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着半月的辛苦勞作就要變成無用功,錢名的眼圈一紅,臉色慘白的哀求道:“陳管事求求你了,我沒有偷懶啊,我真是去買靈鎬,這些同門能爲我作證的!”
“偷懶還要找人作證?”陳管事哼了一聲,道:“好啊,我看看誰能給你作證。”
冷語中,陳管事的身上散發出金丹初期的威壓,周圍勞作的弟子紛紛臉色一白,自顧自的悶頭幹活,沒人敢多管閒事。
“王師兄,幫我做個證吧,你剛纔看見我的靈鎬碎裂,王師兄!”
“李師弟你也看到了吧,我的靈鎬真的用廢了,我是去買靈鎬了呀!”
“還有位師兄能幫我作證!剛纔他借給我二十塊靈石,那位師兄哪去了,剛纔還在這來着……”
錢名神色惶惶的哀求着周圍的同門,可惜沒人敢給他作證,一來是錢名這個人謹小慎微,窩囊得讓人發恨,二來是這些開礦的弟子大多知道錢名得罪了金丹管事,那位陳管事明顯在找茬,這時候誰敢替錢名出頭。
“姓錢的太窩囊了,被人家踩在頭上多少年,連個屁都不敢放一個,這種人啊,這輩子也別想突破築基了。”
“連他女兒都趕不上,他那閨女還敢當衆頂撞金丹管事,儘管被逐出宗門,也算有骨氣,哪像錢名這傢伙,看着都來氣。”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誰讓人家陳管事看上他閨女了呢,他倒是不敢不從,他那閨女卻忍不下,寧願去做散修,那丫頭倒是有骨氣。”
“要我說啊,還不如從了人家金丹管事,從此靈石不愁,錢家那丫頭還是沒想開啊。”
“陳管事又不是沒有妻妾,這叫強行納娶,仗着身份就能壓迫煉氣期的弟子了麼?換誰能願意,還不如拜入其他宗門!”
“被宗門流放的弟子,沒有加入其它宗門的機會了,一旦加入其他宗門,以叛宗之罪論處啊,到時候執法殿出手,除非修爲達到金丹乃至元嬰,否則死路一條!”
“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啊,哎。”
“錢名是可憐又可恨,那陳取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噓!小點聲,被管事聽到小心掉層皮!”
“金丹初期又沒有靈識感知,離着這麼遠他要能聽得到,我也認了。”
徐言的耳邊傳來一些弟子的低聲議論,對於錢名被壓迫的緣由瞭解了個大概。
原來是陳管事看中了錢名的閨女,錢名不敢反對,他閨女卻不幹了,忤逆了陳管事從而被人家尋了藉口逐出宗門,從此只能自己修煉成爲一介散修,而錢名是遭了無妄之災,有個不聽話的閨女,他註定要被陳管事用來泄憤。
世上無平路,恩怨是人間。
如此是非,其實算不得什麼,以勢壓人的把戲,在任何地方都會存在。
徐言聽着周圍弟子的低聲議論,覺得百般無趣,腳下一動,走向礦洞深處。
他來礦洞可不是聽故事的,而是來拿錢來的。
錢名的窩囊,與徐言半點干係都沒有,他也不可能爲了一個陌生弟子去出頭,因爲錢名這種可憐人最好的結局,就是被壓迫致死。
因爲他連反抗的膽子都沒有,活着與死去,已經沒有區別,在徐言眼中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根本不值得去關注。
腳下生風,徐言的速度很快,不多時來到這條分支礦洞的深處,一輛高大的鐵車正在緩緩行來。
車上裝着小山般的靈礦,運送靈礦的是兩名煉氣期弟子。
左眼微微一動,徐言看出了這車靈礦的品質極高,其上散發着遠超下品靈石的靈氣波動。
“上品的靈礦了,運到何處?”徐言搭了把手,與兩個運靈礦的弟子一起推着鐵車。
“師兄好眼力,的確是上品靈石礦,我們這條分支今天挖出的上品靈礦全在這裡了。”
“自然是運到下一站了,然後統一運出主礦洞,聽說今天的收穫不錯,主礦總共開採出十七車上品程度的靈礦!”
兩個煉氣期弟子一邊擦汗,一邊說着,倒是健談,對於徐言更毫無防備。
能出現在礦洞裡的人,只能是宗門弟子,不說十幾位金丹長老坐鎮三處主礦洞,在靈礦區域更有元嬰強者存在,如此宗門重地,誰敢動手腳?
裝成一位熱心腸的靈礦弟子,徐言幫着兩人將鐵車運到一處巨大的山洞,這裡屬於一處中轉地,四通八達的礦洞都與這裡連接。
山洞裡已經停了十六輛大車,等到徐言運送的最後一輛大車抵達,那位陳取陳管事也揹着手走了出來。
徐言看到錢名垂頭喪氣的跟在陳取身後,認命似的一聲不吭。
“去運送礦車,別想着再偷懶,我告訴你錢名,再讓我抓到一次,你今年一塊靈石都得不到,聽到沒有!”
陳取斜眼盯着錢名,一副高高在上的氣勢,在這處暗不見天日的底下礦洞,他陳取說一不二。
“聽到了聽到了,我這就幹活。”錢名嚇得一哆嗦,急忙小跑着來到一輛大車近前,哭喪着臉看了看身邊的同門,剛想打個招呼,忽然就是一愣。
“師兄,你也是運送礦車的任務啊。”錢名看到是借他靈石的那位,有些意外,但是並未驚奇,他早將徐言也當成了靈礦弟子。
徐言沒說話,對錢名笑了笑。
“總共十七輛礦車,上品礦石九萬七千斤,今天我們礦洞的收穫不錯,運出去吧,交接之後其他人可以休息了,錢名是慣犯,經常偷懶,運送完靈石,錢名再回來繼續挖礦,就當是一種懲罰。”
陳取說完狠狠地瞪了眼錢名,道:“你這種下三濫的傢伙,就該早點去投胎,留在宗門浪費糧食不說,連我們都跟着丟臉,如果我是你的話啊,早一頭撞死了,哼。”
一而再再而三的謾罵詆譭,甚至是責罰,雖然錢名是個窩囊廢,可他畢竟是人,是人,就必然還存留着血性。
堂堂男兒,被如此侮辱,錢名低着頭,死死的咬着牙不吭聲。
他眼睛盯着地面,拼命壓制着眼底的恨意與怒火,生怕被管事察覺,從而受到更可怕的懲罰與報復。
“怎麼,不服氣?”
陳取看出了對方壓制的憤怒,肆無忌憚的譏諷道:“你個窩囊廢!宗門怎麼收了你這種累贅,去學學你女兒,被逐出宗門多好,散修多逍遙自在,你要是成了散修,就不必在宗門受罪了。”
說着陳取一腳踹在錢名身上,冷笑道:“想反擊是不是,想殺我是不是?滾出宗門你就有機會了,因爲只要你在宗門一天,你就要當一天苦力,十塊上品靈石賠償之後,你還會有更多的東西需要賠償,怪就怪你那閨女不開眼,敢罵我陳取,我就讓她老子知道知道什麼叫金丹強者的威嚴!”
“車、車、車……車怎麼空了!!!”
正在陳取打罵着錢名的時候,圍在周圍的一個弟子忽然回頭看了一眼,緊接着好像見了鬼一樣大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