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六虎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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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霜無知雪花意,只現殘花若冰鋒。一枝情花四時豔,高山妙曲現郎心。

幾帛的“百草濟堂”開業小半年,郅縣百姓早已家喻戶曉,人均服過醫廬藥方,他因扶危濟困而聲名鵲起,城內外一時盛傳童謠:“病了無錢找幾帛,餓了無糧到舒家。”

一直以來,幾帛真心但求家家和睦、人人平安,沒有過多關注他人的評價,不辭辛勞的他,只知爲需要提供幫助的人盡綿薄之力罷了。

溫和的陽光灑滿大地,柔美的琴音迴盪醫廬,一股股濃烈的肉香擾了幾帛的清夢。他一躍而起,使勁搓搓臉,置半盆清水洗漱一番,聞音至醫廬大廳。

“蘭兮,謝謝你,謝謝你的琴音。”幾帛開心地說:“但願這美妙的琴音陪伴我每個日出日落。”

之前,幾帛因勞累過度,癱坐地上,一夜驚魂未定的蘭兮,本想以彈琴來舒緩鬱悶的情緒,豈料,一曲未完,便見到了神清氣爽的幾帛笑嘻嘻地站到身邊。

音止,蘭兮放鬆了緊張的心,露出了可愛的笑容,呼出了甜美的聲:“幾帛大哥,昨夜,我到舒然家裡休息,一早想過來醫廬幫忙,想不到沈要早已收拾好內務,沈要硬要我展示一曲,是我的琴音吵醒了你。”

“優美的琴音讓我聽到了希望,憶到了家人,想到了你。昨天太累,失態了。”幾帛撫摸幾下空空的肚子,羞怯地說:“餓蟲降臨,一時抗不住這肉香的誘惑。”

“沈要燉了大鍋牛肉,我到後,特地請他不要吵醒你。打過招呼,他端了一盆找雲少喝酒去了。”蘭兮應道。

幾帛拿起沈要留下的酒壺,樂呵呵地說:“好兄弟,百草濟堂現有香肉,有美酒,有蘭兮可匯成幅優美的畫卷,抒首和美的詩。”

蘭兮擦亮桌椅,擺好菜飯,拎個兒菜籃,饒有興致地說:“幾帛大哥,早上,我在舒然家已吃過飯,你慢慢請,我到街上買點鮮鮮菜。”

蘭兮興高采烈地出了門,幾帛哼起小調,夾起一塊肉剛想下口,卻看到,一臉髒兮,周身污垢,破布遮體,軟手軟腳的五人向醫廬奔來。

前面的毛臉人揹着個半睡半醒、無力發聲的弟弟,後者爲相互攙扶着的兩兄弟,另外是搖搖晃晃跟進的兩人。

病人到來,幾帛食興全失,立即放下筷子,迅速搬來幾個竹凳,請他們落座。

見到凳子,看到吃的喝的,無法忍受飢餓的四人迫不及待衝到桌前。突然,毛臉人用力咳嗽一聲。

四人望而止步,深吸幾口香氣,全力嚥下,百般不願地應道:“是,大哥。”

毛臉人伸舌潤了潤乾燥的口脣,用力詢問:“請問你是華大夫嗎?”

幾帛拱拱手,十分同情地迴應:“小弟幾帛,想必六位已缺水斷糧多日,恰好此處置美酒佳餚,請入席慢慢道明來意。”

“不,先請華大夫救救六弟。”

“寧可餓死,也不願意拋下重病兄弟,真乃有情有義之人。”

“六弟患病多日,近日來,又染了風寒而出現咯血,加之未進飲食,一時病昏過去。我們一大早,跑遍郅縣城內的大小醫館,藥鋪,因身無分文,沒帶任何值錢之物,故而被拒之門外,絕望之時,聽到百姓傳唱歌謠,特來此試試運氣。”

“千金難買一人命,沒命縱使腰纏萬貫又如何?自我行醫以來,從未拒病人於千里之外。請把他放到木牀上。”

毛臉人輕輕把病人放好,幾帛當即望、聞、問、切,隨後給他施針,下藥,約一盞茶左右,病人甦醒。

幾帛端來一大碗熱騰騰的肉湯泡飯,以竹勺喂之,一炷香後,患者已康復十之八九。

六人齊聲道謝,幾帛大笑道:“兄弟之情深似海,今日可見到真情了。既然你六弟已然好轉,我們該入桌吃喝了,我也快餓暈了。”

六人因個人衣冠不整,十分尷尬,不敢上座,幾帛好說歹說他們方纔笑着入席。

斟滿酒,倒好茶,一碗湯,一口肉。

七人盡情吃喝,開懷暢飲。

治好病,吃過飯,幾帛找來幾套新衣鞋贈予他們,深情地說:“我曾經身患怪疾,不能和普通人一樣隨意穿衣,母親卻多次縫新衣給我,她說病好後就能穿個夠兒。後來,我的病好了,幾箱衣鞋一時也穿不完,恰逢你們需要,故而讓母親的愛發發光,發發熱。”

六人見此熱淚盈眶,知盛情難拒,便收下衣鞋,以急需回家看望老母爲由,請求離開。

“昨天再好也沒有回頭之路,明天再難只有打起精神,奮力面對!人生就如這病患之人,他人看之心痛,具體的感覺只有自己承受,無人可以分當。兄弟可以選擇交往,愛人慾有選擇餘地,父母是唯一。人間有愛,父母孝之,敬之,當算成功人士也。”幾帛最敬佩懂孝道之人,臨別前再以十金相贈。

六人求謝離去。

救濟遇難之人,幾帛不問姓名,不求回報,但求內心舒坦,世人平安,僅此而已。

天色漸晚,幾帛看好病人,打掃好醫廬,未見蘭兮歸來,分秒坐臥不安,打算提前關門,前往城內尋找。

雲少和沈要急急忙忙來到百草濟堂。

雲少匆忙上前和即將外出的幾帛打招呼道:“華兄,村民進山幹活發現,獨居深山的張老爹已死亡多日,目前,屍體腐爛如泥,臭味四處飄蕩,嚴重影響了他們的生產勞動,班頭要我前去處理,只因人手不足,加之處這事經驗缺乏,特來請兄弟幫幫忙。”

“蘭姑娘,進城買菜還未歸來?”幾帛焦急地應道。

“蘭妹妹,蘭妹妹,多親切。不用着急,白天,我見她和舒然在城內遊逛,現可能回舒家就餐了。”沈要肉麻地應道。

“那我就捨命陪君子了。好事,壞事都有我的份,你們真是我的好兄弟。”幾帛抱拳應道。

山前山後各有風景,有風無風都很自由。

事事都在悄然之間發生微妙的變化。

一切的到來,都會發生一切的影響,沒有任何理由拒絕,事務的來臨。

步步爲營,一個點一個點往上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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