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幻夜伸出雙手,而秋夕卻一下將馬鞭放了上去,戲謔道:“真是勞煩御劍閣的副閣主爲拎馬鞭!”
秋夕抿脣一笑,眉頭舒展,繼而歪了歪頭看着他,“既然你出來,估計那人也來了吧!一下子出來吧!”
幻夜神情一愣,看着秋夕淺淡笑意的臉上那一雙澄澈的眸子平靜如一汪清泉,但他知道更多的情緒直接被她掩蓋掉了,只剩下提防與小心翼翼,他將馬鞭搭在閃電身上,“他沒來……”
“嗯?”很明顯秋夕根本不相信蕭御風沒有,而幻夜一臉無奈的搖了搖頭,“哎——家醜不外揚,你偏偏要我外揚,那好吧!”
秋夕只見幻夜拍了拍自己的衣袍,理了理自己的頭髮一臉神情悲愴的看着她說道:“因爲你,我和他三年未說話。又因爲你突然回來,我和他完全決裂了!我的御劍閣就剩下這三個心腹可用了,所以我要來投靠你……”
秋夕完全一愣,眸子內突然一沉,但是臉上卻爆發出一陣輕笑,“決裂?”
她的質疑並無道理,但是她依舊選擇不相信,她的眼神輕柔地看着幻夜,避免讓自己的眼神傷害了當初救助自己的人。
“這一次,你說你偷偷來見我,看我是否安好,我信!畢竟三年前,你也有份救活我,幫我逃出宮,隱匿逃跑的路線。但是你說因爲我而決裂,我不信!不是因爲我不信你會不敢,而是你們兩個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因爲我而決裂太輕易了。”
秋夕一臉老成,步步驚心,步步抵住幻夜心底而說道:“三年來,我都在感謝你救了我,幫了我。只不過這一次,你既然發現了我,知道我的身份。
那麼他自然知道,但他沒有揭發我,不就是想看看我能弄起多大的風浪,能如何爲自己報仇雪恨,所以這一條我註定走下去,而這一切關於我和他涉及的人,我不可求他們幫助我,但是其只求他們別擋我的路。不然到時血刃相見的時候,我依舊會毫不留情。”
幻夜看着秋夕那一份決然,心中甚是驚訝,臉上的表情沉了沉,輕輕一笑,“你果真恨他!”
“對!”秋夕一下眸子亮起,昂首挺胸地看着幻夜,“我很恨他!恨不得將他現在的一切都奪走,以慰枉死之人的在天之靈!”
秋夕一下拿起自己的繮繩,狠狠滴抽了一鞭在樹幹上,只見樹幹上的樹皮順着鞭子的落處而掉落,而幻夜看着秋夕的恨意從鞭子上顯露出來。
他眸子更是沉了沉,聲音略帶沙啞地說道:“這一條路,你明知道多難走都要走下去,你還不是如同他那樣。他要血刃自己的仇,利用了你,一不小心讓你全家顛覆。可他卻永遠輸了你,輸了你們之間的一切。
可如今你要血刃自己的仇,卻在此地單槍匹馬而奮戰,你覺得還有什麼可以輸進去?還是說你要輸進你現在擁有的一切?”
秋夕臉上的淺笑被幻夜的話刺激的僵住,十分不自然的嚥了嚥唾液,低了低頭,“我什麼東西都沒有,我能輸什麼?”
她含笑而擡起頭,順着光線看着蒼天的白楊樹,嘴角更是清然一勾,“幻夜,你當我是朋友,你就別擋我!你就當沒見過我,若是
你要幫我就遠離這個是非地,躲得越遠越好!”
她說完便一下躍上了閃電,狠狠地一拉繮繩,直接頭也不回的駕馭着閃電像風一般逃離了。
徒留幻夜四人的無奈,而其中一個殺手輕輕拉下自己的面具,看這已經消失不見的氣息,嘆了一口氣問道:“姐姐,這是入魔了吧!”
幻夜輕輕挑了挑眉,轉身看着馬曉,點了點,“是吧!這就是兩個人自作孽吧!相互傷害才滿意……”
幻夜雙手附在身後嘆了一口氣,繼而說道:“要我不管,怎麼可能?手掌手背都是肉,我更看不得這一切的發生。馬曉,日後你好好看着僱主而接單吧!以後就別接暗殺你姐姐和她家人的單子了,畢竟我們在這麼一逼,估計你姐姐會加快速度,顛覆一切!”
“是!知道了,副閣主!”馬曉雙手拱了拱,而幻夜逍遙地搖了搖手,慢慢而離去,而馬曉忍不住喊道:“副閣主,你要去哪裡?”
幻夜含笑的搖了搖頭,吟唱道:“世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世人看不出穿……”
墓碑處:
幽歌輕輕地走進四塊墓碑豎立的地方,眸子佈滿血絲,手上一撩自己的黑色衣袍,重重地跪在地上,對着葉爹沈孃的合葬墓碑重重地叩了三個響頭。
而身後的盛憫君沒有多說一句話,只是安安靜靜地看着四周,但目光被一塊已經損壞的墓碑吸引住,繼而數了數其他墓碑。
他便猜測到那被毀壞的墓碑不是屬於葉家任何一個親輩,而是屬於一個十分有趣的奇女子——葉秋夕!
清涼的風吹過已經沒有蒲公英的蒲公英田,明媚的陽光一束束的射進這個幽靜的山谷內,陽光的光線直接揮灑在大理石的墓碑上。
而墓碑在陽光中閃閃發光,折射出閃亮的小光線,而在這恍惚中,幽歌卻像是看見自己的爹孃在向他揮手再見,而他緊緊地拽着自己的衣袍,喊道:“爹孃,孩兒不孝!這麼遲纔來祭拜你們!”
幽歌低了低頭,再一次給眼前的墓碑深深地一拜,他挺起身子,看着墓碑宛如在看着自己的父母,說道:“不過感天謝地,我終於找回了妹妹!妹妹現在十分的安好,從今以後,我不會再讓妹妹有任何損傷,任何委屈。等我爲你們報仇雪恨後,我便帶着妹妹去戰國重新生活,不再踏足墨寂國……”
幽歌斬釘截鐵的說道,並且立了誓言。盛憫君知道幽歌這不僅在他面前表忠心,更多就是想帶着葉秋夕重新過上安定的生活,而不是這些爾虞我詐的生活,時時刻刻地的提防與警惕,讓人十分勞累的同時心累更是最重要一點。
竹御凌騎着白馬在樹林內兜兜轉轉了幾圈後,依舊沒有看見秋夕,溫潤儒雅的面孔上略帶一絲不耐煩與不安,但此刻秋夕卻慢悠悠地騎着閃電回來,對着他喊道:“我回來了……”
他擡起眸子看着一臉平靜的秋夕,點了點頭,“安全回來就好,那我們走吧!”秋夕點了點頭,看着一臉溫潤的他,靜靜的說道:“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若是真心的!我接受!”竹御凌淺淡的說道,而秋夕抿脣一笑點了點頭,“那麼世上無雙的大公子,你是否想清楚你要什麼了嗎?”
她的臉上雖然笑着,但是眸子卻沉的像一隻單打獨鬥的孤狼,安安靜靜、仔仔細細地看着眼前的竹御凌,就像盯着一獵物一樣,明銳而犀利的眼神讓竹御凌爲之一陣心虛,扭過頭看着自己正前方的路。
兩人遲疑了許久,各自騎着各自的坐騎安安靜靜的走着,此刻竹御凌乾咳了一聲,說道:“你有多大的把握?”
秋夕聽見竹御凌這一問,緊鎖的眉頭一鬆,嘴角一鬆,“沒有你加加入,有六成把握。有你加入,有九成的把握!”
竹御凌溫潤的眸子隨着他轉過來看着秋夕的時候變得凌厲,直接穿透秋夕那眸子僞裝的澄澈,“計劃如何?你要什麼?”
秋夕低了低頭,含笑的從懷裡抽出一個羊皮卷扔給了竹御凌,“計劃在裡面,而我要的只不過是讓欺壓葉家的人都要有應有的報應。
而這報應不用你這位新帝來處理,我會暗中完全處理的。而你只不過是要回應有的東西罷了!”
“你看過先帝聖旨,你知道那一份聖旨已經被他拿走了!”竹御凌把最擔心的事情說了出來,而秋夕抿脣一笑,“那又如何?他拿了,我自然有辦法讓他拿出來,你少擔心!而大公子是不是要準備好,你成爲新帝的助力呢?”
竹御凌點了點頭,而秋夕卻在心中完完全打好了小九九後,心情十分暢爽地一個脫鞍,倒採,“小心——”
竹御凌被她突然如此而驚到,但是卻被她下一刻動作弄得無語而笑。
他眉頭輕皺的看着她重新坐在鞍上,並且笑靨如花的給了他一把黃色的小花,“這便是我們結盟的盟約之物!你好好收着……”
竹御凌一臉矇住的看着自己手上這一束小黃花,嘴角更是無奈的笑着,點了點頭,“好——”
兩人慢悠悠地回到城內,而竹御凌的名聲早已經響徹了整個京都城,導致沿途看見他的人都紛紛拜禮的同時,時不時有一些小香囊扔過來、
而兩人都是漠視這些飛來的香囊,秋夕眉頭一揚,看着竹御凌,“你看大家都笑着你手上的小黃花,其實你可以送回給我……”
竹御凌雙眼彎彎蘊含着笑意,文雅的說道:“爲何要懼怕衆人笑意?你送我的,自然是我的,更不會送回給你,不過這倒是有一個很好的東西送你……”
秋夕只見他從懷裡抽出一個錦盒,她遲疑地接過錦盒,“裡面是什麼?”
“你回去再拆開,便知道了!現在就不要拆開……”竹御凌臉色十分平靜,“有事再聯繫!我先把視線帶走了……”
他說完便駕着馬兒往竹林軒的方向走去,而秋夕看着神神秘秘的他,婉言一笑,輕輕打開錦盒, 看着那一支蓮花簪子,並且盒子內有這一首詩,她不禁念道:“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爲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秋夕看着手中的簪子和詩歌,無奈地搖了搖頭,將之收進懷裡,騎着閃電往黃昏小院走去,但是隻有她自己一個人知道,她再也不可能與他在一起。
她給他情的時候,他來不及抓住,如今想挽回卻已經毫無作用,她雖然恨蕭御風,但是卻是深愛着他,這些她分的很清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