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啊……咦？”
條件反射的應了一聲, 過了兩秒，恰麗蒂爾才反應了過來——腐蝕性，如果這是河水的性質, 那她的瓶子……
“魔法師小姐, 你怎麼了？”少婦奇怪的看着她, “我沒問題的, 我們去找瓶子吧？”
“啊？嗯。”
搖搖頭拋掉那個可怕的想法, 恰麗蒂爾從儲物物品裡拿出飛毯，小心翼翼的扶着少婦坐了上去——這個搖搖晃晃的祭壇實在是太不安全了，雖然她並不想讓少婦跟她一起“長途跋涉”, 但也不能把她一個人丟在這裡。
“你坐好了，我們直接去下游。”
抓着少婦的手, 恰麗蒂爾控制着飛毯的邊角翹了起來。這樣一來, 乘坐者就好像被兜到了它的懷裡似的——維持這種形狀飛毯飛不太快, 但對第一次使用這種交通工具的少婦來說，這樣的形狀顯然更有安全感。
飛毯慢悠悠, 穩穩當當的往下游飛了過去……
少婦所料不錯，在下游水流稍平緩些的河灘上，恰麗蒂爾找到了那個已經空空如也的藥劑箱。所有的終情藥劑都不見了，只有一點兒被融化了的水晶凝在藥箱的角落裡，那是裝着終情藥劑的藥瓶的殘骸。
“果然……”
因爲早已預料到了這種情況, 當看到實物的時候, 恰麗蒂爾並不十分驚訝, 不過……
“我好不容易纔做出來的……”
沮喪, 是一定的了。
腐蝕性！河水的腐蝕效果居然強悍至斯！梅因研究所出產的水晶藥瓶可是一般傷害免疫的啊, 它居然把它侵蝕得無影無蹤？
“開玩笑吧！”
——爲什麼任務表上沒有對這條河特別說明一下呢？
恰麗蒂爾都快心疼死了。被侵蝕的藥瓶倒不是重點，重點是——藥劑……她辛辛苦苦調配出來的藥劑耶！就這樣被河水沖走了嗎？
“節哀順變。”少婦蹲下身, 安慰的拍了拍恰麗蒂爾的肩膀，“你應該能夠重新調配出來的吧，振作一點兒。”
“我也想振作……”
重新調配……她倒是想重新調配呢，可在所有基因資料都被自己一手消掉了的現在，再重新做一遍……她實在是沒有那個興趣了……
“算了……反正至少有一劑沒有浪費掉。”
不得已，恰麗蒂爾也只好這樣自我安慰了。她之所以消掉終情性格的基因合成資料的原因，就是擔心這些東西會鬧出什麼亂子來，現在這種情況算是警告嗎？
“我回去以後會讓自己忘掉這個村莊的具體位置，不然的話我一定會控制不住對這個孩子的成長橫加干涉的。”
烘乾藥劑箱收起——這河水貌似對人體無害，至少她的皮膚並沒有被腐蝕（該河與其他正常的河道相連，只要河水流進其他河道，腐蝕性便消失了）——恰麗蒂爾把一條鑲玉的手鍊遞給了少婦：“孩子出生後並不能馬上控制自己的能力，你先用這個幫他壓制住吧，等到大一點兒的時候再把那本控制手冊交給他。”
“你以後不來了嗎？”
“如果沒事的話，不來了。我把我的聯繫方式留給你，若是有事的話，你就主動聯繫我吧。”
意外的失去了所有藥劑的恰麗蒂爾，在極度的沮喪下也失去了繼續留在這個村子裡的興趣。用飛毯把少婦送回村子後，她在村外用思維共享聯絡上了時空法師多伊爾。當晚，她就回到了加斯克魯伊。
×××
“然後呢？”萊夏問，“既然藥劑撒進了河裡，恰麗伯母也沒有繼續製造終情藥劑，那爲什麼會出現其他的終情者？”
“因爲終情藥劑的不可溶性。”說明總算快要結束了，潤了潤喉，伊路繼續說：“終情藥劑無法與水相溶，互相之間也不能溶合，也就是說它無法被水稀釋，也無法相互干擾失去作用。如果只是這樣還好……”
隨手摸出幾粒塑料小球丟到懸空的水杯裡，伊路轉了下杯子，裡面的水和塑料球立刻打着旋運動起來。
“看到這個了吧，每一種終情藥劑都相當於水杯裡的一粒塑料球，它們相對獨立，而且同一種藥劑之間是有引力作用的——雖然是液體，但終情藥劑總是團團簇簇的湊成一團。無論是在那條腐蝕性的河道里，還是後來流到了其他水域……一直一直……直到被人喝下去爲止，它們都會永遠存在下去。”
“……那不是很危險嘛。等等，這麼說的話，終情者的數量要比終情藥劑的數量多嗎？”
“不，成品的數量應該比藥劑的數量少一些——畢竟不能保證所有的終情藥劑都被人喝下去了。”
把杯子裡的小塑料球取出，伊路往裡面滴了一滴跟終情藥劑一樣有“團聚特性”的自調□□。
“這是什麼？”萊夏好奇的抓過了那個杯子。
“□□而已，有團聚特性的□□。”伊路輕描淡寫的說，他伸手拿過另一隻杯子：“我只是想說明一下終情藥劑的另一個特性。”
“什麼特性？”
“嗯……其實‘特性’這個詞有點兒不準確，應該說是劑量要求吧。”伊路說，“媽媽當時帶的那些瓶子，每一小瓶就是一劑。”
“你是說量少的話不起作用是嗎？”萊夏馬上推理出了正確的結論。
“沒錯。”伊路點頭，“如果只喝下一部分的話是沒有用的，必須按當時裝在藥瓶裡的劑量服用才行——因爲有這個條件限制，藥劑撒進河裡後媽媽纔沒有着急尋找……”
把另一個杯子也塞給萊夏，伊路控制着第一個杯子裡的水流升空，慢慢的匯入第二個杯子。當那滴緊緊聚在一起的□□也跟着細細的水流拉長升空時，伊路用風刃截斷了它。
“你看，就像這滴□□一樣——雖然藥劑有團聚效應，但只要有外力，分開斷流也是很容易的——終情藥劑的團聚效應充其量也就是這種程度。按理說，當它以飲用水的姿態出現在人們的生活中時，藥劑恐怕早已支離破碎，那樣的藥劑是不會產生終情者的。更何況要產生終情者，喝水的必須是剛剛懷孕的孕婦！這種機率……”
“還發生了什麼事嗎？”
“肯定還發生了其他事……不過，到底是什麼就……”伊路疑惑的偏了偏頭，“我不知道，媽媽也不知道——在把所有事情對我和盤托出的那一天，她才知道了其他終情者的存在。”
恰麗蒂爾到底是怎麼知道的，具體過程伊路已經記不清了。不過沒關係，那個過程並不重要。總之現在，他們能得出結論了——
“依我看，果然還是先找到‘玉’。”萊夏說，“他是唯一一個知道正規修煉方法的終情者，而且他所在的村子——在那附近的腐蝕河就是終情藥劑的散播地。我想如果到那裡去的話，總會知道些什麼的。”
“但是媽媽不想打擾他。”伊路有些猶豫，“果然還是讓他安安靜靜的生活下……”
“那不可能。”萊夏打斷了他，“擁有那種力量，他怎麼可能安安靜靜的生活？我想他應該很想見一見改變了他的命運、並且賜予了他力量的那個人吧。”
“也許……”
“不過現在談這件事也不切實際。”見伊路一臉鬱悶的表情，萊夏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別想太多了，我們還有任務，而且比起‘玉’，現在必須要處理的是‘焰’吧。”
“……沒錯，我必須先解決‘焰’的問題。”一想起那個性格火爆的女孩兒，伊路的心情更加鬱卒了——他要怎麼跟她說這件事纔好。算了，到時候再說……
“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完成任務，其他的事……這件事不能急於一時。”
“……這麼想就對了。”不動聲色的在周圍設下幻術，萊夏伸手把伊路摟了過來，“別擔心，到時候我也會幫你。”
“對了，叫上莉卡咪怎麼樣？她的‘軌瞳’可以看到過去發生的一切。”
“但是姐姐未必能看到那麼久遠的事。”不得不承認，這個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同性的懷抱的確很讓人安心。象徵性的掙扎了一下，對方只是輕輕的在他背上拍了兩下，伊路便乖乖的伏在萊夏懷裡不動了：“雷沃，我們是不是忘記了什麼事？”
“什麼事？”萊夏不明所以，“對了，一直在講故事，菜都沒吃。你現在餓了吧！”
“是有點兒……不對，我們忘記了的不是這件事。”
“……”
“……”
“現在……有下午兩點了吧。”萊夏終於想了起來。他們跟那個馴獸師似乎是約在今天下午見面，而且是他們兩個過去找他……
“我們現在去找格納裡嗎？”伊路也想了起來。
“不着急，才兩點而已。”萊夏鎮定的招來服務員結了面前這桌冷菜的帳，然後重新點了一桌新菜。在此期間，伊路一直低着頭，像只鴕鳥一樣窩在萊夏懷裡——這傢伙的動作出其不意，他沒來得及從他懷裡脫出去。
（其實由於幻術的影響，服務員看不到兩人親暱的動作，但伊路沒注意到萊夏使用了幻術。）
服務員離去了。
“我們四點去找格納裡吧。”萊夏伸手摸了摸伊路的頭。
“去死！”伊路狠狠的踹了他一腳，“怎麼不提前告訴我？”
“反正已經施了幻術。”萊夏無辜的看着他，“你沒注意到嗎？”
“……”
的確沒注意。
“好了好了，別瞪我了。”萊夏不怕死的把他擁得更緊，“我也是爲了讓你恢復心情嘛。怎麼樣？心情好多了吧。”
——……的確是。
“就算有幻術，下次也要提前告訴我一聲。”彆扭的哼了一聲，伊路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下，“這次不跟你計較。”
“那可真是多謝。”不知什麼時候被丟到座椅上的嗒休打着哈欠醒過來了，萊夏衝它搖了搖手指——不要叫。
“雷沃，我們怎麼去找格納裡？”
“讓你的朋友們幫忙，或者讓嗒休發揮一下魔獸的特長，跟着氣味走。”
“……原來如此。”
因爲當時是萊夏提出由他們去找格納裡的，伊路還以爲他有什麼辦法呢，結果還是要靠他們啊……
算了，反正不管怎麼樣，只要能加入馴獸師隊伍就行。
在完成梅因的任務之前，不知道他能不能解決呢？那個叫做卡米爾的終情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