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莫道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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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催吾一日老,芳華似夢百年春。辰鳳一夢心相許,白首情緣生始伊。

時間帶走了糾結,也帶走了曾經。人有了期待心情就會變得忽明忽暗。

夜已深,來去隨風。曾經的不習慣,到現在不得不習慣。

幾帛、雲少看星星,賞月景,談天說地,談心交心。

話說,三十年前,郅縣來了兩個破衣爛衫、汗臭無比的要飯人,舒廂和王馥。某日,兩個乞丐不約而同聚到首富劉方家要飯。當時,劉家雲少順手隨隨便便打發了一點兒。話說回來,人到幸運起來,可以說門板都擋不住喜氣。劉方偶然路過,恰巧相遇舒廂和王馥,便對這面黃肌瘦、破布纏身、爛腳一雙的二人生了同情心,有了關愛情。

不可思議!

劉方讓家雲少再給他們一些吃的,想不到,飢腸轆轆的舒廂已經很滿足得到的,誠然謝絕,並說吃了頓飽飯,有力氣找活養好自己。乞丐幹活養家,家少鬨堂大笑。劉方當面許諾,每半月提供一人一升蠶豆。好事一樁,二人跪謝。天地爲家,風餐露宿的舒廂每次取回蠶豆,都會帶進深山老林播種大部分,剩餘一點兒摻合野菜充飢。一年半載,成片的蠶豆長出繁茂枝葉,他採豆葉食之。從此,沒有再去舒家取糧。

王馥遊手好閒,按時取豆,坐吃山空。後來,他乾脆把舒廂那一份也同時取回。

不可思議!

五年後,兩人再次相遇劉家。舒廂奉上五百擔蠶豆答謝,王馥仍按時前來取蠶豆。舒廂對這位曾遇的難兄難弟說了句話兒,生命中與你相遇是我最大的恥辱。王馥萬分氣憤,回去發憤圖強,立志活出個人樣兒。三年後,舒廂家鄉突遇天災,他捐出了所有的財產,再次淪爲乞丐,可王馥卻富甲一方。

不可思議!

前堂故事,知音化夢。劉方艱難創業幾十年,雖富甲一方,但無親屬,無子嗣,無摯友。古稀之年,生命終會油盡燈枯。夕陽落幕,無依無靠的劉方突然想到兩個人,舒廂和王馥。一次偶然相遇,心底烙下印跡。經深思熟慮,特差遣下屬邀約舒廂王馥前來家中做客,言下之意卻是選定繼承家業者。

不可思議!

特定時間、特定環境、最特殊的兩個人再次碰頭。同樣是人,截然不同的是性格,截然不同的是經歷,截然不同的是感恩心,取而代之的是感情事。同樣一件事,如果發生在他人身上叫故事,假如十分不幸自己遇上就是事故。

相聚劉家,舒廂王馥冷眼對之。王馥手搖青絲扇,左擁右抱小藝人,端杯小酒兒,品口名茶兒,高座軟椅,接二連三貶低舒廂,盡拿過去的不如意取悅舒廂,滿嘴刁難:“一個臭乞丐,憑什麼承擔劉家祖業,如果給你,散家在前,敗財在後。”

舒廂淡然一笑,理直氣壯的應道:“生命中與你相遇是我最大的欺辱。”

王馥今日榮冠,自以爲是,咄咄逼人,已然忘了昨日的丟人現眼。越來越張牙舞爪,越來越囂張跋扈,不僅惡語重傷舒廂,還強迫家雲少毆打舒廂,慶幸被搖頭晃腦的劉方喝住。

午飯時分,劉方取來半斤蠶豆,平分兩份。病懨懨的劉方落坐一旁,看着舒廂王馥吃豆。舒廂連皮帶殼咀嚼,吃得津津有味,狼吞虎嚥吃完了,再三跪謝大恩。王馥剝皮吐殼,讓家雲少擰碎,混加肉餅食之,邊吃邊吐渣,邊吃邊大罵。還大言不慚威脅劉方,如果身體出現異樣,定會讓劉家雞犬不寧。

溫飽思淫慾,一舉試人心。人若有財,不思進取,必會墮落;人若有財,不會反思,必將落敗;人若有財,不懂感恩,終究一事無成。

不可思議!

劉方選擇了懂得感恩的舒廂繼承祖業。天上掉餡餅,好人舒廂慶幸得到了。但,他沒有夜郎自大,沒有欺男霸女,沒有胡作非爲,而是每日求進,頓頓勤儉節約。多年後,雄霸江南。然,王馥治家無方,管家無能,因妻子兒女相互爭奪家財,一身子病痛之時被家人掃地出門,落魄病死街頭,遭野狗分食。驕傲自滿的王馥一家潰敗,子孫再淪爲乞丐。

幾帛感懷:“時間不聲不響,見證了人心,見證了成敗。人無貴賤分,事由成敗論。萬事取捨有度,自安吉。”

不可思議!

舒然,人送綽號舒飄然。平日,大大咧咧,脾氣古靈精怪,時而寧心靜氣,時而活潑可愛,時而暴跳如雷,時而刁鑽討厭……是十分難伺候的舒美人。昔日,舒然每次出門都會親自高舉書寫着“舒然來也”的大旗,邊奔跑,邊大聲大嚷口號:“吾乃舒然、花開一方。”那種美讓人望而卻步,那種美讓人毛骨悚然,那種美讓人得意忘形。憶當初,舒然自由自在的日子,那是何等的飄逸,那是何等的開心。如今她渾身長毛,近況十分堪憂。

雲少一肚子苦水,訴盡舒家事。

幾帛寬慰道:“活潑是一道風景,開心屬於一種堅強,我想舒然無恙?”

兄弟遇事,幾帛理所當然陪同,他急忙把雲少拽上馬車,預赴郅縣。

“清風血櫻穀道空,九世老人和阡陌。血魔誅殺令如影隨形,前方已無路,幾帛除魔濟世值得點贊,但不要忘了肩負的使命。”一黑衣人堵住馬車,幾句兒冷言冷語唬住了紅楓馬。

“清和道人?”幾帛驚呼:“青塵真的是你嗎?”

“青塵有事嗎?”

“青禾還好嗎?”

“過去的已然過時,未來還在未知的路上。”

話音未落,黑衣人飄然而去。

生活有無奈,歲月有無情,有些事我們想做時,已物是人非,留下太多遺憾,隨之,安然。

不理瑣事,溫一壺酒,品一杯茶,幾帛、雲少再出發……

一心向前,但坎坎坷坷、奇奇怪怪之事真的太多。幾句話兒,幾帛憶起無悔的曾經。想不到,當初不經意的分離卻成了從今往後如此甜蜜的悲傷。

願春來,友人無恙!

願情存,斯人安好!

願來日,和美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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