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夏猜對了,修若找伊路的確是爲了突破第三階段的訓練。問了問伊路的身體狀況,得知一切正常後,他帶兩個孩子離開了辦公室。
“一會兒就要開始訓練了,我們還是老老實實的走過去吧。”
“我們要去哪裡呢?”伊路問。萊夏好像知道答案,他很神秘的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弄得伊路一頭霧水,更搞不清楚狀況了。
修若沒有回答伊路的問題,他默默的在前面帶着路,他們離開加斯克魯伊,走過很多條千奇百怪的道路,還路過了“神之遺蹟”博物館。然後,他們看到了它……
那是個很龐大的橢圓形的蛋,蛋的表面流光溢彩,看起來奢華得俗氣,倒是它周圍的那些小蛋要漂亮得多。這些蛋都懸浮在空中,小蛋圍着大蛋,就像孩子圍着媽媽。伊路知道這是哪裡,雖然他從沒來過這裡——議廳。
“我們要去那裡。”修若指着其中一個小蛋,它的蛋殼是銀色的,“時空管理局。”
“時空管理局?”伊路擡頭仰望着那個銀色的蛋,敬畏的問,“那裡面都是時空法師嗎?”
“都是普通的法師。”修若說,“時空系的法師很少,工作人員中空間系的法師要多一些。”
他看看伊路,這孩子也不知道聽見他剛纔的話沒有,只是一直盯着銀球看。修若伸手遮住伊路的視線,小傢伙這纔回過神來。
“抱歉,我……”
“我們走吧,用瞬移。”修若若無其事的說,“萊夏,去幻術司。”
“唉?”
“你哥哥在那裡等你。”
“知道了。”萊夏撓撓頭,“那你們完事後通知我。”他走到一個被霧氣包圍的小蛋下方,接下來的事情在伊路看來很怪異——萊夏身體周圍出現了一些幻影,隨後小蛋射出一道光,萊夏就不見了。
“議廳的有些部門是以成員的能力做通行證的。”知道伊路看不懂剛剛的情形,修若解釋道,“剛剛萊夏使用幻術證明了他幻術師的身份,幻術蛋就把他接進去了。”
“那我要怎麼進去時空管理局呢?”伊路問,“也要用時間魔法嗎?”
“時空管理局的工作人員並不全是時空法師。”修若說,“我們不需要那麼做。你還沒有去過那裡,今天我們飛進去,以後來的時候,直接瞬移就行了。”
伊路依言飛了起來,魔法師的飛行很容易——想着讓自己飛起來,魔力就能把你的想法變爲現實。斯科拉空島上的孩子施法多半是不念咒語的,這跟“下面”的小魔法師大不相同。平心而論,飛行時不念咒語要酷多了!如果用翅膀飛就更酷了,可惜伊路不能那麼做。
他們很快飛到了時空蛋所在的高度,蛋的一側有個小門,弧形的門扉分成兩半貼在蛋殼上,露出盾形的缺口。他們通過盾形門,在光滑的地板上着陸。時空蛋從地面看很小,進來才知道它的廣闊。他們進來的這個大廳大得誇張,天花板高的可以練飛。而且它可不止這一層,上面還有六層空間呢。
伊路好奇的看着這個宏偉的大廳,它的樣子可大超他的預料。看到外面的金屬蛋殼,伊路還以爲裡面會很現代化。但事實卻……不能說相反,只能說怪異。這個大廳的風格從古到今哪個都佔點兒。伊路只是看了看左邊,就發現了十三個不同時期的風格。
——不同時期?
一道光從伊路腦中閃了過去,伊路努力抓住它。
——對了,這裡是時空管理局。時空……也就是說……
“時空法師一般待在自己的時代,不過有的時候他們也會穿梭過去未來,你看到的這些不同風格的物品有些是以前的前輩留下的,有些是這裡的工作人員帶回來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小玩意兒,不會對歷史產生大的動盪。”
“未來的東西是不能帶回來的吧。”
“那要看未來有多遠,以及帶回來的是什麼了。”修若說。
時空管理局的工作服是白色的,修若和伊路的黑色長袍在這裡很顯眼,不一會兒就有工作人員迎了上來。
“奧斯安大人。”他跟修若打招呼,眼睛裡是掩不住的崇敬之色,“您好久沒來了,今天來是爲了?”
“這孩子剛剛過了突破第二階段,我帶他來進行突破第三階段的訓練。”修若摟過伊路。“這是瑟西迪·厄茲塞先生,空間系魔導師。”
“伊路·撒諾,空間系魔導士。請多指教,前輩。”伊路乖巧的行禮。
“別客氣,等你突破了,可就是我們找你‘多指教’了。”厄茲塞幽了一默,“提前歡迎你加入時空管理局,撒諾大人。”他對伊路伸出手。伊路不知所措的擡頭看着修若。
“跟他握手吧,我對你的突破有信心。”修若說。伊路依言跟厄茲塞握了手,不過他還是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要用訓練廳吧,請隨我來。”厄茲塞做了個請的手勢,伊路向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那是一個旋轉樓梯,形狀很特別,猛一看,還以爲一截巨大的DNA豎立在大廳一角。一個白衣的工作人員踩着“鹼基對”急匆匆的跑了下來。
“奧斯安大人,正好你在。”見到修若,他激動的瞬移了過來,“安迪弄丟了回來的時空石,他從五十一年前的時空蛋(時空管理局)發來消息,那裡也沒有回來咱們這個時間的時空石,而且時空蛋的時空法師一個也不在。奧斯安大人,煩勞去接他一下吧。”
“我知道了。”修若點頭,“厄茲塞,你帶伊路去訓練廳,我一會兒就來。”
“明白。”厄茲塞興高采烈的答應了下來,好像能給修若辦事是多大的殊榮似的。
“我一會兒就來,在那等我。”修若彎腰看着伊路,“我會把返回的時間控制在……”他伸手招出放在儲物空間裡的腕錶。
“大概是二十分鐘以後。”修若得出了結論,“抱歉,回來後我還有些後續工作,這些工作也要耗費時間的。”
“沒關係,有厄茲塞先生陪我呢。”伊路笑笑,送走了憂心忡忡的哥哥。
“請跟我來,撒諾大人。”
“別叫我‘大人’啦,厄茲塞先生。”伊路抗議道。他在厄茲塞的帶領下走向DNA旋轉梯,“鹼基對”(臺階)很大,幸好如此,要不然恐怕根本上不了人——想想DNA雙螺旋結構的扭曲程度吧。
“反正你突破之後還是要叫的嘛。”厄茲塞不以爲意。
“爲什麼這麼肯定我能突破啊?”伊路小聲嘀咕。
“因爲你是奧斯安大人帶來的人啊。”雖然伊路壓低了聲音,厄茲塞還是聽到了,“說起來,你真的不姓奧斯安嗎?”
“真的!”伊路重音強調。
“是嗎?”厄茲塞咧嘴一笑,轉開了話題,“第三階段的練習場地在第三層,第二層是時空穿梭廳。奧斯安大人還沒回來,撒諾大人要不要去看看呢?”
“要。”又是“大人”,看來厄茲塞是不會改口了,伊路索性讓自己看開些,無視這個稱呼——反正只要努力突破就好了。
“時空穿梭廳是大家進行時空穿梭的地方嗎?”伊路問。
“嗯,所以有可能會看到過去或未來的人。”厄茲塞說,“說不定還會看到未來的自己,或者是自己的後代,總之看到什麼也不要驚訝就是了。”
說話間,他們已經通過DNA上方的圓洞,來到了二樓的大廳。大廳是正圓形,很大,從外面絕對想不到它有這麼大,天花板比一樓還要高好幾倍,這讓這裡看起來像個空心圓柱。圓柱的柱壁上鑲嵌着無數單扇小門——不止挨着地面的地方,柱壁上足足有百層門扉,這讓它看起來岌岌可危——就像被蛀空了似的。伊路注意到,每扇門扉上都鑲嵌着一個扇形的小銀牌,上面寫着不同的年份。從公元前……(那些門在柱壁的最上方)到3146年(它是最下方,挨着地板的門扉)。
“沒有3147年。”伊路說。那是今年的年份。
“到了明年,就有今年的門了。”厄茲塞說,“這裡是‘過去’的穿梭區。”
“那‘未來’的穿梭區呢?”伊路問。
“去‘未來’穿梭區,我們需要重新上來一次。”厄茲塞指着他們走過的DNA旋轉梯,“還記得剛剛的樓梯顏色嗎?”
“藍色。”
“對,藍色。”厄茲塞點頭,“不過現在……”他示意伊路往下看。
“是紅色的!”伊路蹲下身,從地板上的圓洞往下望——他甚至能看到一樓的一點兒地面呢。
“沒錯。”厄茲塞也蹲下了身,“藍色代表過去,紅色代表未來。如果是黃色,則是直接通往三樓。”
“剛剛……樓梯是黃色的……”伊路想起來了,“不過那個人(叫修若幫忙的某人)下來時,樓梯就變成了藍色。”
“樓梯的顏色——通往哪裡,是由我們的意識控制的。”厄茲塞說。
“二層的人下來時,樓梯的顏色也會根據他們所處區域的不同發生變化。”伊路機靈的補充。
“是這樣。”厄茲塞站起身,“要不要進到門裡看看呢?可以隨便選沒關係。”
“那就那個吧。”伊路隨手指了一個,那扇門挨着地面,門上的時間(跟其他門比起來)離現在不遠。
“好,請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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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麻煩您了,奧斯安大人。”
“不,這沒什麼。下次小心些,別再把時空石弄丟了。”
“是,我一定注意。”
修若接完人回來的時間,只比他離開的時間挪後一點點。他沒有走DNA旋轉梯,而是用瞬移回到了一樓——不是大廳,是特殊狀況處理部。如果他回到大廳,本可以見到前往二層的厄茲塞和伊路的,不過他沒有這麼做。要儘量避免時空違和,即使這種現象在時空管理局十分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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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間鳥語陣陣,細柳倒映,樹木鬱鬱蔥蔥。
門裡竟然是個廣大的森林,這可真是出乎意料。伊路把手伸進溪水裡——涼絲絲的,一尾小魚不怕人的碰了碰他的手,順着溪水遊遠了。
“這裡是……世界(指空間系法師做出來的個人空間)?”伊路捧起一捧水澆到頭上,涼冰冰的很舒服。
“差不多,不過還是有所不同。”厄茲塞關上門,它立刻融入了景緻中,再也分辨不出來了。
“這裡是時空穿梭廳啊,這個年份穿梭到現在的所有人都會出現在這個空間。”厄茲塞說,“可能是樹幹,可能是河流,總之只要是在這個空間裡,傳送門出現在哪裡都有可能。”
“當然,不憑依在任何物體上,直接從空氣中顯現也是有可能的。”小河的上游,彎柳糾結的地方,傳來了另一個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