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上有句名言,你永遠不知道對面聊天的到底是人還是狗。這句話是誇張些,但也間接說明隔着屏幕,和你網絡聊天的對方究竟是什麼背景,有什麼樣的成長經歷等等。
我開始對搬磚哥有了興趣,簡單問了對方的家庭情況。
搬磚哥從小很聰明,而且長相比較討人喜歡,據他說上中學時經常接到女學生主動塞來的小紙條。後來一次車禍中,搬磚哥雙腿受傷嚴重。大學後來也沒考,就直接輟學。因爲治療腿傷,搬磚哥父母賣了房子,結果還是沒徹底治好。搬磚哥的父親是普通的工人,母親是家庭主婦。家裡經濟條件處於底層之下,搬磚哥的父母爲了兒子以後好找對象結婚,愣是從嘴裡省下口糧,省吃節用買了一套小些的房型。
“我父母爲了多掙錢,在市場批發蔬菜,回來的不定時。我在網上替人搞的這些玩意,都是自己自學而來。不會的東西,就靠搜索尋找答案。”搬磚哥淡淡迴應道。
我突然想起金胖子要搞的情景喜劇,也許金胖子在編劇方面有些天賦,但從他第一天和我提起,到現在也過了一天左右。不知道現在金胖子動手沒有,加上表姐也起了興趣。從公從私方面,我必須要把精力放在這上面。
我這邊還和搬磚哥繼續聊天,那邊拿起手機和金胖子打了一個電話,詢問劇本編寫的事情。
“創意是有了,但編寫成劇本還要些時間。雖然咱們的情景喜劇每集的時間不算太長,但也算是微型的小電影。要有主線的矛盾衝突,要有分線來擴展脈絡。男女主人公什麼臺詞,配角怎麼搭戲,這都是學問,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金胖子一說,我就明白這傢伙壓根沒動心思編寫。
如果表姐沒表現太多的興趣,我也懶得多問。可我怕金胖子這壞小子,趁機從我表姐這裡騙錢。
表姐是精明,可一個剛失戀的女人,難保不用這種大額的消費作爲一種發泄。
我立刻又給表姐打去電話,名義上是關心對方酒後狀態。
“腦袋還有些眩暈。”表姐躺在牀上,聲音還帶着幾分迷醉。
我求證表姐投資的事情,表姐一口承認,準備先小投入一筆,大概在五十萬左右。
五十萬對於一個正式的劇組而來,可能算不了什麼。從導演,場工燈光攝像化妝演員等雜七雜八的角色分攤下來,根本搞不出什麼名堂。可對於金胖子這種簡單不能太簡單的情景喜劇,我認爲還是能幹出些名堂出來。
與其讓金胖子黑了表姐的錢,到不如我來接手,至少不能讓表姐的錢打了水漂。
“表姐,五十萬拍攝情景喜劇,又是系列劇,沒頭沒尾觀衆看了沒什麼感覺。倒不如拍攝一部微電影,如果紅了自然不用多說回報率。就算在網上沒火,至少也能讓你當一會明星。”我在電話裡慫恿起來。
到底是姑表親,表姐肯定對我的信任比金胖子要多一些。
“行,這五十萬就投給你,你給姐整一個微電影出來。”表姐含糊的哼了幾句,就草草掛斷手機。
我估計表姐是醉的不輕,也不在打擾對方。
說實話我都有些後悔,馬山前腳讓我做好準備,隨時去勾引馬小蓉,任林霞的事情還懸在一旁。我又自找沒事,去接了這個微電影。
我有些頭暈,感覺剛纔也是仗着酒勁,想要和金胖子較近才故意爲之。可大話都說了出去,沒辦法收回。關鍵是表姐很可能也和金胖子聊過投資的事情,我這樣半途截胡,多少有些不仗義。
再說拍攝微電影,也要劇本也要導演和演員,還有相關的場景等。這些我都算外行,我懊惱的揉揉頭皮,自己找了一個麻煩。
既然答應了表姐,事情就要辦到。但金胖子的面子也要照顧到,我開始苦思憫想,想找出兩全其美的方法。
金胖子打算拍攝情景喜劇,還以自己的飯店爲背景,目的無非是提高個人的知名度,同時提升飯店的影響力度。看來我的這部微電影裡面,必須要包括這個因素。
我看到聊天框內,搬磚哥又有了新話題,突然想到也許可以把劇本的任務交給對方。
我簡單說了自己的要求,看搬磚哥有什麼反應。編寫劇本說起來容易,可外行很容易搞砸。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國內的爛片爲什麼被吐槽的如此猛烈。除了演員表現差勁,道具簡陋外,最突出的就是狗血的爛劇情。主線不突出,支線喧賓奪主看的觀衆一頭霧水。
我平時看電影,不管裡面是什麼大牌明星,只要劇情方面出現斷層的環節。首先在心裡臭罵一頓編劇,當然也有裡外。我國獨特的審查機制下,有些優秀的電影被迫刪減了部分情節才能上映。但這畢竟是少數,我現在很少看刪減版,都只尋找未刪減版本來觀看。
“微電影劇本,我以前沒寫過,可以嘗試一下。你希望這個微電影是什麼類型的,劇情懸疑還是偵探推理。是我寫好了,根據我的劇本來找演員,還是先把演員的外貌特徵和性格告訴我,我糅合進入劇情,這樣兩人定做的劇本容易上戲
。”搬磚哥很專業的問道。
搬磚哥是沒寫過劇本,但據他所言到是替不少廣告公司寫過廣告文案,還替人家續寫過小說。
我之所以信任搬磚哥,就是認爲他對工作的態度,一個人只要有認真的工作態度,就一定能把事情搞定。
“暫時有三個角色,男一號長相不錯,身高合適,有正義感。男二號是個胖子,開了一家飯店,平時喜歡耍個小聰明。女一號漂亮,典型的職場白領。你先構思劇本的主題,這個不着急,也許會流產,但我不會白讓你辛苦的。”我簡單說了一遍。
我估計這邊的文字一發出,搬磚哥那邊開始忙活起來,也沒時間在和我瞎聊。
酒勁還沒完全消散,我躺在牀上本想小睡一會,可迷糊中真的睡着了,等醒來時外面天色大亮。
我簡單洗涮一番,然後帶着打印出的地圖,直奔父母家。
小路的事情算是暫時告一段落,小路媽也要過些日子,纔會去山林看看小路。我把地圖留了下來,嘴上說讓我媽把地圖給小路媽後,如果哪一天小路媽想去了,先給我打電話我在親自帶一趟。
爲了防止小路媽把地圖搞丟,我多準備了幾分,我父母哪裡留了一份,出租屋也放了一份。
又混混沌沌過了兩天,馬山那邊沒消息,搬磚哥這邊的劇本還沒有眉目。我更是唯恐躲避金胖子不及,更不會主動和他打電話聯絡。
日子還是正常的過,但我明白這一切都是暴風雨來臨前的短暫平靜而已。
到了晚上六七點鐘時,表姐打來電話,一開口就問我要拍攝微電影的詳細計劃書。
表姐果然是職場強人,雖然我是她表弟,但投資這事不能馬虎。
“姐,我找人在搞劇本。也不用多花費,後期的宣傳費用纔是重點。”我倒是希望表姐打退堂鼓,省的我操心費神的跟着此事。搬磚哥那邊我所謂,大不了給他些小錢當作賠償。
“錢不是事,我也想過了。現在是網絡社會,提高知名度最重要。”表姐顯然是鐵了心,也許這五十萬對她而言根本算不了什麼。
“表姐,你彆着急。我打算就用手機拍攝,這樣顯得貼近地氣更加真實。咱是小製作,畫面上沒法和大片比較。但劇情是關鍵,最好是本色出演,這樣才容易和觀衆產生共鳴。”
表姐自然信任我,這拍攝的事情算是敲定了,但劇本沒出來前和拍攝沒正式啓動,表姐表示一分錢也不會給我。
我到是無所謂,又和表姐在電話裡閒聊會,才掛掉電話。
一個人在出租屋有好處也有壞處,好處是自由自在沒人管束,壞處是顯得發慌,找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網上經常有獨居老人,死後很長時間都沒人問,結果因爲屍臭才被發現。還好我現在年輕,至少距離正常死亡還有個很遙遠的年數。
不知爲何,我突然想到了葉星漫。是因爲寂寞貪戀她身上的香水味,還是因爲其他原因也不得知。
“任林霞現在會不會和葉星漫取得過聯繫?”我不知爲何,突然心中有了這個想法。在撥打過去後,發現葉星漫的手機沒人接聽。
葉星漫還在深山老林拍戲,估計夜戲沒散場,我又撥打兩遍依舊沒有反應,只能先把手機撂在一邊。
打開電腦後,搬磚哥來了新信息,微電影的主題基本確定下來。
既然幾個主角都是年輕人,沒有比勵志和談論理想更能觸動年輕人內心的衝動。
“我有個小想法,要徵求你的意見。”搬磚哥發來寥寥幾句道。
“沒事,有什麼問題直接提出來。”我不假思索道。
“我說多了你別不高興,前幾天你不是讓我搞音頻,加上地圖的事情,我在網上搜索過,好像你們那裡前段時間發生過命案。其中一個死者應該和你關係不錯,如果你允許,我想把這事糅合在微電影裡面。”搬磚哥小心翼翼的說道,生怕引起我的反感。
這個事情我倒是沒有預料到,居然還能揉合在一起。但我的內心其實是抗拒的,小路已經死了,而且死的很不光彩。這事是因爲小路是我朋友,所以我要挺他。但要是放在網絡平臺,估計大多數網友都有臭罵小路一頓,認爲被砍死的不冤屈。
“這事先放一放,先把主線劇情搞定,支線劇情到時候看情況而定吧。”我留下了懸念,給我和搬磚哥以及小路一個緩衝區。
我也想小路能活在我的電影裡,哪怕是找的別的演員來出演,可要還是這偷人的狗血劇情,鐵定會被網友罵出翔來。
藝術來源於生活,但永遠高於生活,影視作品中總是喜歡故意太高主角的光環。例如各類描寫三國的影視作品中,關二爺永遠高舉青龍偃月刀。可實際根據當時的鍛造水平,根本沒辦法打造那玩意。還有草船借箭的諸葛神人,其實過度吹噓了。
我想到既然是微電影,在描寫真實的一面同時,還可以採用隱喻和借位的手法,來表現一些情節。我甚至還想把馬小蓉和宋吉的事情,通過
臆測來描繪他們爲何反目成仇。也許是宋吉有錢天天玩女人,導致沒臨幸馬小蓉。也可能是馬小蓉慾望太高,才引發的後續諸多事情。
我還在胡思亂想中,葉星漫給我反過來撥打電話。
剛纔葉星漫已經回來了,因爲拍戲辛苦,所以每次回來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洗個熱水澡,好好放鬆一番,結果就沒聽到手機鈴音。
任林霞的事情,我剛回來就和葉星漫談過,再說也沒意思。我順便把表姐要投資拍攝一個微電影的事情說了出來,希望到時候葉星漫能過來客串演個角色。
“沒問題,我這邊的戲今天結束了。本來我就是小角色,要不是等其他演員的戲份,提前的更早。”葉星漫倒是很客氣。
我倆聊着聊着,語氣開始變味,逐漸朝私人情感領域過度。
“何帥,任林霞和我聯絡過。”突然葉星漫的一句話,打破原先的氛圍。
“她怎麼說,是不是不想連累別人怕花錢治療,想一個人呆在某個不見人的地方慢慢等死。”我有些賭氣道。
葉星漫那邊短暫的沉默後,輕聲嗯了一聲,算是承認下來。
“沒錢可以去賺,生命只有一次,爲什麼非要作賤自己的命啊。就不想想父母的辛苦,雖然只是養父母,但養這麼大也不容易。”我氣的當場大發雷霆,差點把手機給砸了。
“何帥,你別生氣,我也是這樣罵她的。”葉星漫看我動了怒氣,連忙解釋道。
我當初的估計是正確的,任林霞在京都兩家大型醫院複診後,確認體內是惡性腫瘤,第一時間退了賓館回來了。
任林霞是回來了,但不意味是回到我這裡,也許是回到她的養父母那裡,也許是到了一個沒人認識她的地方。
“任林霞沒說她現在在哪裡?”我故意問道,就是想確認葉星漫有沒有撒謊,事情都到了這份上,我估計葉星漫接下來的話也不敢騙我。
“我是昨天接到她的電話,順便問了她在京都的事情。但具體現在在哪,她也不說,我追問急了,她就直接掛掉電話。”葉星漫一口咬定沒有騙我。
天下之大想要躲藏起來太容易了,也許用不了太久,就會在某個偏遠的農村或者山區房內,發現已經死掉的任林霞屍體。
一想到這裡,我心如刀捅的痛苦。畢竟我和任林霞曾經相處過,還共同在牀上纏綿。我承認我看到任林霞和其他男人在一起,會有股殺死對方的衝動來泄憤。但那是內心的一種醋意和嫉妒,如今真的知道任林霞現在的處境,更多是一種莫名的悲哀。
任林霞這事沒辦法到警局報案,更沒辦法在網上通過人肉搜素,我怕這樣會打擾到她。
也許現在任林霞正痛苦的躺在牀上,一個人承受來自肉體和精神的雙重摺磨。
癌症腫瘤是一個可怕的話題,藏在背後是所有人最懼怕的死亡。那是對人生命最致命的威脅,從古至今連高高在上的秦始皇都躲避不過,何況任林霞只是一個有幾分紫色的女子。
天妒紅顏多薄命,我已經沒了心情和葉星漫繼續聊下去。與其兩個人尷尬,倒不如草草結束。
我苦悶的抽着煙,明知道任林霞這樣不怪我,可總覺得想要攬在自己身上。
“不行,我一定要找到任林霞。”我突然站起來,像是告誡自己一般。
我對醫學方面的問題不太懂,更不相信網上鼓吹包治百病的神醫。本想第二天去找在醫院的朋友詢問,可還是忍不住直接用手機撥打過去。
“何帥,你別嚇唬我,阿姨和叔叔身體不是很好嗎。去年還在我們醫院做過體檢,也沒發現有異常。”我那個醫院的朋友一聽,誤會了我的本意,害得我又是一頓解釋。
“原來如此,不過癌症這玩意,基本上無解,但也不是百分百沒有緩解的餘地。國外有個著名的籃球運動員,得了艾滋病,按理說早該嗝屁死掉,現在人家不還是活的好好的嗎。有一種針劑,內含地球上非常稀少的元素,可以有效遏制癌細胞的擴散。但非常的貴,一針下去保幾年身體不會出事情。”
我一聽有戲,連忙繼續追問下去。
“我也是聽說,何況是國外的事情,真假不知道。就算真有,也不是百分百保證有效果。還有這一針應該至少好幾百萬美金,你算算摺合人民幣要多少。國內的化療,基本在殺死癌細胞的同時,也把患者體內正常的細胞搞死。這是典型的兩敗俱傷的治療手段,國外的化療也是如此。得了癌症,基本等同慢性死亡。網上流出某癌症病人,喝了什麼藥徹底治癒就是謊言。要麼這人壓根沒得癌症,背後有其他目的。我在醫院這幾年,接觸過不少這樣的病人。要是癌症初期還好說,在積極的治療下會有一定的效果。碰到晚期,基本就是死路一條。很多老年人,平時不注意保養,捨不得花錢。一旦在醫院查出得了癌症,開始瘋狂砸錢,有些固執的還要賣掉房子來治療。結果最後錢沒了,人也沒了。”
我聽的有些心寒,不希望驗證在任林霞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