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車子就到了避暑山莊,緩緩的停了下來。
她們坐在車裡,好像沒有下來的意思,就這麼坐着,誰也沒有說話。
車內氣氛也不沉悶,只是各自己呼吸。
男女在一個車子裡,這是不是境界,還是默契。
今晚,夏林皓開了一個吃飯的包間,菜是打電話訂好了的。
夏林皓看看手機上的時間,時間差不多了便說:“下去吧。”
婉兒開了車門,下去了。跟在夏林皓後面進了包間。
包間不大,四把椅子,一小方桌,沒有窗,能聽排氣扇的聲音。
誰也沒有說話,就這麼黙黙地對面坐着“……”其實誰都想說,一開口便怕說起昨晚上高巧麗侮辱她的事來,所以都沒有說話,好像是讓那些話題走遠了以後,倆個人纔開口,就不會有火藥味,都是這麼想的,他們彼此都是不想傷害對方,沒有必要將高巧麗的事放在他們之間,搞得人十分疲憊,一點味道都沒有。
沉默有時也是一種共鳴,但有時的沉悶也會讓人喘不過氣來;有時是心有靈犀一點通的默契。
今晚如何,只有兩位主人翁心裡明白,這段時間的沉默達到了什麼樣的效果。那得看婉兒的免疫功能了。
菜上來了,婉兒又加點了一瓶紅酒,這紅酒的度數達四十度,真是好酒,這裡不是做廣告,就不說酒名了。
原本夏林皓不喝酒,開車嘛,她也給自己倒了一杯,夏林皓也欣然接受了,三杯酒下肚後,話閘子打開了。
“今晚,你真的好漂亮。”
“老了。”這兩句話都沒有進入主題。
“酒越陳越香。”這是夏林皓沒話找話說。
婉兒瞄了一眼夏林皓,略帶點神秘,她扭頭看了一下椅子後的包。
婉兒並沒有馬上打開。
夏林皓問:“包裡有什麼貴重的東西嗎?”
“你怎麼知道。”
“感覺唄。”
婉兒將黑色小包從椅子上拿到桌上。
“這包裡有一密碼,人生密碼。”
“人生密碼?”夏林皓很驚奇。
“有些人靠這一步蹬天,也有些被密碼下了地獄。”
“不能打開就別打開。”
“機會成熟不打開,自然也要打開。”
“是也是,總不能將遺憾留下吧。”
“林皓你有遺憾嗎?”
“有。”回答很坦誠。
“你這裡的密碼,是不是要我來解密?”夏林皓說。
“解密,不必要,有人解開了這個密碼。”
“這人是誰?”夏林皓想能解婉兒的密碼的人一定是位高人。
“是誰現不重要。”
“還有比這更重要的嗎?”
婉兒輕輕柔柔的將拉開小包的拉鍊,動作非常的緩慢,從包裡拿出一黃綢包包。
“你看看就明白了。”一層一層的打開,最後鑑定書三個金黃的大字顯露出來。
“這麼神秘。”夏林皓心裡想。
夏林皓坐在對面只是看着,沒有說話。
當夏林皓他看到了這三個字後,心是喜,還是憂,連自己也說不清楚。他記起婉兒提過此事,沒有想到她這麼快就去辦了。
婉志豪就是他的兒子。他在想,若是真的,他是個不稱職的父親,不佩做志豪的父親。
真的對不起你們母子倆,一種內疚涌上心頭。
“林皓你不看看嗎?”
“婉兒這還用看嗎?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以前說過,我只是懷疑,見到這個那還有假嗎?”
有誰又願意憑白無故將自己辛辛苦苦養這麼大的兒子說是某某人的呢,更何況還是那麼優秀。夏林海想着。
婉兒想,夏林皓沒有耍懶,態度是明朗,接受也是真誠的。
“婉兒呀,這事你別急,要從長計議。”夏林皓想了想說。
“你一定能考慮到我的感受。”婉兒說。
“能體會到。”在事實面前,夏林皓又能說什麼,感到一種無奈。
“我知道,幾個月過去了,鑑定書的事都沒有同你說。這次高巧麗太傷人了,到了不說不行的地步,這事你考量。”
“我知道。謝謝你,這是一張卡,錢不多,五萬。你先拿着。”
“若是錢能解決的問題,還是問題麼?三萬打發叫花子。”
婉兒很不高興夏林皓這樣的做法。
“這事慢慢來,的確對你的傷害很大,讓我來慢慢來彌補,好嗎?你放心,我一定將這碗水端平。”
婉兒本不想收的,不收吧,夏林皓心裡更加沉重,壓力更大,收了就是她能理解他的意思。
“婉兒呀,謝謝你!我一定會負起這個責任的,但現在公開還不是時候,但我心裡已經有這個兒子了,你說好嗎?”雖然,他是書記在這一刻,與婉兒平等的地位也沒有。
婉兒沒有言語,心裡也是很苦,二十多年來,孤兒寡母,受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一幕幕往事一起涌上心頭。
淚在婉兒眼眶裡含着。
“我,我向你保證,總有一天我一定會公開認子的。”夏林皓低沉的聲音,似哭又未哭出來。
婉兒也想過,夏林皓不清楚這事,過分責備也是沒有道理的。因婉兒之前也不清楚有這檔子事。
這一切都真相大白了,婉兒清楚後面的事,她不用多說什麼,你高巧麗就是一隻秋後的螞蚱,免子尾巴,看你還能跳幾天。
“好吧。就暫時不公開。”婉兒也不想暫時就公開,因兒子婉志豪對這件事不認同。公開了,他也會一時接受不了的。這話婉兒也不能對夏林皓說。
“謝謝你!”夏林皓說着起身向婉兒深深一躬。
“林皓,你做麼事,這不是折我陽壽嗎?”婉兒嘴上是這麼說,可心裡很舒坦,從心裡感到夏林皓是可靠的。
在來之前,婉兒做過思想準備,如果,如果.......現沒有如果了。
按常理,突然又多了一兒子,高興都來不及,可在夏林皓這裡就不一樣了。他緊張,他害怕。
高巧麗前面大鬧的事還未平息,這後面又來了一個兒子,這高巧麗不正好有了把柄。
婉兒也知道在這個時候,夏林皓是不可能公開承認這個兒子的,就是他想,他也不敢。
“婉兒,對不住。”
“這沒什麼對住對不住的,你選擇高巧麗,是你福氣,也是你的災星。”
“這話怎麼說,我現頭腦很亂。”
“我知道,我也要你知道,高巧麗是什麼一個人。”
“我知道。”
“你不知道,不是說高巧麗與她所謂的表哥有染,很有可能內面隱藏着什麼陰謀。”
“這事,你也知道。”
“高巧麗與所謂的表哥,誰都清楚,那個當領導的頭腦不好用。只是不得說,說了沒有好處,反而對自己不利,人都有保護自己的淺意識。”
夏林皓一下子癱在那裡。
“其實,別人得到的,你得到了,別人沒有得到的,你也得到了。該知足了。”
“什麼別人沒有得到的,我得到了。”夏林皓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你不清楚,不明白?”
“不清楚,不明白。”
“好,我今天就對你講講,不過在講這前要提問喲。”
“可以,有問必答。”
“你想要的高巧麗,你如願以償,你得到了她的人,但得不到她心裡最深層的一個窄小的空間,這裡很有可能你一生一世也進不了。”
“這話有些玄乎,聽了雲天霧地。”
“這是人性,當然高巧麗也不清楚。只是在一定的時機,某一刻,就是那麼一瞬就留下了,永遠永遠就種下了,是什麼時候發牙、開花、結果。也許會,也許永遠不會。”
“那不就到陰間裡去了。”
“到陰間是肯定的,能不能相遇,有沒有機緣,沒有應是再等一輩子,或是下下輩子。”
“這個人也夠苦的。”
“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很少人幸福,不幸福,但有些人將這莫明的悲哀化成快樂。”
“如何化法?”
“興趣轉移,按現在的人說,換一種活法,當然這個活法,不是被人所左右,而是自己自覺的,甘心情願的,不帶任何功利的。”
“達到這點,是難,正因爲難,你就是長久受其折磨。”
夏林皓看看錶,時間指向九點了。
時間不早了,今天談話該結束。
夏林皓坐着沒有動,感到是餘味未消。婉兒明白,做給她看的唄,他不急。
婉兒站起身:“走吧,老婆還等着你呢?”
這話婉兒說對了。
夏林皓不是怕老婆,在某種意思上是讓着她,夏林皓那裡知道,讓不是愛,有些讓是種不負責態度。你要讓就得將事說清楚,要讓她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是讓了她。
有些時候讓,就是一種縱容。
車開到分叉路時,婉兒要求停車,她下了,自己走回去。
夏林皓說:“還是送送吧,車拐個彎要不了幾分鐘。”
“謝謝,不必了,我一個走回家,成了習慣。”
夏林皓看着婉兒的背影,腦海裡沒有楚楚動人,只有淚眼婆娑。
夏林皓到現在爲止,才感到娶了高巧麗是他一生最大的錯誤,這個錯誤是無法糾正的錯。
夏林皓想,下一步自己如何處理,真的是一個刺手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