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幾巡他們才真正見識到了什麼叫“行走的科普書”,就連一向精明的老蔡都能被繞進去,連喝了好幾杯。
雖然許晏修也會有那麼幾次失手,但比起祁琛簡直好的不要太多。
海邊的夜色並不濃重,阮意伸出手指小心戳了戳旁邊的許晏修,開口小聲問道:“要不要去海邊走走?”
感受到胳膊傳來的幾點似有似無的觸感,許晏修低了低頭,許是喝了酒,他的聲音有些低沉,他脣角上揚,用着他們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輕輕“嗯”了聲。
晚上的海邊不似白天那麼熱情,皎潔的圓月給海面鋪了一層霜,從遠處席捲而來的浪花一遍一遍地衝刷着它的所至之處,極致溫柔的拍打着他們的腳面。
兩人拎着鞋走了一會碰見兩座鞦韆,便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
說起下週的籤售,阮意纔想起裡來心裡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他。
“爲什麼選擇成爲一名律師?”
許晏修重複了一遍她的問題,偏着頭,清冷的月光照着他的側臉削瘦立體,一簇纖長濃密的眼睫橫斜出來,屈指抵住下頜,做出思考的樣子,半晌後他才緩緩說道,
“因爲有挑戰性。”
“蛤?”
阮意被他這回答打了個猝不及防,還以爲他會從十八年寒窗苦讀說起,結果就這一句話完美概括了他的擇業初衷。
該死,被他裝到了!
“那你在做律師這幾年的時間裡,有遇到什麼讓你最印象深刻的事情嗎?”
許晏修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墨色的眼睛漫上了幾分探究的意思,阮意見狀,連忙解釋,
“你別誤會,我只是問問,你不想說也沒關係的。”
許晏修:“說了有什麼獎勵嗎?”
阮意疑惑,“獎勵?”
“沒有就算了,”他瞥她一眼,搖頭嘆道,“當一次當事人也沒什麼不好。”
他垂眼,正巧看見自己的腳邊有一顆石子,便不知哪來的惡趣味站起身來將小石頭踢的遠遠的,溫柔的月光將他身後的影子拉的頎長。
半晌,他才緩緩開口道,
“我工作的第一家律所其實不是浩凜,甚至說我本來並不想在A市工作,但因爲某些不可抗力因素,我只能被迫從之前的律所離職,”
他頓了頓,回頭看向阮意,像是自嘲似的扯出一抹笑,
“更準確點來說,是引咎辭職。”
阮意一愣,自從她認識許晏修以來,他在自己心中一直是嚴謹且冷靜的,無論是工作還是交談,他給自己的感覺永遠都是自信和理智。
這樣的人,究竟犯了什麼錯,纔會引咎辭職?
“後來我就認識了老蔡,他不在乎我不光彩的經歷,反而一直鼓勵我振作起來,爲了報答他的治知遇之恩,就選擇了留在浩凜工作。”
話畢,看見阮意臉上頗爲抱歉的神情,猜到她又要開始說對不起,許晏修整理好臉上的表情,不緊不慢地打着圓場,
“你不要覺得你有冒犯到我,相反,我很開心能和你談心,也很謝謝你願意聽我說話。”
說罷,還輕輕拍了拍阮意的背,似是安撫。
“我…我去買瓶水。”
阮意含糊不清地說着,許晏修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她就胡亂攏了下頭髮朝着商店方向跑去。
許晏修看着她那副“落荒而逃”的樣子,嘴裡喃喃道,“小短腿還跑挺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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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你可以啊,三句話讓“帥哥”對我袒露心扉,深藏不漏啊阮意,哪天開個班我跪着聽。”
“你別拿我開玩笑了,快說說現在咋辦?”
阮意百無聊賴地坐在奶茶店的椅子上,時不時地還向剛剛的那個地方望去。
她藉口過來買水已經有一會兒了,要是等會被發現肯定會更尷尬的。
啊西阮意啊阮意你怎麼喝了幾杯酒就這麼沒有分寸啊,那是人家的私事啊,跟你有個屁關係!、
她一邊埋怨着自己,一遍又問喬檸該怎麼辦。
“能怎麼辦?人家又、不、介、意,還喜、歡、和、你、談、心,這不妥妥對你有意思嗎,你想想,你在許晏修面前社死過多少次了,連上次視頻那件事也是人家幫你解決的,人家要是沒那心思費那老勁幹啥,做慈善嗎?”
“而且今天晚上你倆那眉目傳情、竊竊私語的樣子,真當我們是瞎子啊。”
“可以可以打住打住,你就告訴我,現在有什麼合法、合情、合理的辦法可以讓我當剛剛那件事不存在?”
“啊~”電話那頭的喬檸故意拖長了尾音,一臉神秘,
“或許,你聽說過斷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