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的事我自己會好好處理。”鍾敬濤沒有讓母親說下去,整整一年他都在傷痛中嘗試着努力忘記。要知道,他正是因爲自己的母親,才准許蘇念走進了自己的生活。他該知道感情經不起遊戲,最初只是想利用她的善良,卻未曾想會因爲她的善良而喜歡上她;一直以爲兩情相悅是人生幸事,殊不知感情的上限還有倫理。
周躍榮安不下心,鍾敬濤的話,聽上去還留有餘地。她又補充道:“敬濤,蘇念人在英國不是深圳,不要怪我沒提醒你,一旦我知道,你還沒放手,我絕不會向她施捨我給過她母親的寬容。”作爲他的母親,她幾乎是第一次厲聲呵斥自己的兒子。一直以來,她都認爲沒把這個兒子帶在身邊,心中有所虧欠。所以大多鍾敬濤決定的事情,她都儘量不去幹涉——比如身爲鍾氏集團唯一的合法繼承人卻把大把的青春都耗在對跳舞的執迷之中,她都當忍則忍了。但在這件事上,她絕不再讓步或是縱容。鍾敬濤的韌性從小就與他父親很是相像,她太瞭解他的性格了,一旦把心思拴在一個人身上,怕是這一輩子都解不開這個結。蘇念和兒子的相戀註定會是段孽緣,自己一個疏忽,讓它生了根。早晚都要痛,不如快刀斬亂麻,滅掉這個破土而出的念想。
鍾敬濤聽到周躍榮這一句話,字字斬釘截鐵,所以他幾乎是用懇求的態度,弱下聲來,說道:“媽,請不要傷害她。”用這樣的口吻對母親說話,他也是第一次。這一次,周躍榮沒有給他任何迴應,先行切斷了視頻。鍾敬濤對着電腦愣了好半天神,才緩緩起身拉上窗簾,重重地躺倒在牀上。
陶欣語晚上要和大四的師哥排練節目。齊爍叫了房絲瑤和李麗一起到風味食堂吃飯。三個能吃的干將碰到一起,自然食慾大振。剛一進學校時,齊爍還覺得李麗總愛倚老賣老,擺長者姿態,心裡總歸有些排斥和她相處。但時間長,處久了,倒覺得李麗在南方姑娘中也還算忠厚。一開學,齊爍就代替了李麗第二名的位子,獲得了排練雙人舞,競選法國演出的機會。換作任何人被莫名取代,心裡都不好受。雖然起先李麗也還是不自在,但最終也是發揮出了大姐的氣度。至少,在與鍾敬濤的合作問題上,齊爍覺得,李麗是個可以推心置腹的人。
“最近排的怎麼樣了,馬上要初審了?”李麗問齊爍。
齊爍早進入了第一回合的倒計時了,回道:“比剛開始強多了,基本的託舉都拿下了。”齊爍在學習態度上,是個有危機感的人,但生活態度卻是馬虎粗糙,欠缺高標追求。現代文明通常把生活中的得過且過籠統解釋爲樂天精神,齊爍有幸被歸爲這一類。但都說藝術來源於生活,齊爍的輪廓**標準多少都會對精益求精的藝術品質有所影響。這一點,熟悉的人都會有所覺察,這當中自然包括起居相伴的競爭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