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女孩兒又跳又鬧的,修若也忍不住笑了起來。莉卡咪正好把頭轉到這邊,看到修若的笑容,她呆了一呆。
“怎麼了?”修若笑着問。
“太美了!”女孩兒毫不吝嗇的讚美,“修若你應該常笑。”
“那可不行。”修若笑得更開心了,“我可不想重演路兒的追逐事件。”
莉卡咪想起前幾天伊路的狼狽樣子,噗嗤一笑:“說的也是,修若要是笑起來,後果絕對比還未成熟的伊路慘得多!”
“你們在笑什麼?”門口傳來萊特利的聲音,兩人擡頭(轉頭)望去,那個金髮的傢伙斜倚着門框笑眯眯的站在那裡。
“打擾了。”萊夏的聲音從兩人身後傳來。他是從窗戶(雖然那裡根本沒有窗戶)那裡進來的。“伊路怎麼樣了?”萊夏走到牀邊,輕聲問。
“還好,完全修復還需要幾個小時。”莉卡咪回答。她是在場的人中最熟悉伊路自愈能力的人。“是嗎?”萊夏坐到牀邊(修若的對側),擔心的看着這個冰藍髮色的玉色娃娃。萊特利走進屋子,拉過一把靠背椅坐了下來。
“心疼嗎?”萊特利沒頭沒腦的問道。修若和莉卡咪轉頭看看他,又看看萊夏。
“什麼?”萊夏莫名其妙的回過頭。
“伊路受傷,你心疼嗎?”萊特利又問了一遍。他的表情很嚴肅——這可是很難得的,說明他不是在開玩笑。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是萊特利的表情讓萊夏知道這個問題是要認真回答的。
“心疼……”他斟酌着語句,“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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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呢?”萊特利問,“除了心疼,你還有什麼感覺?”
“還有……”萊夏回想着,“生氣。”
(“唉?”莉卡咪不理解的低呼。)
“對自己生氣。”萊夏說,“伊路被詛咒包圍了那麼久,我竟沒看出來不妥。”
“還有呢?”萊特利不依不饒。
“還有……”萊夏沉吟着,“我能幫他什麼。”
“然後?”
“然後我不甘心啦!”萊夏惱羞成怒的站了起來,“沒錯!搭檔也好組隊也好一開始都是我一廂情願,伊路根本不願意,這我知道!但是現在不是這樣了啊,現在伊路不是勉強跟我搭檔的吧,但是我對他卻什麼也不知道!這次也是,到現在我也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種外人似的感覺我不喜歡!超討厭的!”
“萊夏……”弟弟的反應超出了預計,萊特利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應付。
“夠了吧!你還想知道什麼?”萊夏憤怒的瞪着萊特利。萊特利笑笑,他知道萊夏不是在跟他生氣,他只是爲說出那麼多真心話感到不好意思而已。
“沒有了。”萊夏的回答已經大大超出他的預計了,萊特利做手勢讓弟弟坐下。“如何?修若,可以了吧?”萊特利的問話讓兩個孩子一頭霧水,修若微笑頷首——
“是時候告訴他們了。”
“什麼?”萊夏莫名其妙。
“抱歉,萊夏。”萊特利道歉,“我們只是想弄清楚你對伊路的真實感覺。”
“啊?”
“你對伊路一開始只是惡作劇性質的接近,要是現在你還抱着這樣的想法待在他身邊……我們就不好開展工作了。”萊特利誇張的鬆了口氣,“現在總算放心了。”
“開展什麼工作?”莉卡咪好奇的問,“我可以聽嗎?要不要回避?”
“不需要。”修若笑着搖了搖頭,“你是路兒的姐姐啊。”
“跟伊路有關?”萊夏聽出了修若的話外音。
“沒錯。”萊特利點頭,“正確的說法是跟你們有關,你和伊路。”
“什麼事?”萊夏奇怪的問。
“告訴你之前……”萊特利和修若對看了一眼,“萊夏,你都知道伊路什麼?”
“知道什麼……”萊夏沉思,“希爾耶令家的異血域沒有具體說過,不過我大致猜得到。奧斯安家的‘映虛幻鏡’,變化術,還有他的體質……”
“部分體質。”莉卡咪糾正,“路兒體質的特異之處太多了,你不可能都知道了吧。”
“就是這些了。”萊夏衝莉卡咪聳了聳肩,總結道。
“你知道‘映虛幻鏡’的話,我們就好解釋多了。”修若說,“將本體隱藏在其他空間,並在現空間做出鏡像虛影。當我們意識不清無法自我保護的時候,它就會自動啓動。‘映虛幻鏡’啓動時,除了血親和共生者,誰也碰不到我們。”
“等等。”萊夏叫停,“這跟伊路說的不一樣。”
修若和萊特利對看了一眼。
“哪裡不一樣?”修若問。
“伊路只說血親可以碰到他,共……那是什麼?”
“共生者。”
“對,共生者。那是什麼?”
“那是我們奧斯安家的特質。”修若說。
“異血域嗎?”萊夏問。
“不是。”修若搖頭,“萊夏學過生物吧,還記得共生的含義嗎?”
“就是兩生物體之間生活在一起的交互作用,包括很多種類。”萊夏不知道修若爲什麼問這個,但他還是回答了,“有互惠互利,兩敗俱傷,損人利己,同牀異夢……”
“行了行了!”萊特利打斷了他,“前三個我還可以理解,同牀異夢是什麼東西?”
“無關共生啊,雙方都無益無損的那個。”萊夏說,“生活在一起卻什麼好處都得不到,同牀異夢嘛!”
“什麼亂七八糟的!”萊特利無力。
“你不能不承認我說的有道理吧。”萊夏抱着胳膊,振振有詞。莉卡咪在一旁咯咯的笑個不停,修若把胳膊橫到兄弟倆中間(修若的位子正好在他們倆之間)示意兩人暫停。
“回正題。”修若說,“現在我們說的共生是‘互利共生’。”
“哦。”萊夏表示理解的點點頭,“互利共生,那共生者是指能互利共生的人啦。”
“悟性不錯。”萊特利誇獎。
“共生者是指……對我們奧斯安來說,是跟血親一樣,能在映虛幻鏡發動時碰到我們的人。”
“啊?”
“除此之外,對於我們的空間轉移魔法……”
“能夠剋制嗎?”萊夏想起了伊路的話,“你們是說我是‘共生者’?”
“正確說法是你是伊路的共生者。一個奧斯安只有一個共生者,一對一。”修若糾正,“順便一提,不是剋制,是擁有主導權。”
“什麼意思?”萊夏不明白。
“從頭給你解釋吧。”看了看熟睡的伊路,修若說,“趁着路兒沒醒,我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你。等他醒過來,你們離開這裡後,你再轉述給他。”
“到底是能讓伊路知道還是不能讓伊路知道?”修若的說法把萊夏搞糊塗了。
“能讓他知道,但是不能讓他在這種情況下從我這裡知道。”修若說。
“什麼意思?”萊夏更糊塗了。
“路兒沒有跟我相認,而我一會兒的敘述是要把他當做我們家的人來說的。”修若解釋,“讓他在這種情況下直接聽我說,不是很尷尬嗎?”
萊夏明白了。他低頭看了看伊路,這傢伙看起來睡的很熟呢。
“明白了。”萊夏說,“我會轉告的,你說吧。”
“我們不知道共生者是怎麼出現的,歷史上也沒有記載,現在我只把結論告訴你。”修若說,“共生者,如字面意義,就是指互利共生。每個奧斯安都有一個……不,更精確的說法是他們互爲共生者。雙方都能從對方身上得到好處,就我們奧斯安來說,有一個好處是肯定的——昏迷後的救助。如你所知,映虛幻鏡會在我們意識不清的時候自動啓動,意外昏迷後血親正好在身邊的可能性很小,共生者的存在在很大程度上提高了我們的存活率。”
“我有問題。”萊夏舉手,“昏迷後共生者也不一定在身邊啊。”
“關於這一點我一會兒會解釋。”修若示意萊夏稍安勿躁,“共生者的特點有五個:1、他們跟血親一樣,在映虛幻鏡的排斥範圍之外。2、他們對施加於自身的空間轉移有主導權,在身體發生碰觸的情況下,對奧斯安的空間轉移也有主導權。3、共生者雙方可以以思維共享的方式通話、傳遞思想。這個思想包括記憶、畫面等一切雙方能想到看到的東西。4、就是剛剛你問的那個問題。在一方昏迷另一方又不在身邊的情況下,另一方的大腦會自動接到求救信號。這種求救信號是可以被髮信人截斷的,若發信人沒有求生意識,信號就不會發出。5、訂立共生契後,非奧斯安方共生者會獲得奧斯安的不老的體質。
基本就是這樣的,有什麼問題嗎?”
“有一個。”萊夏說,“雖然說共生者和血親在映虛幻鏡的排斥範圍外,但如果奧斯安昏迷不是因爲皮肉傷,而是因爲病症呢?治療師碰不到你們,不就無法救治了嗎?”
“你這個問題跟映虛幻鏡的特性有關。”修若說,“映虛幻鏡的能力在身體接觸的情況下可以被血親和共生者抑制。也就是說,血親和共生者碰觸我們,並在腦海裡給即將碰觸我們的人開通行證,那個人,或者那些人就能碰到我們。”
“必須身體接觸?”
“對。只要身體接觸斷開,抑制就停止了。”
“萊夏是不是想到什麼了?”萊特利問。
“啊,只是想到血靈那件事。”萊夏說,“血靈事件時伊路不是發燒昏過去了嗎?當時莉卡咪帶他回去……聽說給他診斷的是格瑞塔。知道映虛幻鏡的能力後我就在想,格瑞塔當時是怎麼碰到伊路的……原來如此。”
“當時我一直攥着伊路的手,一直攥到格瑞塔離開。”當事人莉卡咪證實了萊夏的想法。
“修若,我們知道共生者的特性有什麼用呢?”萊夏問,“我現在知道我是伊路的共生者了,我能夠抑制……”萊夏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他的聲音沉寂了一會兒,然後又爆發了出來,“等等,我還有問題!”
“說說看。”修若說。
“空間轉移的主導權是怎麼回事?”萊夏問,“我的確能夠剋制……嗯……伊路說過我能夠剋制他的空間轉移能力,但是……”
“不是剋制。”修若打斷了他,“不是剋制,我說了是主導權。”
“主導權?什麼意思?”
“就是用你的意志決定要不要使用魔法——要不要進行空間轉移。”修若說。
“我不懂。”萊夏一頭霧水,“請說的明白點兒。”
“我舉個例子好了。”修若站起身,把右手搭到了萊特利肩上,“你們知道,雙人瞬移的時候,身體接觸,帶人者將瞬移施加到兩人身上達到目的。這時,被帶者的意識是被完全忽略的,也就是說,不管被帶者願不願意,瞬移都會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