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黎攸盯着那髮簪,不帶一絲慌亂,脣角的笑意更加明顯。
簡黎惜以爲這樣就可以讓一切都終結了麼?不,她想的實在是太簡單了。
只要一句話,她就足以……
“逃?我爲什麼要逃?我只是覺得你很可悲而已,找仇人都找不對,這般活在這世界上,還有什麼意思?”無所謂的開口,簡黎攸的表情很是欠扁,頗有幾分吊兒郎當的感覺,與她平日裡的氣息不同,少了幾分淡然的溫雅,多了幾分痞氣。
“你……你什麼意思?”眸子驟然緊縮,簡黎惜目光灼灼的盯着簡黎攸,似乎要從她的表情當中看出什麼,可是,或許是簡黎攸隱藏的太深,或許是她的道行不夠,她竟看不出絲毫端倪。
“什麼意思?其實你已經聽明白了不是麼?我承認,表哥的死,我有很大一部分責任,但是不得不說,買兇的人才是這幕後的真正凶手,你當真要將所有的一切都推到我的身上麼?”簡黎攸目光沉冷,當初的那場刺殺,不去想,或許猜不出來,可是隻要深思一番,便很輕易的就能知道,那人到底是誰了不是麼?
別有用心的人,只有那麼幾個。
“你……”簡黎惜聞言,眸子也跟着冷了幾分,握着髮簪的手也有些無力,她垂下了手臂,低垂着眉眼,怔怔的退後了幾步。
這個事情,她不想讓自己去深想,所以便把一切都推到簡黎攸的身上,以爲這樣,就能夠發泄出她心中的怒火,心中的恨,可是,現在簡黎攸將這話挑了出來,她便知道,自己不能繼續沉默了。
有些事情,不說便罷,一說,就又是一場血雨腥風。
“你是不是也想知道,那殺手到底是誰派來的?到底是誰害死了表哥?”簡黎攸直視着簡黎惜,一字一頓,字字敲在簡黎惜的心上,震動着她的心。
她不想去深想,那個答案,太過於可怕。
她不想去深究,所有的一切,都有可能超出她的預料。
面對簡黎攸,她可以奮不顧身,可以不顧一切的去報復,可是面對別人,她怎麼會有那種勇氣?
尤其是那人可能是……
她根本就撼動不了的身份。
“別說了。”簡黎惜突然無力的說了這麼一句,目光有些深沉,看向簡黎攸的目光當中是說不出的痛。
“你是覺得不安了,還是明知道答案,卻不想去聽了呢?簡黎惜,沒有想到,你竟然是這麼一個孬種!連真相都不願意去探索,不願意去揭開,這般刻意的隱瞞自己,你覺得你就是對的起表哥了?呵呵,你所謂的爲表哥報仇,不過是爲了對付我的一個牽強的理由罷了,真真是讓人噁心。”簡黎攸說着,便起身,準備離開。
簡黎惜失魂落魄的看着簡黎攸,渙散的眸子突然凝了起來,她聽見了自己的聲音,“你告訴我,那人到底是誰?”
簡黎攸勾脣,心中明白,簡黎惜已經鬆動了,有些事情,不必說的很明白,就足以摧毀一個人。
因爲……只要保持着懷疑的心,不管是什麼樣子的一件事情,都能讓人發現很多疑點,以至於信任徹底飄散,只剩下了說不出的怨恨。
“至於是誰,我不會直接告訴你,但是我只能說,那個人的身份不一般,是皇家人,能下得了那樣的手的人,自然是隻有那幾個別有用心的人,這場刺殺中,誰能獲取最大的利益,你自己心中該明白的吧?”簡黎攸說罷,便轉身走了出去。
她不用把話說的很明白,卻能很好的將簡黎惜迷惑住。
對於簡黎惜而言,這個事情之後,獲得最大好處的人是北辰淵,所以,她只會朝着懷疑北辰淵的方向想,而且會越陷越深。
對她簡黎攸而言,那個幕後黑手,是北辰凝雪無疑,因爲很明顯,那些殺手是衝着她簡黎攸而來的,至於結果變成這樣,這大概是誰都料想不到的事情吧。
簡黎攸想着,已經出了簡黎惜的院子。
而簡黎惜一個人站在房間裡,眸中的光晦暗難懂。
這個結果,她迷濛中,曾經想過,可是後來,她又不敢去想,她怕,她擔心,她難受,一切的一切,都足以將她摧毀。
她所有的目標都是爲了打敗簡黎攸,爲了顧承襲復仇,可是如果最終的結果是這樣,這對她而言,豈不是天大的笑話,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對自己無言的嘲諷。
可是,真的是他麼?
閉上了眼睛,簡黎攸任由淚水再一次滑落。
她算計了這麼多,想了這麼多,最後反而嫁給了害死表哥的仇人,真真是可笑!
簡黎惜的心理活動,簡黎攸不知道,但是,她卻知道,現在簡黎惜的心情一定是複雜無比,甚至是難以言說。
無怪乎她多想,簡黎惜本就是那種給了她一點線索,她就能步步引申懷疑,從而將一個小小的事情,擴大到無法言說的嚴重程度,這就是簡黎惜,她很佩服她的能力。
能讓人雞犬不寧的能力。
“小姐你可回來了,你怎麼去了那麼久?”一隻在主院中的門口等着簡黎攸的妙棋,一看到簡黎攸的身影,便忍不住的湊了上去,擔憂的詢問,生怕簡黎惜會對簡黎攸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來。
這樣的事情,簡黎惜又不是沒做過,她擔憂也是正常的。
“沒事,只是與惜兒說了幾句體己話罷了,你這般擔憂作甚?”簡黎攸笑了笑,掃了妙棋一眼不多說什麼了,對於妙棋的擔憂,她還是明白的,這個小妮子啊,就是喜歡擔心這擔心那的,總是想的太多,所以比起那幾個沒心沒肺的丫頭而言,妙棋活的累多了。
妙棋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麼,只是默默的以守護者的姿態,站在簡黎攸的旁邊,那模樣好似要爲她遮風擋雨。
“小姐,世子在屋內,你現在可要進去?”那些人一看到楚御,便將他請到了正廳內,弄的世子也不好拒絕。
沒說話,簡黎攸便擡步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