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天賜人爲

兩柄明晃晃的冰刀把昏暗的房間掩映的冰寒無限,襯着烈語和宮琪的臉色都格外的涼。

“你是不是覺得你做的決定是有益於秦凰樓,我罰你罰錯了?”離非看了眼烈語面色,沉聲問道。

烈語頓了頓,卻道:“不敢。”

“不敢?也就是說你的確認爲我罰錯了?”

離非語氣帶笑,宮琪又把頭埋低了點,悄悄看了看烈語,這女人卻是眉目一凝隨即無聲的傲然一笑,反到挺了挺伏下的身子。

“不敢。”照舊的兩個字卻比先前更加的洪亮。

這女人!就傲吧,自討苦吃!宮琪又恨的牙癢。

離非看了看烈語,凌厲的眼神直讓人覺得如芒在背,心口都堵的厲害。

“既然你不服,那我給你個選擇,若你答對了刑罰從免,若你答錯了刑罰加倍,該自斷雙臂。”

“好。”烈語應的乾脆利落,聽的宮琪有些膽戰心驚的。

“那好,我問你,昨日你從柳莊帶回的物件如果我要放回去,你會如何做?”

烈語擡首隔着簾幕仰望離非,臉上的笑是她固有的自信,“若是各門派聯名暗中廢毀柳莊,不會大意到恰好留下如此多的證物,可想而知是有人誣陷各門各派,妄圖借柳門一案將江湖勢力一網打盡。有這不純動機的最有可能的便是朝廷。既然我們搜到了朝廷栽髒的證物,就有了脫身的先機,而若是把其他門派的證物回規原處獨獨不見我秦凰樓的,無疑是向朝廷表明自己的洞察先機,當朝廷要打壓一片你卻獨獨抽身事外讓朝廷撲了空,這絕非幸事,難免要遭到朝廷的爭鋒相對。所以,依我看,這些證物一件都不還原,沒了證物朝廷連江湖的邊都傷不到,自然害不了我秦凰樓。”

宮琪聽着這洋洋灑灑的分析,點頭如搗蒜。分析的太對了!

離非亦是滿意一笑,“分析的很對……可惜結論錯了。”

才亮起的笑瞬間就暗了下去,烈語、宮琪皆是一怔。

“何錯?”

“你忽略了兩樣東西,一是昨夜那場大火,二是昨夜那場大雨。”

烈語又是一怔,暗思了許久才瞭然道:“大火表明了有人毀損現場,這也就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說明了江湖勢必有門派牽扯進柳門滅族一案。若是一件證物也不讓朝廷找到,到時朝廷要是以徹查真兇爲由對江湖門派大肆察搜、刑問,到時只怕不只名門貴派,連江湖上的小幫小派也能被朝廷找藉口連坐了。”

烈語臉色一白,隨即又道:“幸而,大雨及時滅了烈火,柳莊焚燬的就不夠徹底,正好可以留下部分證物讓朝廷嘗一點甜頭。我們乾脆把與我們最爲對立的鳳天閣、萬梅山莊、百生堂的證物還原,也好借朝廷的手除了敵派。這對秦凰樓,是一舉兩得!”

宮琪腦子繞了幾個彎,終於繞明白了,當即都想給烈語叩首了,真是不得不承認這女人的腦子比她靈光那麼一點點啊!

哪知離非只是嘆然一笑,“又錯!”

“怎麼可能?!”再難抑制,烈語直接站起來直視離非,牙齒咬的死緊。

“你應該獨獨還原秦凰樓的。”離非的音色粗啞卻平穩,毫無起伏。

“不可能!這不是自投羅網嗎?”

“不錯,獨留秦凰樓的,朝廷唯一有藉口對付的就只有秦凰樓,能免了朝廷的圍繳,其他門派定然是三呼萬幸,如果此時我讓你帶着昨夜的證物到各門派,並帶他們一句話,‘貴門派證物秦凰樓會代於保管’你說他們會有什麼反應?”

烈語望着離非目光震動,身側的手捏的死緊,節骨分明,“沒人能從秦凰樓竊走東西,他們取不回證物,一旦朝廷打壓秦凰樓,各門派必定心憂本派證物落於朝廷之手,到時各門派必會出手保秦凰樓,如此一來……”

烈語頓住,離非便笑着藉口,“如此一來,秦凰樓看似處於風口浪尖,其實反而能坐看朝廷和別派兩敗俱傷。”

烈語聽的臉色慘白,連一旁垂首的宮琪都不禁仰望向離非,滿目震動。

烈語不甘心了良久,終是不情不願的捏了捏拳頭,“這場大火、大雨來的太巧,天賜的良機我卻不懂臨機借用,沒有想出最好的法子,是我疏忽……是我輸了。”

“良機不是靠天賜的,是要自己製造的。”離非應的愈發清淡。

一句話,卻是莫名的震撼人心。

莫不是連這場大火和大雨,竟都是事先計劃好的?!這……烈語怔然的望着簾幕後的身影,一時竟沒了言語。她一直自詡聰明,原來在這個男人面前卻根本是步步錯,她目光如此淺短,他卻是事事料得先機,不靠什麼天,不靠什麼運氣,全然憑藉着縝密的心思竟是把一切都能想的通透,安排的天衣無縫。

她還有什麼值得自傲的?根本是被比的一文不值了。呵,怪不得呢,他是主,而她是僕,永遠不可能在同一個高度……

別說烈語,那一刻連着宮琪都不自禁死死盯上了錦簾後的那抹身影,覺得短短的這麼幾步路,忽然之間被拉的好遠好遠。

烈語沉默了半晌,面上向來的那抹傲意終於隱了去,雙膝跪下,重新恭恭敬敬的對着離非拜下,而宮琪,卻依舊盯着離非身影,似是發着呆。明明她也該和着烈語一樣,全然的恭順,服服帖帖的拜下去,可她的眼,偏就移不開這個高高在上的男人。

高處不勝寒……

在這個不見天日的黑屋子裡,高高在上的做一個人人敬畏的神,真的比在天地之間,自由自在的做一個有血有肉的人更痛快嗎?

流躥的風悄悄揚起了簾幕的一角,那一刻,她仰望着他,他俯視着她,有一瞬間,四目相對上,像是有什麼東西,悄悄的註定了。

.

等出了黑屋子,重新置身於明媚的天空之下,宮琪一度因了瞬間太過燦爛的陽光而微微眯了眯眼。

“還是這樣的天空好看。”喃喃自語了一句,宮琪又仰頭賞了好一陣子湛藍的天空,忽的卻又兩眼一瞪,轉身看了眼一旁仍在神遊的烈語,那表情活像見了鬼。

突然被宮琪這麼盯着瞧,烈語也算是回了神,對着宮琪微微皺了皺眉,“你這麼看着我做什麼?”

“你不覺得你現在應該少點什麼嗎?”宮琪的眼睛死盯着烈語的胳膊。

烈語愣了不到一瞬隨即瞭然,隨即也愣了,“是啊,我問題答錯了,怎麼我的倆個胳膊還在啊?”

被離非震懾了太久,倆人的腦子有些不太好使……

宮琪望了眼烈語,“那、那你現在準備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自然是先去柳莊把證物還原啊。”

“啊,好的,那你去吧,去了就不要回來了。”

宮琪自認說的一派真誠,哪怕如此,烈語仍是倏地死瞪了她一眼,宮琪連連擺手解釋,苦口婆心的勸啊。

“我說真的啊!那老頭沒斷你胳膊肯定是人老了搞忘了,你還回來幹嘛?成日在他眼前晃,要是他記起來了真斷了你胳膊,你找誰賠去?有機會遠走高飛、逃出生天還不好?省的自投羅網啊!那老頭記性不好的次數可不多!”

烈語瞪都懶得瞪宮琪了,直接走人。

“你去哪啊?”

“還證物。”

“喂!真不要你那倆胳膊了?就算要去也來個緩兵之計啊?你慢去慢回,我再幫你想想辦法嘛。”

“令既下,行必果。誤了時辰,別說胳膊,這條命我都不用要了。”

宮琪望了望烈語遙遙遠去的堅定背影,又回身看了看身後藍天之下、翠竹環繞之中的暗閣,十分拜服的笑了笑。

令既下,行必果啊,烈語這女人什麼時候如此服從了?和這女人廢話這麼一大通,真正意願是想打壓下烈語的驕矜自傲吧?看來烈語這傲慢女人是被那老頭給收服了,好事啊!只是,烈語的胳膊……

隱了笑,宮琪又在爲挽救烈語的胳膊而煞費苦心,只是,等宮琪幽魂一樣在秦凰樓來來去去了個遍,直到烈語都大功告成的回來了她還沒個好法子。

目送烈語又進了暗閣,宮琪簡直像目送她歸西似的,那眼神是要多哀婉有多哀婉,就差沒掉幾顆慈悲眼淚了。在暗閣外,時間頓時很是難熬,宮琪都快把地給坐穿了才終是把烈語給等了出來。

如她所想,烈語那俏臉是慘白慘白的,那眼神是灰敗灰敗的,那精神是萎靡不振的,看的宮琪那老是幸災樂禍的心都抽風的疼了疼。

可問題是,烈語這女人一個人進去的,咋是和慕彬倆個人一起出來的了?而且那滑溜溜的胳膊還好生生的安在那呢?一個指甲都沒少!!

眨了眨眼,在瞥見烈語腰間那閃花了她老眼的麒麟碧玉後,宮琪發傻的腦子立馬靈光了。

宮琪一個箭步衝上去,對着烈語一通猛搖,“慕彬的家傳寶玉怎麼在你身上啊?!這不是公開的慕家許給慕家正妻的聘禮嗎?!”

“慕家要和秦凰樓聯手,爲表誠意慕彬把自個兒給賣了,爲表誠意樓主把我給賣了!爲了把慕家和秦凰樓綁在一起,禍福與共,於是我和慕彬湊一對了!”烈語那是一字一個悲憤啊!

宮琪搖的更起勁了,“慕彬是我的銀子!你還我銀子!還我銀子!!”

“老孃不要男人!!!”

倆女人的哀嚎一起,一時,驚起飛鳥無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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