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哪呢?衛生間不是在這邊,幾個部門辦公室也全都不在這,難道我說我是來打醬油的,你信不?其實我想說我就是繞着彎子過來看你的。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把話嚥了回去。
見我沒說話,白潔輕輕問道:“你好麼?”
我故作稀鬆平常的回話:“我很好啊。”其實我還很愛她,我一點也不好,我僞裝堅強,是害怕她發現我的軟弱。我僞裝幸福,只是害怕她發現我的傷心。
用席慕容的話說,她的世界沒有我,我的世界只有她,世界就是這樣,從來沒有公平可言,這是一場沒有時限的角力戰,誰在乎的越多,誰輸的越慘。
很不幸,我在乎的太多太多,敗得慘不忍睹。
我假裝堅強,不去在乎,低着頭繞了過去。
“你今晚有時間嗎?有些事我想和你談談。”白潔在身後問道。
我僞裝出來的堅強就差點煞那間崩潰,心臟突然莫名加速,可我的雙腿依舊頑強往前行進:“我沒空。”
轉過走道的拐角,過了她視線以外的地方,我停了下來,靠在牆上閉上眼睛仰天長嘆,心裡罵自己無能和不成熟,拿得起放不下,真廢物一個。
誰知我睜開眼睛,白潔就給了我一個天大。的驚喜,她還站我跟前!
頓覺得無地自容,唯一的那點尊嚴彷彿就給她那雙柔柔的眼睛裡卻並沒帶柔情的眼神給剝奪了。
“呵呵,突然腳有點有點疼。”我自嘲笑笑,白潔也許比我更清楚我在想什麼。
“我真的有點事情要跟你談談。”白潔認真道。
“是你們要復婚了麼?沒事,把結婚請帖直接給我就成了,還有什麼好談的。”我強迫自己輕鬆鎮定下來。
“既然你不願意,那現在就佔用你十分鐘時間,好嗎?”
我看了看手機:“不好,到了開會的時間,我走了!下次聊!”
說完後逃了。
我是在害怕什麼呢?
坐在辦公桌前我想到了答案。見到她和她前夫手挽手那一刻,我彷彿聽見了心臟破裂的聲音,疼得刺骨鑽心。現在每次看見她,就想到她不再有可能與我結緣,在腦海中輪流放映。難受啊!
我宿舍裡,李靖的臉上,依舊帶着顛沛流離的疲倦之色,叼着煙坐在牀頭看着鋼鐵是怎樣煉成的。我拿着一份盒飯放他面前:“起來吃飯了!”
他坐起來:“小洛,高中時代都在看這些書了,現在還看啊?”
“每次讀的感悟都不一樣嘛。對了李靖,你從那兒跑到這,連件衣服都不帶?莫非都拿去當了麼?”我昨晚見他時,就沒見他帶有行李。
“哪敢回去拿行李,你也知道,東北黑社會,那叫一個橫,我租房那裡所有的東西,筆記本電腦衣服什麼的,全都沒去拿。”
“等下,你穿我一套衣服,去面試一下。我想讓你到我們公司工作。”
他眉開眼笑道:“嘿嘿,我最風光的時候,都不敢穿阿瑪尼,你這小子,混得可以哦。”
“等下你自己看着辦了,我們的總監親自面試你,那女人,是個變態的。最好耿直一點,千萬別去阿諛奉承她,她不吃那套的。”與林魔女多次交鋒,我總結出來了一些東西,和那種眼光高歧視人自以爲是的人說話,你越是阿諛軟弱,越是被她瞧不起。
“是不是更年期離婚七八次的殘花敗柳?”李靖見我神情嚴肅,緊張問道。
“不,是我這輩子見到過的最美的女人,當過模特,有錢,高職,背景好。高高在上,統稱我們這些人爲下等人。市場部總監,年齡不詳,三十歲之下。大美女,模特出身,身材自然不用說。神態嬌媚,膚色白膩,顏若朝霞,雙眸燦爛,絕世無雙的美,性格也是絕對的舉世無雙,年齡不大卻心狠手辣,喪盡天良,滅絕人性,眼神總有狡黠之色看來極是詭異,做一些陰險狠毒、不擇手段的事都是無所謂的。市場部最大的官,這個女人憑着自身禍國殃民蘇妲己的優點,據說搞上了老總,然後成了市場部的老大。堅強而獨立,開着豪華越野車,住高檔別墅,穿奢侈衣物。在她眼裡,所有靠勞動力吃飯的人,全部統稱下等人。不過這女人絕對不是想象中中看不中用的花瓶,有謀略,有眼光,而且有手段,管理的水平很高。集東方人的美貌智慧和西方人的灑脫張揚於一體,是魔鬼和天使完美結合的天才管理家。”
“哇,聽你這麼說,我突然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等下會不會還沒開始問呢就被她踢出辦公室了。”
“那倒也沒這麼誇張,她也公私分明的,很會看人用人的。你別緊張嘛。哎問那麼多做什麼,吃快點,打扮一下,然後去面試了,不然等下她會罵我的。”
我相信李靖也會像陳子寒一樣,會成功的。因爲我們都一樣,吃得了苦受得了窮,在社會中慢慢的改變自己去適應這個環境,人類就是這樣,是最能改變自己去適應環境的動物,不然也不會在這世上做唯一主宰地球的動物了。大自然有生存法則,社會也有生存法則,誰能把自己打造成社會生存法則喜歡的人,誰就能在社會中順風順水。
彼時,子寒已不再是幾個月前那個默默無語待人待物冷若冰霜的女孩,不再因爲自己的家庭跟別人不一樣被人非議,只好保持沉默。她學會了伶牙俐齒,也學會了八面玲瓏。成爲同事們津津樂道的話題,成爲女孩們所追求的目標。
子寒真的是春風得意,大家敬佩着她,豔羨着她。不會再有人看不起她。她對我說,人在江湖,我們必須學會逢場作戲。
我細細的琢磨着這句話,然後問道:“你對白潔,還有成見?”
她淡淡道:“假如是你,你會那麼容易忘了麼?”
“那你做了那麼多,假裝親近。就是爲了。現在這樣?”我驚訝了。
“我若不是這樣做,你會那麼忙前忙後捨己爲人的幫我麼?你只要是爲了白潔,哪怕是一點點小事,都看得比自己的快樂還重要。我一直都是有目的性的,我就是爲了出人頭地,一步一步,都是計劃好的了,人都是自私的,我也爲了我自己,我不想。不想去做那種生意受盡屈辱,這是我最好的跳板,我不可能不去把握。”
“子寒,可是你現在已經做到了,那你跟白姐的恩怨,也沒必要看得這麼重。”
“以前我是打算等我再強大一些,我會報復她,讓她失去工作失去你失去所有,但是。她對我真的很好,我現在沒能忍下心去報復。我本不想說出來,讓這些想法爛在心底,但看到你,我從來都會不自覺的把心裡所想都與你說了。小洛,我不知道你有沒有想過在這個公司中,你要往哪方面發展。但我是做好了計劃了。人一輩子,不是都會有這麼好的機會的,你當上銷售部經理,手裡有那麼多可以挖錢的業務,我們必須努力,掙夠錢買車買房買保險。一輩子的幸福,只有這朝夕之間可以爭取了,林總對你的好,你不會不看出來,利用她,哪怕是騙她,也要先穩住,將來我們才能平步青雲。如果換成是我,王華山看上我的話,我一樣的不惜所有攀親附會。”
我沒話說了,我並不能不去同意她的想法,只能感嘆命運的不公。
“小洛,晚上我們要去雪萊酒店見一個客商,傍晚我們先去接機。我已經聯繫好了,做好準備吧。我們只要成功,不能失敗!”子寒堅決說道。
我點點頭:“好。”
李靖過來了,進我們部門辦公室找了我,部門辦公室的娘們哇起來,穿着阿瑪尼的吳建豪。確實李靖長得有點像臺灣明星吳建豪的。濃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揚起,長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雙像朝露一樣清澈的眼睛,英挺的鼻樑,像玫瑰花瓣一樣粉嫩的嘴脣,還有白皙的皮膚。
“哎,怎麼樣了?”我緊張的先問道。
“哇。那女人,確實如你所說,沒見過這麼美的,心機很深,很會套人話。也確實有點,看不起人。她問我想喜歡什麼類型的工作,我就說以前做銷售的。誰知她說她本來就想安排我進銷售部的,可殷然那傢伙跟她頂撞,我是殷然朋友,這份氣應該發到我身上,就把我安排到倉庫了。”
“靠。這女人,也太誇張了吧。”
李靖笑嘻嘻湊上來:“小子,你跟那女人,貌似關係匪淺哦。”
我東張西望了一下罵道:“媽的你不小點聲,給人家聽見,以訛傳訛,會死人的!她跟你說了什麼?”
“她對我沒什麼興趣,至於學歷年齡工作經驗的都沒有問,只是問關於你的事。就比如問你以前在學校花不花心,家裡是幹嘛的,爲什麼那麼拽那麼橫什麼的。總之問了蠻多的。你說。她是不是對你,嘿嘿。”
有幾個娘們圍了上來,我急忙打斷李靖的話:“哎倉庫也蠻好的,知道我還有另一個身份不?倉儲部部長!還有一個兄弟叫阿信的,也在倉庫,林總也並不是在刁難你。到時咱再慢慢把你磨回來嘛。”
幾個娘們圍了上來問阿信:“帥哥,新來的?“
“是啊!我是新來的,倉儲部的,請多多關照。億萬通訊外面的廣告詞,不僅僅是美而已,是這樣吧?說得真不假,光是辦公室裡的鶯鶯燕燕,隨便拉一個都可以上知音啊,故事會啊之類的封面廣告。”李靖的圓滑,也是在社會中不斷的磨出來。
“對了,林總還問我是不是和你住在一起。我說是啊,我睡殷然的牀上,他睡地板。她就給我安排了一個宿舍。”
“這。你只是一個小小的員工,也給你安排一個宿舍?”林魔女還說要把氣灑回來,這也算麼?她這人,矛盾至極。
“你去倉庫跟阿信報道吧,我給他一個電話,去吧去吧,對了,這裡面大概有一千多塊錢這樣,缺什麼生活用品就買吧。密碼是我年月日生日。”我把我銀行卡給他。
李靖樂呵呵笑了:“恩,我今晚就去買生活用品,搬到我宿舍去,要不礙着你跟別人在你牀上翻雲覆雨!”
“你這小子!又胡說些什麼東西?”
“小洛,你還死扛着不招,啊,我說你這傢伙可真是豔福不淺,首先呢,我在你宿舍的一些小件物品上聞到了ck卡爾文克萊恩誘-惑女士香水味,估計經常有某個女孩進你宿舍去,但是讓我覺得恐怖的是,你的牀上,竟然有香奈兒高檔香水味。這個味道,和你嘴中口口聲聲的某個妖婆身上的味道,極度的相似。不知道。莫非是你自己用的?”李靖這龜毛,鼻子這麼靈,我自己都沒覺察到我房間裡的那些是什麼味道,可能也就那句話,入芝蘭之室久而不聞其香。自從那晚林魔女去睡我牀後,一直到現在我也沒有聞出什麼味道來。
“小洛,我剛纔做了一些對不起你的事,你先答應我不能怪我不能恨我,我才能告訴你。”
“該怪就怪,該恨就不恨,哪有你這樣說的不恨就不恨?”
“你是答應還是不答應!”李靖賣什麼關子。
“哦,你見我是那麼小氣的人麼?”
“小洛,剛纔林總逼問了我一些問題,我受不了她那威嚴凌厲的目光,正像你所說,戴着眼鏡都讓人感到她氣勢壓人。全都幫你招了出來。不過,憑着你玉樹臨風瀟灑倜儻的氣質,能言會道出衆的口才,我相信你所有的困難都會化險爲夷的!哇,那女的,戴着眼鏡還這麼極品,摘下眼鏡不知會怎麼樣。
“李靖,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們小洛哥要飛黃騰達咯,李靖跟着小洛哥有福咯!”他沒回答我的問題,這傢伙一邊叫一邊出了我辦公室。
辦公桌上的液晶顯示屏,一個美女頭像動了動:小洛?
咦?是子寒找我麼?擦了擦眼睛,不是啊,林花夕拾。林花夕拾,不就是林夕麼?
小洛?怎麼她也知道我小名了?那那個。那個李靖,告訴了她!
幹嘛?我回過去道。
林花夕拾:今晚陪我去出席一個酒會。
我回道:沒空!sorrysir,今晚我要去見一個客商,已經約好了的。
林花夕拾:和lolita去的?(李靖深深出賣了我,什麼話都跟林夕說了,子寒的英文名lolita她都知道了)
我回道:是的。
林花夕拾:我上次在你宿舍裡,看見不少長髮,以爲白潔的,原來是陳子寒的。
我回道:是啊,子寒喜歡我宿舍的牛角梳,你也知道,牛角梳梳頭對頭髮好嘛,她自己去買買不到,就經常跑我宿舍洗頭了。
林花夕拾:上次我睡醒後,聞到你被子上有女人的香水味,我以爲是白潔的,原來是陳子寒的。
我回道:是啊,子寒到我宿舍洗頭,然後看我被子亂亂,就幫我疊好被子的。(難道要我說你睡我的牀你還羅裡囉嗦唧唧歪歪的)
林花夕拾:她到你宿舍看來目的很單純的嘛。
我回道:是啊,我們是很好的朋友嘛,又是共同的戰略合作伙伴。(難道要我說你睡我的那張牀上我早就帶女人睡過了,不過很冤枉,那晚我和子寒真的什麼都沒有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