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有關係?”歐維疑惑的重複, “斯科拉空島上跟我有關係的人多了,紗琳你指的是什麼?”
“我只是把自己的感覺說出來,並不知道具體的指向。”紗琳說,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 絕對不是‘認得’那麼泛泛, 要更近一些, 是更親近的關係。”
——更親近的關係?
歐維陷入了沉思。
他知道那些家魔是來找某樣東西的(老師總是比學生知道的多點兒), 不過那樣東西居然跟自己有關,這可出乎他的預料了。能跟他扯得上關係的人中最近的就是梨嫣了,因爲梨嫣跟他同父同母, 他們有血緣……
——血緣?
歐維頓悟。
——對了,還有一個!
能解屍毒的治療師, 比起姐姐來他的確更能跟家魔扯上關係。要真的是他……
(“紗琳, 這些家魔找的是一個人還是一些人?”迪蘭加問。
“我覺得是一些人。”紗琳說, “我感覺是這樣。”
“你的感覺總是對的。”)
——總之先把這件事情告訴修若吧。
歐維站起了身。
“我走了,你們慢……”瞄了眼迪蘭加, 歐維突然惡狠狠的揪住他的衣領把他拽到了身前,“你小子最好馬上離開這裡,以爲成年了就可以做這些有傷風化的事情了嗎?”
“我可以認爲你在吃醋嗎,歐維教授?”迪蘭加笑的很欠扁,“放心, 我是絕對不會碰教授以外的其他人的。”
…… ……
“你還真是不長記性。”瞄了一眼“豬頭”迪蘭加, 紗琳嘆息, “虧我還以爲你今天不會被揍了。”
“少囉嗦!”迪蘭加呲牙咧嘴的捧着臉治傷, “占卜結果怎麼樣?”
(歐維暴揍完迪蘭加之後, 紗琳叫住他選了占卜盒子。)
“居然敢叫住正在氣頭上的歐維教授,你也真敢。”迪蘭加佩服。
“比起明知道會被揍還湊過去惹的你, 我還差得遠。”紗琳說着打開了盒子,“哎呀~前途多難啊,迪蘭加。”
“果然嗎……”
“不過,倒也不是完全沒有希望。”
鮮花、□□、絲線、鑰匙。
鮮花與□□並存,到底是喜歡還是討厭呢?絲線代表羈絆,嗯……不停的揍與被揍也是一種羈絆嗎?鑰匙……
“歐維教授,居然對你有信任的感覺呢。”紗琳眨巴着大眼睛盯着迪蘭加,“真是不可思議,是你太強勢了的緣故嗎?”
×××
“那麼就由我和雷沃下去探查吧。”
跟勞瑞恩回到客廳(伊路特意用時空門把他們的離開時間縮短了點兒),伊路把他跟勞瑞恩討論的事複述給了大家,標記型屍毒代表着它們在找某個或某些人,這大家都沒意見。現在問題就是……它們究竟在找誰?
“如果知道它們的目標,我們就可以找到那個人保護起來。”託因比說,“這樣至少可以保證它們的計劃不會實現。”
伊路沒有說話。勞瑞恩說他聽到那隻奇怪的家魔在叫他跟萊夏的名字,也就是說他們是目標的可能性非常大。但他可不想被保護起來,萊夏恐怕也一樣吧。
——我跟你一起下去探查。
伊路用思維共享跟萊夏說。
——你別反駁我,到了下面,我有話跟你說。
既然他這麼說,在伊路跟大家這麼提議的時候,萊夏就沒有反對。
“其他人的安全就拜託你們了。”他叮囑留下的三人。在邊境塔下提出一起去死靈地時雖然是比諾維亞先出現然後託因比和愛貝卡纔跟過來,不過這三人其實是一組的。愛貝卡是治療師,還有毒醫師勞瑞恩在場,就算有誰不幸中了屍毒也不用擔心了。戰鬥方面有魔導師的託因比和比諾維亞,安全方面也有萬全的保證。
“引魂人們還是聚集起來比較好。”愛貝卡提議,“這樣我們保護起來也方便些。”
“放心,他們現在都在幽靈堆裡扎着呢。”勞瑞恩說,“家魔對純正的幽靈很忌憚,不敢去碰他們的。”
既然“後事”已經處理完畢,勞瑞恩領着伊路和萊夏來到了密室入口。那是一幅很漂亮的天使圖,只要用手指描繪三遍最上方飛舞的第三個小天使的翅膀上的紋理,畫就會像牆磚一般分成很多小格。那些小格從中間開始不斷的往兩邊吞食擴大,直到露出整個洞口。
“你們出來時,戳戳裡面獨眼巨人畫像的眼睛就行了。”勞瑞恩說,“千萬記得只戳一遍。”他說完就閉合了通道,把伊路和萊夏關在了裡面。
通道外面僅有幾隻蠟燭發着微弱的光,所以雖然一下子墜入了絕對的黑暗,兩人也沒覺得怎麼不習慣。啓動了夜視能力,畫像後的世界展現在了他們面前。
地獄!這是真正的地獄!偌大的銅鼎裡燃燒着紅色的業火,火苗漫過鼎口橫豎不均的鎖鏈,烘烤着兩人的腳。伊路幾乎能感覺到那股灼人的熱度。
“好厲害,這是畫吧。”看到腳下這幅畫的瞬間,伊路差點兒把翅膀張了開來——還以爲那場景是真的呢。
“這才叫一流的畫師。”萊夏讚歎,“簡直以假亂真了。”
不只腳下的平臺,通往下方的階梯上也畫滿了各種各樣面目猙獰的鬼,它們吐着舌頭拿着刑具,從洞窟和裂縫(都是畫在石階上的)中探出頭,就連它們嘴裡流出的唾液都像是真的似的。踏上鬼怪滿地的階梯,兩人一邊欣賞畫作一邊向下走去。
…… ……
“來了。”收斂了身上的光芒,類蛙躲在降靈密室裡向上看着,“那兩個人來了。”
“你確定是他們嗎?”一條小蛇銜着一顆淡紅色的珠子游了過來,“不會認錯了吧?”
“絕對不會。”類蛙很自信,“他們兩個的味道我記得很清楚,是萊夏·繆拉和伊路·奧斯安。”
“我們要怎麼做?”小蛇問。它的身體跟那顆珠子一樣明晃晃的,但是顏色蒼白。
“把你身上的光熄掉,憶珠。”類蛙提醒,“你會被那兩個人發現的。”
“有透視能力的小貓女不在,他們發現不了。”雖然這麼說,小蛇憶珠還是熄掉了身上的光芒。
“珠子也吞下去。”類蛙說。那顆紅燦燦的珠子把整個屋子都照亮了。
憶珠照做了。
“我們現在要怎麼做?”它又問了一遍。
“既然小貓女不在,事情就好辦得多。”類蛙說,“我們必須確認他們的實力,我們得知道他們‘現在’的能力到達了何種地步。”
…… ……
“這麼說那隻會發光的家魔喊了我們兩個的名字?”萊夏凝眉沉思,“也就是說我們就是它們的目標對吧。”
“恐怕是這樣。”伊路點頭,“但是它們找我們幹什麼呢?”
“這還用說嗎?肯定是未來的我們對它們產生了威脅,它們來滅口了。”萊夏說,“幹掉現在的我們,未來的我們也就不存在了不是嗎?”
“你的意思是說它們穿梭了時空?”伊路很驚訝,“有這種家魔嗎?”
“有啊,暗之謎之冊上有記載。我記得名字叫做空遲。”血靈事件後萊夏看過那本暗之謎之冊,上面的內容他都記下來了。
“第十三階的家魔?”
“嗯,最高階。”
“你我在未來到底惹了什麼麻煩?”
“現在的我怎麼知道!到未來問你自己去。”
兩人邊走邊說,完全沒注意到從地下投來的探尋的目光。
…… ……
“怎麼樣?”憶珠問。
“沒見到夜魄。”類蛙說。眼睛裡的光黯淡了下來,它低下頭活動痠痛的脖子。“監視這工作真不是鬼做的!”擡起手壓住脖子轉動自己的頭,它忿忿的抱怨,“小貓女能360度全方位透視,不用擔心脖子疼,比我方便多了。”
“夜魄不在?”沒有理會同伴的訴苦,憶珠只關心這個問題,“他應該跟在萊夏·繆拉身邊纔對啊。”
“也許是恢復原形待在儲物物品裡吧。”類蛙還在活動脖子,“畢竟一直用腳走路也挺累不是。”
“你以爲人家跟你一樣懶啊!”憶珠不屑,“夜魄這個時侯是不是還沒醒過來?還有,你有沒有看到……”
“嗒爾休利德?”類蛙接話,“沒有沒有!沒見到那隻白白的東西,你放心吧。”
“要是它在就麻煩了。”憶珠很是擔憂,“行啦,他們現在的實力到底如何?我能開始行動了麼?”
“等一等,我再看看。”大眼睛重又亮了起來,類蛙仰起痠痛的脖子望着天花板,“我不敢確定,等着,我去試他們一試。”
×××
“只要解決了那隻家魔,我們的危機就解除了吧。”伊路扭頭看着萊夏,“然後僞斯科拉空島就能恢復正常,劇目也能正常演出了。”
“現在這個樣子我也有辦法演。”萊夏說,“現在情況特殊,到了上面你可別忘了演戲的事。”
“這個不用你提醒。演戲我比你經驗豐富多了。”
<萊夏·繆拉~>
黑暗的甬道里突然傳來一個尖細的聲音,兩人停下了腳步。
“是那個東西吧。”伊路小聲說,“在叫你呢。”
“噓!別說話。”
<萊夏·繆拉呦~暗夜的住民。你的翅膀在哪裡?>
——這個聲音不是人類的,果然是那個東西嗎?
右挪一步護住伊路,萊夏側耳傾聽,想要找出聲音的來源。
<爲何藏起翅膀?>
那個聲音又響起來了。
<黑色的蝠翼,吸血的尖牙,藏起這些是爲何呢?>
蝠翼?尖牙?這倒是附和他現在扮演的角色。
萊夏一頭霧水。
它說這個幹什麼?
<嘿嘿~嘿嘿嘿~>
那個尖細的聲音突然笑了起來。
<你果然,萊夏·繆拉,現在你果然……>
聲音又大笑了一陣,然後隱去了。
×××
“動手!憶珠,動手!”類蛙咯咯的笑着,蹦回了降靈密室,“他現在連那個程度都沒做到呢。不足爲懼,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