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前的幾天,天氣一直是陰沉沉地,厚厚的雲層把大地遮蓋地一片灰暗,從嘆息森林裡出來的北風,帶着寒冷的氣息,摧殘着一切阻止它前進的植物,使得整個大地變得一片枯黃。
“報告,紅巖府急報。”親兵隊長李明出現在門口,手中拿着一張紙。
“什麼急報?”趙嶽心頭一振,在紅巖府清查土地的參政們可別出事纔好。
接過紙條,趙嶽仔細一看,勃然大怒,氣得直拍桌子。以前收繳富人的田地一直都是順順利利的,剛開始最多嘴裡說兩句,發發牢騷,等他們在商業上的大把收入超過田地產出後,都是眉開顏笑。現在紅巖府居然高門大閥頂刺,還拉起了三萬人的民兵想分庭抗禮。
這急報是樑成叫人快馬送來的,有二個參政院參政出事了,事情的起因還是因爲丈量田產。
紅巖府下轄五個州,分別是清水州、仙瓜州、同州、蘇成州以及紅巖府的首府的轄地。
問題就出在蘇成州,蘇成州地方不大,最多也只有平常的一縣轄小大,只有七、八萬人口,當地有姓蘇的高門大閥,其祖上蘇成,是大宋國的一員名將,大宋國東出風鈴關進行擴張時,戰功卓越,大宋國在臨安城定都後,被封爲侯爵,人稱蘇成侯,賜出生地紅縣爲其封地,並更名升級成了蘇成州,侯爵世襲,代代相傳已逾五百年之久,現任蘇氏家主是蘇有林。不過時間會淡忘一切,侯爵榮耀早就隨風逝去,再加上蘇氏子弟近百年來從未應考得上一官半職,所以侯爵兩字早就成了擺設,但蘇氏在蘇成州經營數百年,整個州的土城差不多都是蘇氏的,當地的百姓要不是家奴就是佃農,平常時候樑成都讓禮讓蘇氏是三分。
參政院的人自然不會把高門大閥放在眼裡,帶着丈量土地的幫手進入蘇成州,向當地知縣出示了公告,當地知縣自然馬上通知蘇氏,當得知這些人是奉命來收回土地的時,蘇氏宗族中老少都紛紛叫嚷,蘇成州是祖宗辛辛苦苦爲大宋四方征戰才得來的封地,憑誰都別想拿走,這種事雖然是越叫越兇,越叫越真,最後演變成了鳳林府親王趙嶽想謀奪蘇氏家產,趙嶽原是朝庭逆臣,只因爲現在皇上沒法分心才勉強封他當王爺,日後皇上必定會派大軍巢滅趙嶽逆黨,蘇成州不如現在自建民兵,一邊抗拒趙嶽,一邊派人向朝庭求援,然後兩面夾攻,必可將趙嶽一網擒下,到那時,蘇氏的榮耀將再次出現在朝堂,重興祖宗基業的光輝前景就在眼前鋪開了,於是這幾個倒黴的參政院官員,被生擒活捉,生死不明。
連家主蘇有林也開始動搖了,當兩個兒子蘇文蘇武組建起近三萬人的部隊後,蘇有林開始信心十足,蘇成州地處羣山之中,典型地易守難攻之地,只要在幾條路口築起石牆派人守住,有千軍萬馬也不用在乎。蘇成州所有的兵器店裡的刀槍弓箭都被一搶而空,這都是鳳林府新生產的,加上以前購入的,三萬人裝備了一半。一邊組建操練部隊,一邊派出人向朝庭急報,連邊關禁軍那邊也派人去求援。
風不語接到蘇有林的信,在信上大筆一揮,寫上:“邊戎禁軍,非奉調不可擅離。”把來人打發了回去。風不語在心中冷笑:“這憑蘇成州這彈丸之地,烏合之衆,能抵搞得了趙嶽的大軍嗎?”當然他也不忘向趙嶽送了一封信,風不語出身寒門,靠着軍功一步步纔到這個地位,一向對這些高門大閥深痛惡疾,沒有好感。
這一封急報把正準備過個好年的官員們震驚了,一個高門大閥居然有這樣的實力,幾天時間就拉起幾萬人馬,這是誰都想不到的事情,立即要求趙嶽出兵給蘇氏點教訓。
趙嶽正巴不得官員們同意打上一仗,練了一年的兵了,還從未打過仗,剛好用來練練手,蘇氏雖然有三萬兵丁,只怕也經不起苦練一年的大軍輕輕一擊。
既然都同意出兵,那出哪支部隊又在會上吵開了,周武這個鳳林城衛戍將軍自然想搶着去,龍進康也一樣毫不相讓,要求出他的部隊,連過年這件大事都丟在一邊了,最後商議決定,周武的獨立師出二個旅,龍進康的騎兵出一個團,一共七千人,由趙嶽親自率領,出兵蘇成州。
本來趙嶽完全不用去的,周武和龍進康兩人對這事熱心得很,但是趙嶽的想法裡,這是兩支不同類型的部隊,這兩個人雖然是一樣的強盜出身,龍進康現在擅長襲,一擊不中即遠遁千里;周武練兵一年,成績雖然不錯,但到底怎樣還不清楚,反正在鳳林無事,過年也只是過過場子,真的要面對大宋的長公主和她一起過年,實在有點氣悶,正好藉故躲開出去散心,讓何初晴陪着過年就行了,跟在一旁有事也好指點一二,平常時候最多就當個觀衆好了,看他們兩人怎麼打仗。
就這樣,以周武爲正,龍進康爲副,趙嶽作參謀帶着七千大軍向紅巖府進發。看着長長的隊伍,趙嶽自己心裡有點心虛,不知道這些練了這麼長時間的兵,真的上了戰場會怎麼樣,對方可是三萬人,雖然是臨時拼湊起來的烏合之從,但蟻多也會咬死大象的。
相對於龍進康和周武這兩個人,對這場戰爭可是信心實足,能夠行到出兵的機會,現在就他倆最是開心了。
五百里路的行軍,足足用了六、七天,因爲部隊帶着糧草、投石車等重物,所以行軍緩慢。
紅巖知府樑成帶着紅巖府的各級官員和知名鄉紳們,在紅巖城外必經之路相迎,他真害怕王爺會因此怪罪與他,所以一見趙嶽到來,連忙上前跪地請罪。
“下官樑成恭迎王爺大駕,紅巖府出了此等大事,全是下官管教無方,還請王爺降罪。”
“樑大人請起,此事還不能怪到樑大人頭上,蘇氏一方氏族,自然最怕別人打他們的主意,這反抗嘛也是應該的,只是一個家族霸佔着這麼地產,而不顧百姓的生活,那纔是可恨。”
“王爺,其它州縣都已丈量完畢,正要開始給百姓分配地產,百姓都在傳頌王爺仁德。”樑成又開始拍起趙嶽的馬屁。
“好了,現在天氣寒冷,時間長了會得出病來,大家都回去吧。”趙嶽揮手讓樑成帶着人回府,轉身向周武道:“全軍繞城而過,向蘇成州進發。”
蘇成州在紅巖府的東北面,緊依着嘆息森林,深處羣山之中,四面環山,道路難走,這裡簡直就是自成一國。
七千人磕磕碰碰,又走了兩天才進入蘇成州地盤。
擋在前面的山叫連雲山,一條山道從山樑中間通過,這是蘇成州的第一道門戶。
大軍在山外駐紮,向山上派出幾個斥候,不長時間斥候就來回報,山道上修起了一道簡易的石牆,蘇成州的部隊佔領了山路兩側的懸崖,如果大軍想要過山道前進,懸崖上的蘇成州部隊必定會用石頭伏擊,不過上面空間有限,加上堆放了石頭,也只有幾千人進行伏擊。
趙嶽向龍進康和周武一笑道:“兩位將軍,下面看你們大顯神威了。”他自己帶着親兵跑去一邊看風景了。
龍進康和周武登上地勢稍高的地方,各自掏出新配備的望遠鏡觀察,從鏡中可以看到山頭上人影晃動,也發現了大軍到達,正處在驚慌之中。兩人相視一笑,靠這樣的幾千烏合之衆,能擋得住七千正規軍那纔是怪事。
作爲山地作戰,打先鋒的自然由周武的步兵旅先上場,二個旅六千人,分成兩撥分別攻佔兩個山頭,在各自的旅長帶領下,披上柔軟的皮軟甲,背上綁着輕便的馬刀和長長的繩索,雖然他們沒有經歷過山區的戰鬥,但這並不要緊,對方也同樣是沒有經歷過戰鬥,甚至連最基本的訓練都沒有過,三千人的一支部隊,要拿下一個山頭,應該是足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