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人羨慕的女人

“所以我剛纔才說,娶到這樣智商的女人做老婆,真不知道是哪輩子修來的。”李靖充滿羨慕的口吻說道。

沒等他說完我推了他一下:“靠!廢話那麼多,去結賬啊!”

“哦,好。”疾走往吧檯。

我在酒吧門口等了兩分鐘後,他出來了,一邊走一邊用右手食指指着我喃喃道:“你你你這傢伙不厚道,每次都被你們騙我去結賬,實際上已經結過賬了。”

我笑道:“哪不厚道了呢?不厚道的話,我就先跑,留着你自己在這埋單吶。”

上了陸地巡洋艦後,李靖在車裡到處看個不停,嘴裡發出嘖嘖嘖的驚歎聲:“媽的,大家都是人,爲什麼人與人差別就那麼大呢?”

邊說還邊掏出煙來,我制止了他:“別抽。車廂裡帶上了煙味,可被她殺了。”

他把煙放回口袋:“還好你提醒。”

把煙放回口袋後,不安分的打開了某個盒子,盒子裡面有一本精美的工作日記,說精美,是因爲魔女用她自己的漂亮照片包了起來。還點綴了一朵一朵小花。

李靖打開日記本,我說道:“別老翻人家東西!”

李靖並沒放回去,打開看了:“什麼也沒有,是新的。哦,最開始第一頁有一句話:一直以爲我的生活很有規律,萬人之上。我是個,當我遇到了他,和他們,才發現,我徹底被工作瑣碎的事情團團圍住,我無法擺脫。我開始哭泣,心情低落到極點,有了輕微的抑鬱。”

我嘆道:“不會吧?魔女寫的?”

李靖也很驚訝:“應該不是冷血動物寫出來的吧。你看看。”

遞到我面前,我瞥了一眼,字跡乾淨利落灑脫,又帶着女子的秀麗明媚,正是她的字。我問李靖道:“難道你沒見過她的字?”

“我確定是她的字,但我要你也一起確定。想不到這妖女還會哭呢?”李靖不可思議說道。

“我見過。”我說道。

“你見過?”李靖問。

“她爲我打完胎後,疼得哭了。”我回憶道。

李靖嘩啦伸兩手過來掐住我脖子:“狗日的那麼重要那麼有趣的事情不跟我說!不跟我說?”

我甩開他的手:“你想死啊!開着車啊!”

他把手收回去:“說說!快點說啊!”

我平靜的講完了事情經過。

李靖搖着頭不可置信的說道:“真像小說裡一樣,我還懷疑魔頭對你那麼好是什麼動機。難怪啊,都打過胎了。你在人家肚子種下了種,比在她心裡種下了種還要她的命。這輩子我看她是無法釋懷了,愛恨交織,你想想看,我們現在也不能確定她喜歡你,但是起碼知道,她破壞了那麼多你和別的女人的關係,目的是什麼?就是不讓別的女人靠近你。”

“你後面這句,廢話,大大的廢話!”我瞪了他一眼。

他又繼續道:“不讓別的女人靠近你,目的有兩個,一,因爲這段孽緣和這個孽種,她愛上了你,孽債啊。”

我放開油門提起腳就要踩他:“孽你老母的。”

“你先聽我分析完再踩!二,她恨你,恨你入骨,不讓你好過,就給你個好職位,好薪水,留下你,慢慢折騰你,好玩!要我說呢,她是有點喜歡你,不過她最想的還是折騰你。”李靖用心理學家的口吻爲我分析着。

“我倒是覺得她折騰我是真,喜歡嘛。或者有一點,可是李靖你有沒有想過,咱是什麼身份?自古美女愛英雄,貂蟬配呂布,西施配才子范蠡,昭君配部族兩個大王單于,楊貴妃,跟了一個給她浪漫華清池千里荔枝的唐明皇。咱是什麼英雄,狗熊都不如!”我說道。

李靖贊同了我這個說法:“那倒也是。不過。能和這樣天上難尋人間難找的極品美女睡一覺,死了也值得,讓我付出一切我也樂意了。”

“要不要我幫你轉告魔女?”我打趣問道。

“別。哥的前途一片光明,就爲了這句話,讓我死無葬身之地,可虧大了。”

“還說死了也值得,鄙視。”說完我靜下心來想想,遇見了他,遇見了他們會不會說的是我,我們?我靠。得了吧,我們這些小爬蟲,還會對魔女產生影響呢?

“咦?這個又是什麼?”李靖拿着一個小盒子看。

這小盒子,我是最熟悉不過的了,叫半島鐵盒,是一種音樂盒,打開就會有一位婀娜多姿的少女在鐵盒上隨着優美的音樂旋轉跳着芭蕾。設計者爲了表現少女羞澀的感覺,所以在鐵盒旁常常帶有一個小鎖。鐵盒的形狀象半個小島,因而得名。以前我買給牡丹,但我還沒有送出去,她就走了。

之後,我就在那個跳芭蕾舞的少女臉上,貼上了一張很小很小的照片,照片是一張臉,牡丹的臉。

魔女的這個音樂盒,不是少女在鐵盒上孤單芭蕾,而是一對幸福的戀人相互摟着跳舞,音樂更優美,孫燕姿遇見的鋼琴獨奏。曲調輕鬆浪漫,沒有華麗的伴奏,只有乾淨而優美的聲音。舒緩寧靜的節奏,純淨的鋼琴音,再也沒有比這更能抒發心情的音樂了。耳朵永遠不能缺失了這樣的旋律,一份能讓整顆心都融化的旋律。

我想着等下即將見到的牡丹。

我18歲,在迎新會上第一次看見她,她在陽光下起舞清唱。

我19歲,她就是整個世界,我以爲可以永遠在一起

我20歲,跟她一起走遍了整個城市的各個地方。

我21歲,兩人更是如膠似膝。

我22歲。

我們相戀5年。曾以爲這輩子非對方不娶不嫁,我們會天長地久。兩個曾經那麼相愛的人,仍然沒有能走到最後。只因爲,我沒有錢。

照着短信上的地址找到了那個瀰漫着浪漫溫馨氣息的酒吧,李靖看了看,只見在角落那兒一個熟悉的背影,之因爲熟悉,那是因爲看了n年。

朱自清父親的一個爬上站臺的背影,在他心中深深烙了一輩子。

牡丹呢?牡丹是我最深愛的女人,她的每個背影,我甚至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都能畫出來。

“黑老大不在?那你自己過去,我去逛逛買點東西,順便等你。有事call我。你別整啊整的收不住眼淚然後跟她滾到牀上去啊!老子鄙視你一輩子!”李靖推我過去。

“如果我哭的話,天打雷劈,如果我會跟她滾到牀上,讓我一輩子娶不到老婆!”我發誓道。

“得了吧,就你這種心太軟鳥太硬的人,保不準還真的跟她共譜yesterdayone摸re呢。”李靖笑道。

“滾滾滾滾滾!”我把他推了出去。

聽到後面有腳步聲,牡丹站了起來,我記得我們以前在學校時,等我走近了,她會兩手緊握低頭甜蜜蜜的笑,而我,會餓虎撲食一樣的衝過去把她抱起來甩幾圈。

我拍了拍我的頭,讓自己冷靜一點,老子現在在她面前是有錢人,錢包裡有幾百塊吶,銀行卡投資的,唯一爲我打氣的是外面那部不屬於我的陸地巡洋艦!老子的女朋友是模特出身的,容貌傾國傾城的,乃是班花這類小角色可比的?

虛僞的這麼一想,虛僞的牛逼感覺也涌上了透頂,邁着牛逼的步子踢踏踢踏過去,頭昂起來,胸昂起來,鼻孔昂起來。

嘩啦拉過凳子就坐下來,掏出一包五塊錢的煙。媽的,五塊錢的煙。趕緊的掏出一支菸把煙盒放回口袋,還好她的目光只注意在我的臉上,沒有看這包煙吶。

翹起二郎腿,一副很痞的模樣吐出菸圈,抖着腿,用很拽的口氣說話:“我很忙,我女朋友還在等我,有話快說。”

她模樣還是沒變,就是裝備變了,我突然想到了著名的一個女詩人的詩:《奢侈品》

你的包包是lv的

你的皮鞋是香奈兒的

你的手錶是勞力士的

你的外衣是範思哲的

你在炫耀你的這身行頭

我從上到下

打量了你一翻

說道

你的x是什麼牌子的

省略一個b開頭拼音的字,太不和諧了。

“你女朋友爲什麼不來?”牡丹輕着聲音弱弱的問道。

“她很放心我,因爲我絕對不會走啊走的爲了某件物品就在路上把她丟下一個人走。”我諷刺道,真是諷刺麼?我更多的感覺是在發泄自己的委屈。

再回首,雲遮斷歸途;再回首,荊棘密佈,今夜不會再有難捨的舊夢。再回首,背影已遠走;再回首,淚眼朦朧。她離開的時候,連一個讓我在寒夜能溫暖我的祝福也沒有。就這樣讓我迷惘的每天面對傷痛和迷惑,一直到現在,我不相信口蜜腹劍的女人,我不相信恍然如夢的愛情。

她尷尬了一陣後,問道:“你還好吧。”

我笑道:“不好。但比我們在一起時好。”

“你的手?”她看見了我的手,死皮落光後,一塊一塊的白印。

“說正題!”我不喜道。

她抿了抿嘴,鼓起好大勇氣說道:“小洛哥哥,你能不能把。”

我打斷她的話道:“別叫我小名!請叫我殷然經理!”

她不服氣,似乎早就看透我的心,或者以爲我這盞綠燈永遠爲她亮着,繼續道:“小洛。”

“洛你媽的洛!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先走了。”我作勢離開。

“殷然經理!”她閉上眼睛咬着嘴脣。

“有人等我,麻煩你快點,我沒時間跟你耗,我這輩子的時間已經被你耗去夠多了!”我很想開罵。

她流下兩行眼淚,是在哭她自己,還是在可憐我,或許感受到了我的極端悲傷。鬼知道,她問道:“我知道我深深傷害。”

我再次打斷道:“你如果約我出來是討論以前的事情,免聊!”

終於緩緩道來:“我以前爲了那些錢,跟了他,我知道這輩子沒臉見你,我跟他走了以後,他去了別的地方投資正經生意,但生意不好做,虧了。給了我的那些錢,我又給回了他去投資,結果血本無歸。之後就回來了湖平市,他做起了老本行,集結手下,開不正當的酒樓,供客人毒嫖賭。後來,上頭派人下來打黑除暴,他的上邊全部被拉進去了,他有個很鐵的大哥罩住了他,不過也放進去了不少錢,賣車賣房,現在他只剩下了買給我的這個車和一百多萬的身家,所以他很想談成這。”

我頭昂上天花板,聽着她的絮叨。

她停了一下,片刻繼續道:“所以,我想求你。”

我說道:“有錢的時候你跟了他,他沒錢了的時候你不離不棄,這麼說世人還要對你歌功頌德呢?”

“不不不,不是這樣的,勇哥有情有義,要不是他罩着他那些小弟,也不會千金散盡。對我更是沒話說,這也是我對他不離不棄的原因,我雖然不愛他,但我不能拋棄他。”牡丹說道。

“靠!那你又拋棄我?”我怒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臉皮很厚,可是,算我求你了,給他這個專銷權吧。”她哀聲道。

我冷笑道:“你憑什麼來求我?你又有什麼資格來求我?又沒有到餓死的地步。”

“他整個人都快要崩潰了,以前高高在上,現在都不敢出門,開着君威出門都怕熟人見到。殷然經理,我求你了!”她一邊說一邊哭着。

我很怕她哭的,以前在學校的時候,她一哭我就沒轍了。可是以前哭,跟現在哭。那是不一樣的,我說道:“你以爲哭我就心疼啊?”

“這麼長時間來,我以爲我有了錢,就會忘記一切。離開你我下了很大的勇氣。可是我在夢中,全是你。我一直沒有忘過你。”她說道。

我又掏出一支菸,說道:“打悲情牌,博取同情心。”

“我知道你也不可能把我忘得乾乾淨淨,我們曾經愛得那麼深,處了那麼多年。我也不知道我在說什麼。見到你那一刻,我崩潰了,我好想好想撲到你懷裡,找回那熟悉的溫暖感覺。這輩子,你就是我的唯一。我們兩個在一起時,太窮了,我也看不了你受苦,記得嗎,你跟我說你家困難你父母多苦的時候,我哭了。他給我錢,我跟他走了,我那時已經打算好給你卡里匯幾十萬,可他生意投資出了事,但是我,還是偷偷往你卡里打了三萬塊錢。我也希望你過得好。”牡丹斷斷續續的說道。

我的卡里?就是李瓶兒拿走我的那張卡,那時掛失了之後,查賬,一百之上的全部沒有了。之後我就重新辦了一張卡,那張卡我也沒有去查過有沒有錢。

如果真的給我打了錢,這能說明什麼呢?可我缺那三萬嗎?我缺錢但我也沒那麼賤去要她這種錢。

“你可別以爲我用了啊,我。我一直都不知道的,那張卡我沒動過。我再窮也不至於淪落到去用這種噁心的錢。”我說道。

“小洛,能不能幫幫我?”牡丹問道。

“你的錢,我現在馬上可以還給你!你別以爲那算是我欠你的人情!”我說道,心有不甘,不甘自己人生中最愛的人,被人家搶走,奪妻之恨,奇恥大辱!

“你幫幫我們吧!我求你了。”牡丹哭道。

我站起來走了:“你的三萬塊,我明天取來給你,我一分沒動過!”

很決絕的離開了,腳步很優雅,內心很糾結,她那張哭泣悲慼的面容就像電影一樣掛在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