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等你去吃飯,見倉庫不是很乾淨,就沒有經過你的同意,打掃了一下。”
“沒事,這些事不需要經過我同意。”
我的心一陣溫暖,來這個冰冷的鋼筋水泥都市裡掙扎那麼久,終於碰上一個人了。
他攔了的士,我也不知他帶我去哪,我拿煙給我,他擺擺手笑着:“我不會抽菸的。”
的士一直往郊區外開去,我越來越納悶,郊區外還有飯店?
“到了!”阿信跳下車,付了車錢。
我跟着下了車,到了?這什麼地方?烏黑一片,伸手能看見五指,五指以外就是個輪廓了。
“阿信。你帶我到哪了?”
“我住這兒啊!”
墳場?這是什麼地方,遠遠那頭,一堆一堆的!
阿信拿出手機亮着路,把我帶到了路橋下,一個橋洞,橋洞前有一個簡易的帳篷,簡易的大帳篷下許許多多的破爛東西,他帶着我上了一個小小的用鋼條連成的短樓梯。進了橋洞,進了橋洞我就傻眼了,外面那麼一個破地方,橋洞裡還刷上了一層粉紅的油漆,而且在橋洞裡就像一個家一樣,還有空調!還分有兩個小房間。
一個女生,比我們小一些的女生。坐在飯桌前,飯桌上是可口的飯菜。
女生見到阿信回來,雀躍道:“哥,你回來了!”
“殷大哥,坐坐坐。”阿信忙着招呼我坐下來。
女生上前對我一笑:“殷大哥好。”
我目瞪口呆,這荒郊野外的橋洞下,居然還特殊的住着這麼一對兄妹。
端着飯碗,吃了幾口菜,這菜,香甜可口,好久沒有吃到像樣的家庭飯了。
阿信用牙齒笨拙的開着啤酒瓶蓋,我拿過來,用筷子一撬:“阿信,我很疑惑,你是住這兒的嗎?”
“殷大哥,給您見笑了。我們,我們是這樣的。我爸爸在我小時候,因爲家裡窮,那時剛有我妹妹,沒吃的。就偷了村裡村長家的東西,被村裡人打死了。我們兩兄妹和我娘,就在村裡人的嘲笑聲中長大。我娘受不了這樣的貧窮,跟着別人跑了,那時,我五歲,和妹妹吃百家飯吃了幾個月。經常被人欺負。我娘舍不下兩兄妹,就回到村子來,把我們兩兄妹帶到湖平市來,這裡是湖平市最大的垃圾場,從此我們家三人,在垃圾場紮根了,靠着翻垃圾場上的垃圾爲生。從垃圾場裡揀出塑料,廢舊金屬,瓶子破爛,拿到回收破爛點去賣。我媽媽病逝那年,我十三歲,就只能和我妹妹相依爲命。”
“和其他孩子們一樣,我們也有求知慾。在垃圾堆中經常撿到書,就帶了回來看。儘管與世隔絕,每天和拾荒者們打交道,不過看書也慢慢的學了一點知識,後來我就想,一個沒有知識的人,真的是沒有用的。靠撿破爛的錢,買了很多教學課程的書,白天翻垃圾,晚上學知識。前兩年,報了函授。”
“這個橋洞是無意中發現,在這兒弄成這樣,比我和妹妹以前住的簡易帳篷強多了。電線是我偷偷的從農田灌溉那邊抽水機拉過來,電線埋地下別人也不會發現。夏天天熱,籌到錢,奢侈了一回,買了空調。我們兩兄妹雖然是在垃圾場上翻垃圾的,可也知道細菌是萬病之源,每次回來都要在那邊農田小溪裡洗乾淨,回到這兒還要打水來洗一次的!所以。住的地方很乾淨,這點殷大哥您儘管放心。垃圾場上撿垃圾每個月也能掙個上千塊,可畢竟。找工作找了一年了,沒有公司願意收我。”
他一直說着,說了很多很多,說到後面竟然攜着他的妹妹一起跪下來謝謝我把他召進公司。
上班第二天,我把那些做事懶散的搬運工撤後,和阿信做了搬運工。每個月可是要多出來將近一千五人民幣啊。
就這樣忙到了下午,裝完了最後一車貨物,阿信幫我倒了一杯水,我坐着喝了起來,拿着手機看幾點了,卻看見一個短信息,是白潔的!信息內容只有三個字:你好嗎
千潮萬緒涌上心頭,這什麼意思呢?發這三個字來是什麼意思呢?信息是午後兩點多發的,現在已經快六點了,我在想着要不要給她回個信息。
可是要回什麼信息?回‘我很好,請不要悼念’這樣嗎?沒有什麼好回的話呀。
阿信打斷了我的思緒:“殷然哥,到下班的時間了?”
“是的。”
“那我,能不能去整理牀鋪了?”阿信住得太遠,只能讓他和我住倉庫,但他又不願意搬進我的房間,就在角落那兒弄了個牀。
“去吧。”
“謝謝殷然哥。”他禮貌的微微鞠躬。他比我小几個月,我不想讓他叫我殷然哥,叫殷然就可以了,可他不依。
此時,黃建仁也露面了,他真的是早知我回到這兒了,一副討人喜愛的模樣迎上來:“殷然,你來了!我就知道,你這樣高水平的員工,領導一定不會捨得讓你走了的!”看着他那副樣子,我真恨不得拖他進倉庫角落裡拿着板磚痛毆一頓。
“是啊。黃部長,你也很爭氣,士別三日,刮目相看啊!”我也跟他哈哈起來。
黃建仁敬菸給我,好好點上:“殷然,知道你會回來,我高興了好些時日!”睜着眼睛說假話居然能說到這麼噁心的程度,我佩服得五體投地。
“是嗎?”黃建仁你盼望我來嗎?
“那是啊!我還特地訂好了廂,爲殷然老弟你接風啊!”瞧這傢伙誠意全無的賊樣,是莫懷仁安排的吧。
“鴻門宴嗎?”我問道。
“什麼什麼宴?”這文盲傢伙,連鴻門宴都不知道,億萬通訊待遇優厚,聲名遠播,制度健全,人才的招聘也是極其嚴格的,人品,能力等等方面都是重要考量地方。所以每一個億萬通訊的員工,都是精英中的精英!當然,莫懷仁那個無能絕對是個另類,這傢伙也有值得我研究的地方。至於倉庫部門,公司就抓得太鬆懈了,只要人手不夠,發出招聘信息,有人來應聘,選了幾個先來的進,就萬事大吉。殊不知,倉庫這兒要麼不出事,一出事就是大事!
“是你請我?”我假裝問他是不是他掏錢,實際意思是問只有兩個人嗎?
“那是當然我請客,爲老弟你接風嘛!莫部長他們都在等你了。”我就知道,是莫懷仁的主意,秦壽笙那狗腿一定也在。
去,我怕後院起火,不去,有點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遺憾。對了,不是有阿信嗎?“阿信!把倉庫門鎖好,你在這兒呆着別出去,我打電話讓送外賣的幫你打包晚飯過來。”
“哦,謝謝殷然哥。”我很信得過阿信,這傢伙勤快聰明,最重要的是,他很樸質誠實。
我倒要看看這幾個老妖怪還要玩出一些什麼花樣來!
在這個花紅柳綠的世界,只要有錢,花錢的地方大把多。黃建仁把我帶進了一箇中高檔酒樓,進了一個包廂,莫懷仁果然老早就在那兒坐着等我,見我進來上前緊握我雙手,似笑非笑笑裡藏刀:“噢喲。殷然來了,那正好可以開席了!”
我也不說話,看這傢伙要使用什麼花招。“只有咱三人。喝酒喝不暢快啊!等等,等等啊。”說着他掏出手機一個電話到總檯,幾分鐘後三位靚女上來,依順序陪着我們坐下。
“你過去,陪我們的殷然殷兄弟。”莫懷仁拉着一個最漂亮的姑娘到我這邊。
陪酒小姐,在酒吧我也見多了,只是,看着這一桌的好酒好菜和陪酒女,莫懷仁就爲了討好我這個區區小倉管副部長,值得嗎?該不是,被我打怕了吧?或者是,另有原因。
在陪酒小姐們的熱情好客下,我們是盛情難卻,酒過三巡,不止是陪酒小姐們大膽,莫懷仁和黃建仁也大膽起來,摟着姑娘吃吃豆腐,手放進衣服裡碰碰摸摸,我身旁的姑娘,也不甘寂寞,把手放在我大腿上,見我沒反應,主動把我的手放在她的大腿上,我笑了笑:“一下喝醉,咱可有得衝上雲霄的飛翔感覺了。”
“嗯。”姑娘嬌羞的撒嬌着。
黃建仁早已把持不住,拉着坐他大腿上的姑娘出去了,我知道,他們需要安靜的單獨呆一會。
身旁的姑娘對我吹着氣:“你好帥。我不要錢。”
“嗯,那以後,熟客了能打折不?”我也開起了玩笑。
“好啊,你記下我電話,我電話是。”
對於這些女人,我從沒想過要抗拒從嚴。
“想不到。咱的殷然兄弟,那麼老道,我真是看不出來啊!”莫懷仁話裡有話。
“自古狗熊難過美人關,彼此彼此。”我敬了他一杯酒,看着他既妖孽的淫邪笑容,和那時非禮白潔的時候一個鳥樣,真恨不得抽幾巴掌給他。“莫部長,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
“殷然啊,想當初,我們那麼多的故事,現在想起來,咱也真幼稚啊。如今你回來了,這也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證明咱緣分未盡,你說是吧?以前老哥我深深的誤會了你,還害得你丟了工作。這我不該,先自罰三杯!”說完他拿起酒杯自灌三杯,我不去阻攔,灌吧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