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市,某高檔山莊。
圓桌上,西裝革履的人在酒桌上觥籌交錯,彼此交涉,一個個的臉上泛着酒氣上頭的潮紅,整間屋子瀰漫着濃重的酒氣,旁邊的侍者安靜地爲其斟滿酒杯。
這張桌子上滿臉堆笑的臉下面各有鬼胎。
許晏修不禁感到有些心煩意亂。
他扯了扯領帶掏出手機,正想問問阮意和天平最近相處怎麼樣,下一秒右邊的裴西海就滿身酒氣地湊過來,邊說着邊又給許晏修斟了一杯,
他不可察覺地皺了皺眉,將手機放了回去。
“真是多虧了許律師你啊,要不是你力挽狂瀾,這次西海和盛達的糾紛案也沒這麼快解決啊···”
裴西海笑得很開心,眼睛閃過了屬於商人的一絲精芒。
本來他是想和正堂合作的,畢竟自己和唐天緣有着不淺的交情,而前幾年的時候,西海大部分的案子也都是唐天緣主辦的。
但他沒想到唐天緣會獅子大開口,竟然臨時反悔,想要八百萬的代理費。
坐地起價,這是商人的大忌。
裴西海在心裡不屑的冷笑一聲,想着唐天緣到底是入贅的,穿的人模狗樣的,真以爲自己是個人物了。
不過面前的許晏修倒是個深藏不露的狠主,這麼麻煩的案子他半個月就給解決了,手段凌厲,思路清晰。
本來以爲這次的案子西海必敗,可沒想到許晏修另闢蹊徑,從盛達老總的情人下手,居然找到了對方挪用公款,偷稅漏稅的證據。
回想前天的庭審現場,許晏修言辭犀利,句句切中要害,死死咬住對方的把柄,把對方律師說的啞口無言。
明明是從業四年不過的新人,站在法庭上卻有一種睥睨天下的王者氣息。
憑着商人的明銳直覺,他確信,他的眼光絕對沒有錯。
這個男人,天生就是贏家。
“裴總言重了,這是我的職責之內的事。”
許晏修眉頭一展,淡淡地說道。
卻絲毫沒再接裴西海遞過來的酒。
那淡然又不失驕傲的樣子,頗有一種“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的大氣。
裴西海也沒有拂了面子的尷尬,只是心裡卻打起了另一個小算盤。
裴西海:“我聽說許律師今年都快二十八了,還是單身啊。”
許晏修:“嗯。”
裴西海一聽眼神都亮了,一拍大腿連忙說道,
“這不巧了嗎!我家珊珊去年剛從華清研究生畢業,主學國際金融方面,現在啊在美國一家國際金融公司當總經理,我看你倆年紀差不多,還都是高材生,要不我給你們牽個線,介紹你們認識認識?”
看許晏修有點遲疑,把手機拿出來,屏保上的一個女孩笑臉盈盈,打扮的十分時髦。
裴西海內心掩不住的激動,他就裴珊珊一個女兒,不放心把自己的寶貝女兒交給沒見過面的男人,經過這一週的工作接觸,許晏修的確是一個絕佳的女婿人選。
豈料還沒聽到下文,許晏修就直接回絕,毫不拖泥帶水,
“承蒙裴總擡愛,不過我近兩年是沒有和別的女生談戀愛的打算的,相信令千金也一定會找到比我更適合的對象的,我想起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說罷,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起身後修長的手指勾起衣帽架上的西裝,對着酣飲正歡的衆人點頭示意之後便離開了包廂。
留下裴西海一臉錯愕。
出門之後的許晏修深深吐了一口氣,摸出外套口袋的香菸和打火機,骨節分明的手熟練地點燃了香菸。
他半身依靠在路燈上,昏黃的燈光打在他的頭髮上,前額有一片劉海的陰影籠罩下來,187的身高在燈光下顯得格外頎長,一隻手插進褲子口袋,身上的西裝被隨意地搭在肩上,
他揚起頭,吐出一口煙霧,喉結上下滾動。
這家山莊坐落在煥明山上,雖是將近六月份,但晚上山上的溫差還是有點大。
他吐出最後一口氣後,將菸頭掐滅,墨黑的眸子在燈下晦暗不清。
他掏出手機,上面顯示好幾條阮意的消息,
許晏修眉間一跳,打開對話框,
----【今天是11號,星期六,天平飲食正常,大小便正常,請許律師放心】
----【今天是12號,星期日,天平飲食正常,大小便正常,請許律師放心】
----【今天是13號,星期一,天平飲食正常,大小便正常,請許律師放心】
許晏修:···
合着給自己發了這麼多信息就沒一句是問候自己的,
句句都有自己,句句都跟自己沒關係。
“小白眼狼,”
許晏修嘴角輕扯,話雖這樣說這,眼尾卻帶上了一擺笑意,修長的手指滑動着聊天記錄,反反覆覆地看着那些消息。
眼裡笑意卻不曾消散。
不遠處,一輛車駛過來,停在許晏修身邊。
確認了乘車信息無誤後,許晏修坐了進去,司機的車裡剛好放着天氣預報,播報員播報着預計17號明天將會下雨的新聞,提醒廣大市民帶好雨具出行。
許晏修眼中的笑意一滯,
---17號,楚致達的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