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窩上的吻別

人生裡,一步跨出,既成書叢;縱能無歌,但能無悔。

我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我在鳥語花香和一種奇怪的城市喧囂中努力地回憶着我的昨天,我怎麼會睡在一個陌生的牀上?當我還在迷糊的時候,她的小手從我的背後伸過來,抱着我——給了我一個最好的答案。

坐在餐桌上,我狼吞虎嚥幹完整桌菜和整鍋飯。莎織瞪着美麗的大眼睛:“哇。就是十個我,也比不上你的食量啊。”

像我這種勞動力,從昨天到現在整整一天都沒吃東西,還。還餓着肚子幹了如此高強度的勞力,可想而知。“就是十個男人也比不上我的食量啊。莎織,我要,去上班了。”

莎織的纖纖玉手從桌上抓住我的手,認真的說道:“不要離開我。”

“嗯,不離開你,不離開你你養我啊?”其實我也想過辭職,跟着莎織算了,哪怕是上天入地,可是現在我的肩膀上多了一份責任,那個不諳世事的小子阿信,我一走了之,他怎麼辦?他對生活還有那麼美好的憧憬,我不知道我走後,那些王八蛋會怎麼樣整他,那些老妖怪現在玩着的可不是一件簡簡單單的事情,況且我如果不親手弄死這幫人,這輩子我都會扛着屈辱做人!

“我有錢,我養你!”她更認真了。

聽到這話,我的心沉下來,一股自卑又涌上心頭,有錢。有錢。“莎織,我不吃軟飯,我不做小白臉。”說完後我就,有點後悔了,錢錢錢,我想到了我和林魔女之間的那三萬美金。

“你愛我嗎?”她像個小女孩,天真的看着我。

“我愛你有什麼奇怪?你是擁有千萬身家的美麗女神。可你愛我我才奇怪,你愛我嗎?”我希望這次我聽到的,不是說,想要我的身體。“莎織,我只是一個小保安,現在嘛,是一個搬運工。”

“我覺得你,的前途,無可限量。你不像我見到的那些人,你很有分寸。你不是酒色之徒,你有種骨氣。而且你很善良。”幸好,她沒有說出那句她喜歡我的身體。一個男人最大的寬慰,就是他愛的女人能相信他的未來。我很合邏輯地相信了她的話,而且是懷着感動:一種誓爲知己者死的感動。

“莎織,對不起,我還是必須要去上班。我沒有分寸的,你別太高估我,我想要從你這兒,借三萬美金。”我開口了。

她很爽快的點頭,說道:“你欠了我的錢,你就不會消失了,也不會不找我了!”

“我會還你的。”三萬美金,要還,也不知何時還完,可我還有夢想,我還要報仇,我不願意在億萬通訊被人弄得這樣窩囊!

我走出門口換鞋,她送出來,微暈紅潮一線,拂向桃腮紅兩頰笑渦霞光盪漾。我在她酒窩上甜甜吻了一下:“再見,親愛的。”

“你會想我嗎?”莎織眼波流盼,魔女不捨。

“忍把千金酬一笑?畢竟相思,不似相逢好。難道,我不也想和你時時刻刻都守在一起嗎?我有空我打電話給你。”最是那樣小夫妻似的殷殷別離,最是讓人柔腸百轉。

她死抱住我,不鬆手,我掰開,給她一個最燦爛的微笑:“莎織,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你說是吧?”

莎織突然想到了什麼,轉身跑回去,拿着裝好的那些高級衣裝給我:“我知道你不喜歡受人之惠,可是,你要知道,如果你要在人海茫茫裡出人頭地,着裝的重要性是不可忽視的。”

“嗯,那我走了。”

莎織看着我的眉角,憂心道:“還有啊!以後小心一點啊!”

“知道了。”

我不在的這一天,估計阿信累得夠嗆吧,回到倉庫,見那小子不知用什麼辦法在倉庫牆壁裝了一個籃圈,一個人打着籃球。我脫下衣服,饒有興趣的與他鬥牛起來,從離開學校開始,一直到現在沒有好好耍過籃球了。

“阿信,籃圈怎麼裝上去的?”

“很簡單啊!兩顆膨脹釘打進去,籃圈裝上,螺絲固定,籃網掛上,成了。”

阿信這小子也不知從哪兒學的打籃球,還挺橫。“阿信!你那兒有籃球場?”

“離我們橋洞不遠那兒,有個小村莊。基本每天我都去那兒跟村民們打籃球。”

“阿信,今天讓你一人幹這重活,辛苦你了。”

“沒事!”

玩了一陣,出汗了:“阿信,過來幫我一個忙。”

我讓阿信拆開其中一些箱子,再次親自檢查一番,可是也沒檢查得出什麼異樣。但如果能去外省把昨天黃建仁發出去的貨查一下,應該能有收穫,但這一去,起碼也要四五天才能回來,林魔女就恰好開除了我,而且就算是我查出來異樣後彙報給王華山老總,恐怕到時一有風吹草動,這些敏慧的老妖怪早已把這些假貨贓貨散掉了。所以,還是以待爲上策。我就不信他們這樣巴結我沒有任何的目的。

阿信問道我與黃建仁的矛盾,我將恩恩怨怨與他好好說了一遍,他聽後,笑了笑:“所有的困苦都是有用意的——這是老天爺在磨練你,爲了把重任交給你。老大,我相信你一定做出一番事業的!”

“謝謝你阿信。”

三萬美金,輕飄飄的,也不沉也不厚。可是這些錢,就是供完我兩個妹妹讀完碩士都綽綽有餘啊。吞了吞口水,咱這破命,到現在爲止,還只是望梅止渴的破命。假如我還了林夕,她把我弄出公司,我非但沒有能在這兒撈到油水,更是沒能報了仇。我與她是宣佈開戰了,假設不是王華山這道屏障,她真的會讓我死路一條。我左右爲難,該不該把這錢給林夕送去,覺得阿信有些道理比我還清楚,於是我問了他。

當然,我沒有說我和林魔女那麼多的糾葛恩怨,只是說了大致現狀:我將她的手機飛出窗外,又與她對敵。這傢伙回答道:“犯錯,就誠實的認錯——狡辯,諉過只會害了你自己。老大,說真的,這些知識,我都是從一些書上學的,我也沒有工作經歷,可是我覺得這書上說的總是對的。她的手機壞了,和你有直接關聯,既然她誠心賠你醫藥費,那你也該賠她手機纔是。老大。你是不是沒錢賠手機,我這有,要不我幫你給吧!”

阿信啊,你怎麼知道,人家上等人用的手機跟咱手裡幾百千塊的是不一樣的。我沒告訴阿信人家林妖婆的手機值三萬美金,笑了兩下掩飾自己內心的不暢,繼而問道:“阿信,我那天暈倒,有誰圍着看?”

“幾乎整層樓層辦公室的人都在外面看!這幫人!”阿信怒罵道,“就好像沒他們什麼事一樣的湊熱鬧看。”

“呵呵,好人還是有的,不過是少,你就是一個。我出來掙扎那麼久,最大的欣慰就是交了你這個朋友。”

“大哥!咱是兄弟啊!”

“對,兄弟!”

阿信還存留着農村人的樸質和真誠,可是將來呢?整天泡在這個冷漠的世界中,有一天他會不會也跟着變?

“阿信,那天我暈倒時,誰跟着我到了醫院?”我想知道,白潔是不是陪着我去了。

“就是那個總監。還有那個她秘書,那姑娘自己全身都沾了你的血。她那天最緊張了!比我還怕。”

何可?哦,還以爲我幫何可擋了那一下,她也會漠然視之的。

一大早,換上莎織買給我的一套阿瑪尼,阿信笑道:“老大,去相親啊?”

“去還錢啊!不能讓人家看不起咱。你說是吧?”

往總監辦公室路過大大小小的多個辦公室,職員們紛紛向我投來注目禮。“好像是阿瑪尼。”“阿瑪尼?那倉管的小子穿得起?假的吧?”“還可以哦。”

第一次感覺自己也會喜歡這種虛榮感,實際上,我是,想讓白潔看的。我傻嗎?有一些。假如我想到我獲得的虛榮感是拜莎織所賜,我也會暗暗罵自己一句‘撲街’的。但是,估計我被他們歧視慣了,有一種很想爆發的膨脹。

何可呆呆看了我領結西裝好久,吐出一句話:“殷副,是你麼?”

“對啊。那天,謝謝你了何可。”

何可嫣然一笑:“是我謝你纔是吧!殷副,你的頭,好了嗎?我還打算今天中午下班去看看你。”

“你這麼關心我,我哪敢不好起來啊。”

何可笑得更美了,燦如春華含情凝睇,悄悄附到我耳邊說道:“殷然,今天好帥。”

這美人,清喉嬌囀暗香襲人,讓我禁不住抿了抿嘴,臉紅了。“君子之修身也,內正其心,外正其容。你說是吧?”

“是。殷副,總監的脾氣你以前沒領教過嗎?我偷偷告訴你哦,那可是差得很。你和她說話時,最好不要太沖了。不過她要是看你不順眼,你就是再怎麼討好她也一樣和你兇。對了,你現在,找她有事?”何可好心的提醒我,何可哪知道,我和這個大非尋常的林妖婆已經鬥了老長時間了。“哦,對了,我聽林總監說,要賠醫藥費給你,不過她說,要你賠償她的手機,她的手機,可是。”

何可一臉的憂心,我知道何可要說什麼,她肯定要說林妖婆的手機值二十萬的。

“謝謝你何可,沒事的。”

林魔女翹着二郎腿,斜着頭端着咖啡看我,先是囂張等着看我出糗的表情,慢慢的看清我這身裝備後,端的咖啡竟不自然的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