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陷情敵

下班以後,我陪着丹丹走出大門,立刻就看見蕭空的車子停在了大門口的路邊。蕭空站在車子邊上,看見丹丹出來,眼睛立刻亮了,但一看到我,他的臉色立馬陰沉下去了。

我皺着眉頭,心裡隱隱有些不痛快:“他來幹什麼?來接孩子的?”

“不是,他這幾天總是在這裡接我,送我回家。”看見我臉色陰沉下去,丹丹立刻趕緊又說:“你別不高興啊,我保證從來沒有坐過他的車。我讓他不要來了,可他不聽!”

我微微一笑,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臉,柔聲道:“我又沒生你的氣。”說完我伸過嘴巴在丹丹臉頰上親了一下。

我眼角的餘光觀察到蕭空的臉色一下變得很難看。

“你他媽還不高興了。”我心裡暗暗罵:“人家都已經拒絕你了,還成天的死纏爛打,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丹丹拉着我:“我們走吧,理他幹什麼。”

我搖搖頭:“怎麼能不理人家?人家好歹在那兒也等半天了。”我心裡冒出想法,我必須趕緊把這個蕭空的問題徹底解決了。

這次回來,我只有幾天的時間,之後我可能很長一段時間無法守在丹丹身邊,有這麼個討厭的東西一直糾纏我的女人,我怎麼能放心地去做事呢?

我拉着丹丹走到蕭空面前,主動對他伸出了手:“你好啊,蕭先生。”

“你好!”蕭空笑得很勉強。

“聽說蕭先生這幾天一直來接丹丹下班,你真是個熱心腸的人啊。”

蕭空臉色很尷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話了。我微笑,然後暗暗打量了一下蕭空。

這幾個月下來,我已經學會了從一個人的穿着來判斷他的身價。以前總聽人們說“勢力眼”,現在的我可以算是一個標準的勢利眼了。甚至我還發現,能成爲一個有着職業水準的勢利眼,也不是一件很輕鬆的事。現在以我眼光來看,蕭空穿的上衣大概價值四千多,褲子大概價值不到兩千,至於鞋子麼,哼哼,一眼就能看出是去年的舊款式。全身的行頭加一起也超不過一萬。如果說單憑藉衣着還不好判斷他的身價,那麼從他開的車,就能看個差不多了。

蕭空開的是一輛日產的豐田。

當年馮小鋼導演的電影《大腕》裡面有一句很經典的臺詞:“你要開一日本車出去,你都不好意思和人打招呼!”依照蕭空的穿着和他開的汽車,我大概就能得出結論,他的身價也就三五百萬,絕不會超過八百萬。

“你看什麼呢?”丹丹見我發呆,低聲叫我。

“哦。”我回過神來,然後嘴巴湊在丹丹耳朵邊上悄悄說:“我在看窮人呢。”

我說的是實話。mak給我的頭銜是高級助理,按照mak公司的規模,我的年薪是八十萬歐元。也就是說,我一年的收入,就可以抵得上蕭空的全部家當了。

我腦子一轉,笑道:“蕭先生一會兒有事情麼?”

“嗯?”蕭空皺眉。

我淡淡一笑:“哦,這個時間不太好打車,既然蕭先生是專門來接丹丹的,就麻煩你送送我們吧。”

蕭空立刻眼睛一亮,連聲說好,之後問道:“你們要去哪裡?”

我暗中拉了丹丹一把,暗示她不要說話:“我們要找個地方吃點飯。”

蕭空立刻就說:“既然這樣,這頓飯我請客,咱們也是這麼長時間沒見了。”

我心裡暗笑,什麼叫這麼長時間沒見了,我們倆的關係什麼時候關係變得這麼好了?隨即我明白了,蕭空以爲我不過是一家經營慘淡的小公司的小老闆,想借這個機會展示一下他的實力,好在丹丹面前把我比下去。

丹丹立刻就想拒絕,我卻搶着說:“既然這樣,我就不敢駁蕭老兄的面子了。”

我們上了車後,我看見丹尼爾立刻也上了車,然後那輛奔馳緩緩的跟在了蕭空的豐田後面。

我看着在前排一邊開車一邊偷眼看我的蕭空,心裡冷笑:“媽的,管博李正堂那種老狐狸我都不怕,還怕你這個跳樑小醜?”

吃飯的地點很好找,就去我們上次吃過的那家意大利餐廳。

“啊,你的公司現在怎麼樣了?”蕭空故意挑起這個話題,臉上露出了嘲諷的微笑。

我微微一笑,說:“公司已經不幹了,現在我在一家公司打工。”

“哦。”蕭空臉上的表情更加興奮,嘴裡卻故意裝出一副很惋惜的語氣:“這樣也不錯,給別人幹比較穩定啊。要知道,現在的生意可不不是那麼好做的。”

我點頭微笑着不說話。心裡對這個蕭空暗暗搖頭。

現在歐洲的各大報紙的財經版頭版頭條的消息就是奧德公司的變故,我的照片幾乎貼滿了大街小巷,在歐洲乃至國際的商界,這個名字,已經儼然成爲了一個商界新星的代名詞,這個蕭空居然連國際財經新聞都不關注,居然還有臉做什麼國際貿易。

幾個月前,面對蕭空的時候,我雖然表面上裝出一副很驕傲的樣子,其實我內心裡是很自卑的。因爲擺在我的面前的問題非常現實。我的實力跟他差得太遠。那時候他的身價是我的好幾倍。

但現在面對蕭空,我忽然產生了一種發自內心深處的輕蔑。這種感覺讓我覺得很愉快。那種把自己的情敵輕易的踩在腳下的感覺,我相信大多數男人都喜歡那種感覺。

桌上的食物我吃了幾口就不想吃了,說實話,在法國待了十天了,我對西餐已經徹底的吃膩了,不鹹不淡的,一股子濃烈的奶酪味道,吃一次兩次可能還會覺得新鮮,可是一連這麼多天吃下來,任誰都會受不了的。在法國的時候,我經常晚上偷偷地跑出去小超市買從中國進口的塑封食品。國內的那種袋裝的塑封食品,在歐洲要賣兩歐元,價格比國內漲十幾倍。但在我看來那些東西比西餐好吃多了。

蕭空看我吃的沒有什麼胃口,輕蔑笑了笑,說:“你是不是吃的不習慣啊?其實很多人都不習慣吃西餐,不過多吃幾次就會習慣了。”

我故意笑說:“經常吃可沒幾個人吃的起啊,這裡隨隨便便吃一頓飯,就要好幾千呢。”

蕭空傲然一笑:“也許吧,不過我倒是經常來這裡。”之後又裝模作樣的加了一句:“這裡的菜做得還不錯。”

我嘴角勾起一絲陰謀得逞的笑容:“要不咱們喝點東西吧,來瓶紅酒怎麼樣?”

蕭空看了丹丹一眼,大方地說道:“可以,你隨便點吧,千萬別跟我客氣。”

我朝服務員伸了伸手,“你們這裡的紅酒有好的麼?”

服務員笑了笑:“都在菜單上呢。”

我搖了搖頭,心裡很清楚,菜單上的那些什麼乾紅之類的,全都是垃圾,國內的生產的那些紅酒,不論在工藝上還是口感上,都遠遠比不上歐洲的,更別說法國的了。國內的紅酒,最多就是給那些冒充情調的“小資”們喝的,真正的好酒,即使是在法國,價格都要上千。與之相比,國內的那些幾十塊錢一瓶的紅酒,檔次就不用說了。

“你們這裡有‘拉非’麼?”我裝作隨意地問了一句。

服務員馬上對我肅然起敬:“有,我們這裡有兩種,一種95年的,一種85年的,您看”

我點了點頭,心想這家餐廳真是不錯,居然還儲備了這種真正的高級紅酒。

我思考了一下,笑着說:“那麼麻煩你給我們拿一瓶95年的吧。”

蕭空立刻插嘴道:“別,就拿85年的。”他又故意朝我笑了笑,得意的說:“啊,紅酒這東西可是最看重看年份的啊。”

我搖了搖頭,心裡一陣嘆息:“傻逼,我這是給你省錢呢,你自己找死可怪不着我了。連‘拉非’的價格都不清楚,還敢要85年的”

紅酒一會兒就拿上來了,之後服務員送來三支水晶高腳杯。我點着頭微笑,示意他放下,然後自言自語道:“我來試試吧。”

服務員小心地在我的杯子裡倒上了一點點,我按照從林嵐那裡學來的方法,先把杯子端在面前,輕輕地搖晃了一下辨了辨色,然後放到鼻子前聞了一下氣味,最後稍稍的抿了一小口。

我點了點頭,說:“可以了。”

蕭空目光疑惑看着我,我心裡暗笑:這個叫作試酒。連這些基本步驟都不知道,還裝什麼高雅啊。

此刻我心情非常好,畢竟這種紅酒我也很少喝到,於是我臉上的表情變得非常愉快。丹丹皺眉,在我耳邊小聲地問:“你這是在搞什麼鬼?”

我一笑,在她的耳邊小聲回答:“你趕快喝吧,你知不知道麼,你手裡這一杯酒可就幾千塊錢呢!”

丹丹失聲道:“那麼貴!”

蕭空看着我們倆人咬耳朵,臉色立馬變得難看起來,一聽丹丹驚叫,馬上插嘴道:“你們在說什麼?”

丹丹皺眉說:“我在說,這瓶紅酒真貴”我趕緊碰了她一下,想要阻止她說下去。

蕭空得意地一笑:“這算什麼,不就是一瓶酒嘛,丹丹你不必放在心裡!”

我也不搭理他,心想看你還能得意到什麼時候,等會兒看你怎麼哭。我細細品着紅酒,媽的,85年的拉非果然感覺不一樣,嘴裡好像含着一股醉人的芬芳,從口腔一直滑到肚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