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嵐顯然聽出了我的言不由衷,淡淡地一笑:“殷先生在正堂就職應該時間不長吧?我以前從來沒有見過你。”
我心裡暗笑:當然時間不長了,從開始到現在,一個月都不到。
但是這些話不能直接說出來,這種情況我已經面對過很多次,於是很自然的回答:“我進公司時間不長,多虧李董事長的信任入栽培,現在在李董身邊做他的助理。”
林嵐立刻恭維道:“看不出來殷先生倒是年輕有爲啊,居然已經是董事長的助理了,在正堂集團你已經可以算是核心的成員了,看來李董事長對你確實很信任啊。”
我簡單地應了兩句,心想:你一個傍大款的小三,居然對公司的情況這麼瞭解?
我們又不冷不熱地聊了幾句,我隨口應付着,不願意和她深談。如果是在別的時候,遇到一個這麼漂亮女孩子,我一定會忍不住和她多聊聊的。男人都這樣,即便沒有什麼企圖,但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就像以前在我的公司,工作之餘,我也喜歡和魯倩兒開開玩笑。只是後來少揚粘上魯倩兒後,每次我跟她說笑,少揚立刻就投過來一副殺人的目光。
想起少揚和倩兒的事情,我忍不住抽了下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
林嵐看我心不在焉的出神,站在旁邊用一種玩味兒的目光看着我,輕輕笑道:“殷先生,難道你不知道在女士面前走神是一件很不禮貌的事?”
我回過神來,尷尬地笑笑,卻沒有說話。
說實話,我對這種傍大款的女人,從來都沒有什麼好感。
“您似乎不太喜歡和我交談。”林嵐看着我的目光中帶着好奇。
不知道爲什麼,我突然覺得,她看我時的目光,好像當初莎織看我時候的那樣。
我微微一笑:“也許是我不太習慣參加這種宴會,這裡讓我覺得有點透不過氣來。”
林嵐眼睛一亮:“要不我們出去走走吧?”
我心裡一跳,立刻搖頭:“算了,一會董事長找我們的時候,如果發現我們兩個一起不見了,可就不大好了。”我故意把“一起”這兩個字說得很重。
果然,林嵐臉色微微一紅,隨即沉下臉來:“原來殷然先生不是因爲宴會感到鬱悶,而是因爲和我在一起才鬱悶啊。”
我也不否認,淡淡一笑,算是默認了。
林嵐眯起眼睛看着我,上下左右一連看了好幾遍,那目光就像是要把我穿透了一樣。
我忍不住皺眉:“林小姐,您現在的目光,似乎有點不太禮貌吧?”
林嵐抿嘴一笑,忽然伸手把我的酒杯搶走了,然後隨手放在了旁邊的橫欄上,拉住着我就朝門口跑。我叫她放手,她不聽。我想掙脫她,可她的力氣卻大的出奇,如果我真的使勁掙扎,我相信也能掙開,但那樣就一定會引起別人的注意了。我可不希望那樣。
林嵐就這麼把我拉到了外面。
“你到底要幹什麼!”我有些惱火了。
“嘿,你發那麼大火幹嘛?我是想請你去喝一杯吧。跟這些老傢伙在一起,都快憋死了!”她眼中那帶着倔強又有些得意的神色,又讓我有點迷糊了。太像莎織了。這份調皮的,倔強的,像小狐狸一樣的目光,曾經我是多麼的熟悉。
迷迷糊糊中,我被她推進了一輛豪華的紅色寶馬,林嵐發動汽車,然後問我:“去哪兒?”
我眼睛一閉:“隨你便,到了叫我就行了。”
這句話,好像也是我對莎織說過的,我記得。
我們倆在一家名爲“iron”的酒吧裡坐了將近一個小時。
到現在我也不在乎了,反正我是被她拉出來的,到時候管博也怪不了我。
我端起一杯啤酒,隨意地打量着這裡的環境。這是一家典型的歐洲風格的小酒吧。
不同於國內的酒吧,這裡看不到歌手和者樂隊的演出,酒吧裡雖然也有不少人,但總得來說還算比較安靜,只是斷斷續續的播放着一些輕鬆明快的音樂。電視裡放的是足球比賽。
我假裝着看球賽,和林嵐的對話總是顯得心不在焉的樣子。林嵐也不惱火,就那麼有一句沒一句的和我閒聊。
我掏出一支香菸,給自己點上。
林嵐立刻皺眉道:“你難道不知道在女士面前吸菸是多麼不禮貌的行爲麼?至少你也要徵求我的同意啊!”
我有點惱火了,從嘴裡拿下煙,冷冷地看着她說:“請問,女士,我可以抽支菸麼?”
“可以。”林嵐笑了,眼睛眯起來像兩道彎彎的月牙:“可以給我一支麼?”
我愣住了,林嵐卻毫不客氣地奪過我手那支菸,熟練地用食指和中指夾着,然後放進嘴裡吸了一口。
我突然明白了,原來她也會抽菸的。因爲她夾香菸的動作明顯很熟練,她吸菸也是真的吸進去了,不像那些國內的女孩抽菸就是裝裝樣子,擺個抽的姿勢,耍酷罷了。
“怎麼?想不到我會吸菸麼?”林嵐笑了,她的笑容裡帶着幾分戲謔的味道。
我立刻收回的目光,又給自己點了一支菸。
“殷先生,可不可以告訴我,爲什麼今晚你好像對我特別不友好呢?”
我正色說:“不,是你誤會了,我對林小姐很尊敬,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
她看着我的眼睛,“你真是個讓人猜不透的人。”
我聳了聳肩膀,心裡恨恨地想:“這個女人不會是經常趁着管老頭不在的時候出去勾引男人吧?”
“實話實說,一開始我對你一點好感都沒有。”林嵐笑道。
我還是不說話,心想我管你對我有沒有好感。
“因爲你第一次看我的那種眼神,讓我很不舒服,和很多男人看我的眼神是一樣的。”
我清了清嗓子,“林小姐,難道你帶我出來,就是想跟我說這個?說實話,我對這個沒興趣。”
“可是現在,我對你很有興趣。”林嵐毫不在意我說的話:“我很納悶,像你這個年紀的人,怎麼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成爲正堂集團的核心成員。董事長的特別助理有時候比什麼副總經理都管用。”
我笑了笑,然後冷冷說:“這是我們正堂的機密,我不方便告訴你,希望你能夠理解。”我嘴裡說“希望能夠理解”,可是語氣卻沒有絲毫客氣的意思。
我喝了一口啤酒,之後又看了看手錶:“林小姐,我覺得我們真的該回去了。”
林嵐皺眉:“你這麼着急回去幹什麼?你忘記了李董事長的話了?他們說讓我帶你‘四處’走走。”
我莞爾一笑,隨即心往下一沉,心裡一種說不出的滋味。她連這種嬌蠻的語氣都那麼像莎織。
莎織,莎織,唉,莎織現在在哪裡呢?還有。還有我的孩子。我搖了搖頭,趕緊低頭喝酒,掩飾我內心的不安。
“女士,可以一起喝一杯麼?”一個男人走了過來,對着林嵐說。
他說的是英語,但是帶着很重法語的口音。
這傢伙穿着一件厚厚地皮夾克,樣式有些奇怪,夾克上還掛着很多閃閃發光的的東西,左邊的耳朵上還戴着個耳環。
他看着林嵐的目光很不禮貌,或者說是放肆。
其實我之前就已經發現,旁邊的一桌人已經對林嵐注意很久了。這也很正常,因爲在這樣一家小酒吧裡,林嵐的美貌確實很扎眼,那些人直到看見林嵐吸菸,纔有一個人大着膽走了過來。
在歐洲,一般的年輕人都是很少吸菸的,只有那些出來玩兒的人,纔會吸菸。大概那些人看見林嵐吸菸,認爲她是那種出來玩兒的女孩兒,覺得是個機會,所以就過來來了。
林嵐立刻沉下臉,冷冷說:“對不起,我有朋友在。謝謝!”
那個男人聽了哈哈笑了起來,然後乾脆靠着林嵐坐了下來,林嵐臉色立刻就變了,冷冷看着他:“請你馬上離開。”
我嘆了口氣,雖然不對林嵐沒有好感,但這種情況比較特殊,畢竟我是個男人,所以我必須承擔起男人的責任。
我慢慢站起來,表情平靜,對着那個法國青年說:“不好意思先生,這位女士說請你離開!”
法國人冷冷看了我幾眼,露出鄙夷地微笑:“黃種男人。”
我不爲所動,仍然冷冷的說:“請你離開我們這裡!”
“聽着,小子。”法國人對我嘻嘻笑道:“我看還是這樣,一分鐘之內,你滾出這裡,如何?”
我在心裡衡量了一下,面前的這個法國人雖然比我長得強壯一點,但是我而且從少揚的酒吧裡我知道,經常泡酒吧的人,沒有幾個能打。因此我斷定,打倒眼前這個傢伙應該不是什麼問題。可是他後面還有好幾個同伴在喝酒,他們要是一起上,我就沒辦法了。如果動手的話,我一定會吃虧。
“真他媽倒黴。”我心裡嘆息,但最終還是決定動手。我是男人,因此遇到這種事情是決不能退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