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家,我睡在沙發上。
自己成立lij已經快一年了,這一年當中感覺就做了兩件事,一是不斷的適應。剛開始的時候,覺得處處彆扭,甚至一度發展停滯。好在一年下來自己也漸漸適應了,李靖何可子寒,南林閆寧萬州張薇許美美等人的加盟,至少在很大程度上對提高效率有幫助,而且也有一種空間和權力大了的感覺。自己從前的一些設想在這裡終於可以試驗一把了。一年下來,我開始喜歡甚至有些享受這種沒有天花板的感覺了。
第二是組建銷售隊伍,這件事就比較頭疼了,就是我們lij發展還需要一段時間,口碑還沒打開。
看着窗外的景色,我有些悵然,默默地想着自己的心事。人這一生不知道要摔倒多少次,誰又能說成功了,即使成功了又有多少人能維持長久?正如今天自己要面臨的選擇,是讓自己走向成功,還是讓自己邁向深淵?誰又能知道呢。
我默默地看着窗外,陽光有些亮的刺眼,遠處十字路口口不斷的有人流涌出,遠遠望去到頗有些“噴薄而出”的景象。大部分人都是拖着行李,行色匆匆,看起來一身的疲憊。每個人都像一葉浮萍,看似在追隨着自己的夢想而漂泊,但是又單薄而無助。任何的一股激流都可以把這片葉子衝到你意想不到的地方去,你永遠沒法把握,但又不得不去掙扎。這些人中有多少實現了自己的夢想,又有多少人還在苦苦的追求?
夢想真的能實現嗎?這個東西就像永遠漂浮在你觸手可及的地方,但是當你真正想抓住它的時候,它又會迅速的漂遠。即使你運氣很好,真的抓住他了,你卻會失望的發現,不是你所要的,前面那塊更大的雲纔是!就這樣不停的奔跑,不停的摔倒。成功、失敗、得意、失意,每個人都有一個故事,我在心裡苦笑,自己的的故事又會是怎樣的呢?
麥喬正在筆記本電腦上忙着什麼,看到我進來,點了點頭,示意我坐到老闆桌前面的椅子上,然後繼續埋頭敲打着。我有些鬱悶。
沒過多久,麥喬擡起頭,笑了笑,問道:“殷然經理,有什麼事找我?”
“麥總,是點私事。”我有意把“私事”兩個字說得重了一些。臉上同時浮起一層‘不好意思’的表情。
“私事?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你說?”麥總馬上來了興趣,追問道。
“我想。”我沒說出口,看着他。
他一愣:“你要辭職?”
“不是,我想看看能不能調到湖平市其他部門繼續做銷售,我對永恩還是有感情的。”
閻軍愣了一會,像是在思考着我的真實意圖。過了一會,開口道:“你想去哪?”
“分部,最好是那種瀕臨倒閉的。”我說。
不過我還是覺得應該感謝一下毛巧,我特意請麥喬一起吃飯,這樣做的目的,一是想給麥喬強調一下‘幫忙’的重要性。另外我也想算是對他在這邊對我‘幫忙’的報答。
飯吃的有些索然無味,他並沒有太想知道我到底想幹嘛,其實我是想走人了,覺得留在這裡沒意思了。飯後我開車送他回家。路上兩人一直默默無語,告別的時候,兩人緊緊握了握手,互道了一聲再見。我坐在車上,目送着麥喬離去,昏暗的燈光下,麥喬的步伐看起來有些沉重,單薄的身子在寒風中也顯得有些孤獨。
我長嘆一聲,花自飄零水自流,各安天命吧。
藍海集團有個項目,我和子寒兩人上了車向藍海集團駛去。
子寒事先和藍海集團的採購部副主任丁夢芸聯繫好了下午四點見面,丁夢芸就是上次帶隊去我們lij看演示的人,她上邊還有一個主任,叫姜海慶;而整個信息中心都歸中方總經理分管。但是這些人都約不上。我無奈只得硬着頭皮從底層向上攻了。
路上堵車,等到了藍海集團門口時,已經是快五點了。
子寒趕忙跑進傳達室登記,大概因爲藍海的前身是軍工企業,管理還是相當嚴格。必須要求所找的人出來接,否則不能越雷池一步。沒辦法,子寒只得打電話給丁夢芸的辦公室,丁夢芸已經不在了。子寒還算機靈,仔細詢問了丁主任的去向,被告知幼兒園接孩子去了。
子寒用徵詢的眼光看着我,一臉的焦急。我也覺得憋氣,對子寒說道:“問一下保安,幼兒園在什麼地方,我們到那去堵!”
藍海集團所在的位置恐怕連個鎮都算不上,圍繞着這家大企業的是幾個稀疏的村落,除了種地以外,爲藍海服務是村民們主要謀生手段。藍海集團的幼兒園周圍滿是小商小販,車子實在是開不到幼兒園門口。我沒有辦法,只得把車停在附近,吩咐子寒進去找一下丁夢芸。
我站在車前,看着灰暗的天空,有些愁眉不展,我實在想不出這個項目的切入點在哪裡,唉!沒辦法走一步算一步吧。
正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子寒回來了,不是一個人,而是三個。子寒一手牽着一個小女孩,小女孩的另一隻手被一個打扮入時的女士牽着,兩人有說有笑的朝我走來。我心想:子寒有兩下子啊,看來女人對付女人總是方便的多。
邊想邊迎上前去,對着子寒問道:“呵呵,子寒,這位是丁主任吧?”
“是啊。丁主任,這是我們殷總。”殷總扭頭對丁夢芸道。
沒等丁夢芸說話,我就接口道:“丁主任,您好,老聽子寒說起您,沒想到這麼年輕!”我倒也是實話實說,丁夢芸看起來的確不像孩子的母親。
“殷總,你好,謝謝,不年輕了,孩子都這大了。”丁夢芸雖然是這麼說,但是臉上的笑容還是表明對我的恭維很受用。
“丁主任,實在對不起,路上堵車了,罪過罪過。”我滿臉愧疚的說道。
“是在晴川岔路口上堵的吧,那個地方堵車是經常的,難得有通順的時候。”丁夢芸善解人意的說道。
看起來丁夢芸還是挺豁達的,沒有怪罪的意思,我鬆了口氣。馬上順坡下驢地道:“怎麼說也是我的不對,給我個將功折罪的機會吧。不早了,一起吃個飯。”然後轉向丁夢芸孩子說道:“小朋友,叫什麼名字啊。”
“叔叔好,我叫妞妞。”
我順勢牽着妞妞的手,問道:“妞妞,想吃什麼?”
妞妞大大方方的說道:“叔叔,我想去老爺爺餐廳。”
我一愣,以爲老爺爺餐廳是指附近的一家餐館。剛想詢問這位老爺爺在哪,丁夢芸笑了笑說道:“妞妞說的是肯德基!,妞妞啊,吃肯德基咱得去湖平市,這裡沒有啊。”
晚上吃飯的地方是丁夢芸指定的,就在藍海的招待所。看來丁夢芸也沒有打算遮掩什麼,不過藍海的招待所也是附近最好的飯店了,沒有多少可選擇的餘地。
吃飯的氣氛一直很好,子寒和妞妞處得尤其不錯,這倒讓我重新認識了一下子寒。當中丁夢芸的老公過來接孩子,也一起用餐,他叫許章,在藍海任質檢部部長。和大大咧咧的丁夢芸相比,許章倒是一副精明強幹的樣子。
在回湖平的路上,我一直默默無語,從得到的情況分析,目前很不樂觀,我又把從丁主任嘴裡套出的情況,從腦子裡過了一遍。預算相當可觀,這和我的判斷很接近,所以絕對不能放棄。即使自己做不下來,也一定要把價格拉下來,這是其一。整個選型小組人比較多,包括中外兩個總經理、辦公室副主任安泉、財物部經理馮樺娟,信息中心的正副主任,隊伍相當龐大,這是其二。丁夢芸對信息中心主任姜海慶有些不肖,但是看起來和馮樺娟的關係不錯。而外方總經理來了之後一直動作不大。這是其三,最後,也是最重要的,我們的接觸已經比較多了。
分析來分析去,一直找不到好的切入點,倒是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衝着子寒問道:“上次丁主任他們去公司的時候,你感覺演示的效果怎麼樣?”
“他們只是說看看產品,也沒提什麼問題,所以我也不知道好還是不好。”
我意識到這樣做十有八九又要失分了,無奈的問道:“平常技術人員都是怎麼演示產品?”
“很簡單,我們的技術人員,按着菜單的順序把產品的主要功能一一介紹給客戶,看看哪些能滿足客戶的要求,一般都是這樣,有問題嗎?”子寒不明白我爲什麼問這問題。
我嘆了口氣,這又埋下了地雷,不知這顆雷什麼時候會爆炸,不過我還是想改變一下子寒:“你知道客戶爲什麼要看演示?”
“爲什麼?買東西當然要看啊。”子寒大概覺得這個問題問得很是奇怪。
“子寒。這個問題看起來很簡單,實際上你仔細想想客戶的動機,就會發現客戶之所以要求你演示根本點只有一個:釋懷。”我耐心的解釋着。“客戶花了大價錢買了你的東西,當然想看看這個東西長什麼樣,這應該是人之常情。但是問題就出在這個‘人之常情’上,因爲客戶看產品的目的性並不強。甚至沒有目的。比如藍海的這次演示。既然沒有目的,你怎麼能滿足客戶的要求呢?這也是導致我們很多時候演示失敗的一個重要原因,因爲演示本身就沒有事先制訂出好、壞的標準。靠的是臨場發揮,尤其是客戶的臨場發揮,而客戶的隨意性又導致了演示本身的質量難以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