。
“小三,急急忙忙的幹啥呢!”路邊一個賣菜的男人對着裴三調笑道。
“小爺去吃飯喝酒去,咋的?”裴三衝着那男人做了一個鬼臉。
“得了吧!剛剛我可聽見王丫頭那哭聲了,是不是你又惹她了?要是讓她爹知道了肯定活剝了你一層皮!”男子說着,繼續吆喝起來,“新鮮的青菜啊,快來買了!”
“孫子!”裴三心裡得意的罵了一聲,然後拉着張小虎朝着不遠處的客棧走去。
“唉!三爺來了!稀客稀客啊!”店小二望着裴三笑道。
“滾滾滾!趕緊給小爺把好吃好喝的上來!”裴三怒罵道。
“這個……”店小二有些猶豫。
“怎麼?你還怕我吃霸王餐?得!看好了!這是一兩銀子!快去上菜去!”裴三在懷中小心翼翼的拿出今天剛贏的一兩銀子,擺足了譜。
“店小二,那小傢伙是誰啊?”一位客人衝着吆喝來的店小二輕聲問道。
“這位爺,您不知道呢吧!這可是我們鎮上一霸!成天鬼混,小小年紀就吃喝調賭樣樣都幹!”店小二揶揄道。
“吃喝調賭?”客人疑惑了一聲。
“是啊,吃飯,喝酒,調戲王家那小丫頭,還有賭博,那王家丫頭都不知道讓他給弄哭多少回了,不過這小子真是有兩套,哪回的話都不一樣,而且王家丫頭還是感動哭的。得!爺,我也不和您多聊了,我先去上菜去。”店小二跑向後院的廚房。
“有意思!”那位客人笑了笑。
“小三!小三你給死出來!”一聲聲大吼,幾乎全鎮都聽見了。
店小二在後廚急忙說道:“郭大廚,你快別炒了,先放一邊吧,今天這小子又要跑了!”
坐在客棧內的裴三聽見聲音,深情的望了一眼小虎道:“哥們,幫我拖延一會兒,三哥先撤了。”
裴三急忙拿着飯桌上面的一兩銀子奔後院跑去。
而裴三剛走不大一會兒,客棧門口就出現一名三十出頭的女人,女人長得有些豐腴,相貌出衆,與剛纔那聲厲喝完全相悖。
女人看見坐在客棧內還在流着鼻涕的張小虎急忙一腳踩在長凳上面,道:“說!小三呢?那小子賭贏了錢也不說買東西來孝敬他娘!”
“大娘,三哥,三哥他……”張小虎有些吐字不清,裴三的這個母親喝多了發飆的樣子他可看過,所以一見到裴三的娘,小虎就渾身發抖。
“什麼三哥,三哥的,他比你年紀小,下回叫他小三聽見沒?快說那個小兔崽子在哪?”裴母大聲喝道。
“嗚嗚~~我……我……”張小虎直接被裴母給嚇哭了,渾身發抖,指着後院的方向。
“哼,小兔崽子敢跑?看我不收拾你!”裴母朝着後院追去。
正買菜路過的張小虎的母親看見張小虎的樣子,急忙跑了過來,上來就是一巴掌拍在張小虎的屁股上,“你這個小子,早叫你離裴三那個兔崽子遠點,你就是不聽,看看,又被嚇哭了吧!”
“嗚嗚!”張小虎的哭聲更大!
“行了,別哭了,乖兒子,咱將來可是要當狀元的,走,娘給你做雞蛋羹去。”張小虎的母親抱着張小虎走出了客棧。
而這幕場景卻沒有任何人感覺到不正常,相反都是該吃吃,該喝喝。
“媽呀!救命啊!”裴三內心中哀嚎着,不停的往小衚衕裡面鑽,一條條的衚衕在裴三的腦海中清晰的印着,終於出了衚衕,裴三急忙跑到一位買菜的大娘身旁。
“小三,你給我死出來!”裴母大喊道。
“娘!你怎麼出這麼多的汗啊?”裴三提着半籃子雞蛋對裴母笑道。
“小兔崽子,說你剛纔幹啥去了?”裴母怒罵道。
“嘿嘿,娘,我不是贏了點錢,給您買點好東西來孝敬您嗎?”裴三一邊說着,一邊提了提手裡的雞蛋。
“哼,算你小子有良心。拿來吧。”裴母伸出手道。
“還是我幫你拿吧!”裴三笑道。
“死小子,跟我裝糊塗是吧?把剩下的錢遞給老孃!老孃也要去玩兩把!”裴母大罵道。
“別的,您是逢賭必輸,還是別玩了吧!”裴三想要勸阻裴母,但是望着裴母如刀子的目光,裴三悖悖的從懷裡拿出剩餘的銅錢遞給了裴母。
“這纔是乖兒子嗎!哈哈!”裴母笑着就要離開。
“娘,記得一直買大!”裴三勸道。
“行了,行了,老孃心裡有數。”裴母直接走向鎮上唯一的一間賭坊。
傍晚,裴母纔回到一件普通的小院子,這個小院子就是裴三的家,裴三已經做好了兩道菜,一道是雞蛋羹還有一道炒雞蛋。
“輸了?”裴三疑惑的問道。
“嗯。”
“啊?不是讓你買大嗎?”裴三欲哭無淚。
“誰知道開大的次數那麼多。”
“……”裴三無奈的想着,“明天還得找王丫頭借點賭本,要不然飯都吃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