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被一漢子摁在地上,重重打了一拳,嘴角滲出一絲鮮血,一雙空洞的眼睛漠然的看着從旁經過的螞蟻,帶着一副死人一般的面孔沉默不語,死寂如水。
“哈哈,小子,敢攪擾本大爺的心情,讓你知道知道啥叫苦頭。”摁住少年的漢子猙獰的笑着,說着又給了少年一拳。
九泉當場就想發作,卻被趙荀死死拉住,搖頭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哈哈哈……”其餘幾個漢子像看猴戲一樣,拍腿捧腹的大笑起來。其中一個漢子訓斥着茶寮老闆道:“死老頭,看什麼看,找死呀!還不快給大爺拿酒來。”
“是,是。”老頭唯唯諾諾的應着,趕緊將頭撇向一邊,不再敢往少年那邊看。
宮俊基趁老頭添茶的時候,拉住老頭悄聲問:“他們是什麼人?”
老頭偷偷瞧了那幾個漢子兩眼,謹慎而小聲的說道:“他們是狂沙幫的人,兇得不得了。經常來此設點,明目張膽的打劫,造孽呀!”
宮俊基皺眉道:“這裡是嗜靈軍的轄地,嗜靈軍不管嗎?”
“哎……”老頭嘆息一聲,無奈道:“現天下大亂,哪有人會顧暇這些強盜,哎……不說啦,小老兒多嘴了,客觀喝茶。”老頭說罷,搖頭去給那幾個大漢拿酒,雖十分不情願,可人活在世,總是有許許多多的身不由己。
此時,那摁住少年的大漢更加囂張過分,將一個饅頭放在腳下使勁踩壓,再往饅頭上撒上一把沙子,撿起饅頭狠狠摁到少年的嘴上,使勁往嘴裡塞,大發淫威道:“小子,你不是要吃饅頭嗎?吃呀!給我吃呀!哈哈哈……”
忍無可忍,宮欣燕氣得小臉一陣陣漲紅,憤憤道:“這幫惡徒,本小姐要教訓他們。!”說着就欲起身,可不待他跨出第一步,九泉已發瘋似的衝了上去,那樣子猶如憤怒的魔神再生。宮欣燕不由得大吃一驚,看平時九泉一副一無是處的痞子樣,居然也能有如此迫人的氣勢。
“啊”,緊接而來的是一聲慘叫,大漢被九泉一拳打中右臉,像被風颳起的樹葉一樣飛了出去。九泉此拳因過於氣憤,爆發出了十足的力量,大漢承受不住智神武臂的力勁,落地前就已經暈厥過去。
沉寂片刻之後,另幾名狂沙幫的惡徒纔回過神來,頓時炸開了鍋,一個個變得凶神惡煞,“咦~呀~哇~呀~”的怪吼着,張牙舞爪的撲向九泉。哎,可嘆世間總有那麼多自不量力的蠢蛋,他們只是去找捱揍而已。
九泉一邊伸出左手去扶少年,一邊揮起智神武臂射出一枚空氣彈。風聲乍響,空氣彈光速劃破凡空,擊中衝在最前面的惡徒。“啪”!惡徒的衣服瞬時炸裂,胸口多出一個碩大的血印,眨眼間整個人轟然倒地,嘴角滲出絲絲鮮血,人事不省。
驚!眼見同伴在剎那間被打倒,其他的惡徒都被震住了,整個茶寮都像時間被停止了一般,變得靜悄悄地,鴉雀已無聲。
宮欣燕愣了愣,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個被她一腳踢下斜坡的小子,原來這般的厲害,不會是做夢吧?她問宮俊基道:“哥,我沒做夢吧?那臭小子這麼厲害?!”
“嗯。”宮俊基應了一聲,讚賞的點着頭,一臉笑意,得意着識人的眼光。他果真沒看錯人,九泉的確並非池中之龍。
趙荀更是開心,欣慰的望着九泉,想着此次到炎城,結交到九泉做義弟纔是最大的收穫。還有一直在旁不語的丫頭月兒,她被同齡的九泉深深吸引了,看着這位平時帥氣喜人、戰時英氣逼人的少年,此時已是滿眼桃心,懵懂的少女心撲通撲通狂跳着。唯一比較平靜的是戚華,因爲她的注意力並沒放到九泉身上,而是全在懷裡的白金吊墜上,也難怪她會如此,她再猛也是女人,而女人對於漂亮貴重的首飾,多多少少都會被誘惑吸引。
“糟啦,闖禍啦!”老頭驚恐的望着不遠處的樹林,嘴裡不斷念叨着。
塵土飛揚,捲起滾滾黃沙,一羣漢子騎馬朝着茶寮奔來,一個個殺氣滿面,必是來者不善,且看他們的大旗上寫着三個碩大的黑字——狂沙幫!
轉眼間,人馬已到眼前,幾名惡徒膽戰心驚的繞過九泉,跑到狂沙幫的隊伍邊,對着騎在最面前的大馬上的黑臉漢子說道:“鍾堂主,就是那小子身上有白金,還打傷了我們兄弟。”
鍾堂主怒目一睜,仔細望了望九泉,突地扯住一名惡徒的領子,輕輕往上一提,竟將惡徒硬生生舉了起來,可見那臂力不是一般的大。鍾堂主怒氣衝衝地罵道:“媽的,都是廢物,連個乳臭未乾的小子都打不過,竟給老子丟人現眼,滾!”說着用力一甩,將惡徒輕輕鬆鬆扔出五米遠,摔得那惡徒骨骼爆響,估計那惡徒從此再也爬不起來。
九泉見是一夥的,不屑搭理,將少年扶進茶寮坐下,對老頭說:“老伯,來兩個饅頭和一壺茶。”
“呃,是,好,馬上來。”老漢連忙答應,戰戰兢兢的去拿饅頭和茶水,都不敢正眼瞧狂沙幫一眼,心想辛辛苦苦建起的茶寮就要這樣給毀了,到底是造的什麼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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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泉拍拍少年的肩膀,讓他安心吃東西。少年沒給九泉做任何迴應,表情平靜如水,彷彿這個世界只有他一個人一樣,周圍的事物都是些死物,根本無法引起他的波瀾。
“義弟,你放心,大哥去幫你應付。”趙荀見狂沙幫人多勢衆,擔心九泉會吃虧,趕忙出來幫手。
“大哥。”九泉止道:“不必擔心,大哥你也千萬別插手,這事一定要我自己擺平,不然……”他不把話說完,就轉身緩步出了茶寮。
“義弟。”趙荀想追出去,被宮俊基阻止道:“趙兄,你不必過於擔心,我相信泉兄弟定能應付,我們只需在旁加強警惕,如泉兄弟真的出現意外,應付不來,我們再出手也不遲。若你現在出去相助,泉兄弟定當不肯,那樣反而成了牽絆。”趙荀聽完這席話,只好點頭答應看看情況再說。
“但願如此。”宮欣燕穩坐着冷眼旁觀,等着看九泉狼狽不堪的摸樣。
鍾堂主見九泉健步走來,絲毫沒有害怕,不由得問道:“大膽黃毛小子,速速報上名來。”
九泉在離鍾堂主三米的地方停下,雙手交叉在背後,露出一副根本不把對方放心上的神色,道:“你個可惡的盜匪,不配問我的名,我也不屑告訴你。”
狂沙幫隊伍裡,一個小嘍囉見九泉對鍾堂主不敬,在心中暗暗叫好,正是拍馬屁的絕佳機會,於是站出來吼道:“大膽小子,敢對我們鍾堂主無禮,瞧我怎麼收拾你。”說着就欲殺向九泉,可他四下瞟望,竟無一人站出來響應他,頓時暗罵別人不講義氣,都欺負他是新人。無奈,這位倒黴的嘍囉只好獨自衝向九泉,且可能他這個新人實在太新,手裡只得一把又舊又破的短劍,估計還是他自備地。
九泉的嘴角再一次翹起,蔑視着衝來的嘍囉,待嘍囉衝到面前之時,突然,他猛地一伸手,鬼魅間捉住了嘍囉的衣領,並將嘍囉高高舉起,情形就和鍾堂主捉惡徒時一樣。
任憑嘍囉如何掙扎,始終無法從九泉的右臂裡掙脫,且他還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威脅道:“臭小子,放我下來,不然我……我們鍾堂主宰了你。”
九泉根本就不理會他,雙眼直直的挑釁着鍾堂主,冷笑一聲,隨即將嘍囉扔了出去。不偏不倚,嘍囉直飛出五米遠,恰好落在被鍾堂主扔出的惡徒身邊,成雙成對,好不愜意。
“哼哼!”九泉再度冷笑,一連串動作和之前鍾堂主的動作一模一樣,想不說是挑釁都難。與此同時,九泉發現智神武臂的力量發生了改變,變得比中毒之前更厲害,難道是玉芝花的功效?
“哈哈,好小子,有兩下子。”鍾堂主不怒反笑,頗爲欣賞的看着九泉,說:“小子,你還不錯,我鍾魁看得起你,從今開始你就跟着我,給我當……副堂主,之前的事就一筆勾銷。”
“哈,可笑,愚蠢。”九泉對做強盜頭頭毫無興趣,他說:“你打不過我。”
“好狂妄的小子,敢在我鍾魁面前撒野,哈哈,我喜歡。”鍾魁朝後面比了個手勢,說道:“今天我就和你打一場,叫你知道天有多高!”
話畢,兩個嘍囉擡着一把大鐵錘從隊伍裡亦步亦趨走出來,兩嘍囉步伐紊亂,氣息粗喘,頸部青筋爆露,看來大鐵錘至少也得有三百斤。
鍾魁翻身下馬,一把抓住大鐵錘,隨手一舉,將鐵錘平舉在胸前,“小子,亮兵器吧。”
九泉伸出右手食指搖了搖,說道:“不用,我只需用一隻右臂,足矣!”
“這小子不想活啦。”
“是呀,是呀,就是個白癡。”
“嗯,對,蠢得找死。”
…… ……
狂沙幫衆一下子沸騰起來,紛紛議論着九泉是何死相,看九泉的眼神也像是在看死人一樣。
趙荀的手心也起了冷汗,不由得擔心起來,“太沖動了。”
“趙兄,別急。”宮俊基勸慰道:“先看看再說,泉兄弟不是莽撞之人,想必他如此做必有道理。”
“我纔不信他有什麼道理,那臭小子就是個白癡,不死纔怪。”宮欣燕在旁冷諷道。
戚華本就對宮欣燕有惡感,聽她如此一說,不再把注意力放在白金吊墜上,叫道:“要是輸了,本姑奶奶絕不繞他。”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好壞都有道理,嚇得膽小的月兒更加緊張,不停攪着手裡的絲絹,雙目閃動的盯着九泉的身影。
說實話,九泉也沒有十足把握戰勝鍾魁,他之所以會說明只用右臂,是想先在氣勢上勝過對方,同時讓對方掉入輕敵的陷阱。況且,他根本不會用兵器,拿在手裡反而礙事,而左手又沒什麼威力,兩隻手加一塊也不見得比就用右臂的威力強,不如索性說明。
“好小子,接招。”
三百多斤的鐵錘在鍾魁手裡如木錘一般,被他舞得虎虎生風,晃得人眼花繚亂,虛實交夾,根本無法辨招躲閃。
幸好九泉不喜閃避,就算鍾魁直直一錘砸下來,他也絕不會躲,頂多就是一人挨一下,看誰承受得住,玩命?鍾魁比九泉差遠了。
九泉翹起更高的嘴角,那股“唯吾獨尊”的氣勢油然升起,義無反顧的朝着鍾魁舞出的錘影裡衝去,帶起一股視死如歸的氣浪,席捲着旁觀者的身心,驚道:這小子瘋了!
鍾魁暗叫佩服,九泉的膽魄讓他自愧不如,可惜太莽撞,初生牛犢在虎面前依舊只有死。
眼見九泉越衝越近,鍾魁瞅準空檔,一錘橫掃九泉左肋。不知該誇他高明,還是說他陰險,趁九泉事先言明只用右臂,左邊無力防守,竟第一下就攻擊上九泉的弱點。
哼哼,可惜鍾魁太小看九泉,九泉故意留下這麼一手,就是要誘他鐘魁做此攻擊。只見在鐵錘要砸中九泉左肋那剎那,九泉借事先在右腳蓄好的力量,向旁瞬間移到了兩步,致使鍾魁的出招變老,無法收回,亦無法擊中目標,只能空感擊空後的乏力。
不待鍾魁喘息,九泉抓住機會,揮起智神武臂,以牙還牙,一拳狠擊向鍾魁左肋。豈料鍾魁也着實不是泛泛之輩,整個身體雖已被右手牽制,卻還能敏捷的使用左手,一個橫擋迎上九泉的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