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蘭芝微笑的站起來,李博也跟着站起來。王蘭芝對李博說:“李醫生,這是我的女兒和女婿。”轉過頭又對蕭婧和鄒衛軍說:“小婧小軍,這是給你爸爸治療的李醫生。你爸爸的失眠就是他治好的。”
蕭婧的臉上帶着假笑,抱緊鄒衛軍的胳膊,對李博說:“李醫生,你好。謝謝你爲我爸爸治療。”
李博筆直的站在蕭婧的面前,態度不卑不亢的說:“蕭小姐不必客氣,這是我的本分。”
鄒衛軍安慰的拍了拍蕭婧的手,拿出主人的姿態對李博說:“李醫生治好了爸爸的失眠,我們一家人都非常感謝你。還請李醫生接受我們的謝意,這也是我們的本分。”
鄒衛軍在每一個“我們”上都加了重音。聽到鄒衛軍說一家人的時候,李博的臉上閃過一絲沮喪。蕭婧和鄒衛軍都注意到了,兩個人對視了一下,鄒衛軍更加客氣有禮的說:“我們一家人希望能夠請李醫生吃一頓飯,以此來表示我們的謝意,希望李醫生不要推辭纔好。”
王蘭芝急忙搭話,“是啊!還是小軍想的周到,李醫生你可一定要賞光呀!”
李博的目光落在蕭婧的身上,她依偎在鄒衛軍的身邊,安安靜靜的在微笑。李博看不透蕭婧的微笑,也猜不透鄒衛軍的心思。他倆不是應該對他敬而遠之的嗎?畢竟他已經表明了自己的目的,他是來報仇的。
李博馬上就爲自己的困惑找到了一個合理的解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李博認定鄒衛軍和蕭婧就是打着這樣的算盤,與其讓他在背後搗鬼,還不如把事情都擺在檯面上。想到這裡,李博偷偷的鬆了一口氣,“蕭夫人,您客氣了,到時候我一定前來叨擾。”
李博起身告辭,鄒衛軍和蕭婧一起來送他。走到門口的時候,蕭婧故意說:“李醫生,到時候別忘了也請夫人一起來呀!”
李博微微的低着頭,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聽到他冷冷的說:“蕭小姐太客氣了,我還沒有結婚。”
“那你也應該有家人呀!把他們都請來,人多在一起熱鬧。”
鄒衛軍附和着蕭婧的話說:“是啊!李醫生,把你的家人都請來吧!我們也彼此認識一下。”
李博冷冰冰的看着蕭婧和鄒衛軍,強壓着心裡的火氣。忽然,他笑了,聲音低沉的說:“我沒有家人。”
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弱勢,能夠如此坦率的承認自己弱勢的人,一定是一個內心很頑強的人。鄒衛軍的心裡對李博又多加了三分小心。蕭婧無辜的瞪着大眼睛,對鄒衛軍說:“老公,李醫生好可憐哦!他是一個孤兒,我們今後要多同情和幫助他呀!”
鄒衛軍看着蕭婧純真的樣子,差一點就笑出來了。這個丫頭又要氣死人不償命了,她越是裝的無辜,對方越是會生氣。果然,鄒衛軍看到李博的臉比剛纔黑了好幾度,眼神裡更是冷的可以凍死人。
蕭婧這一次沒有趁勝追擊,而是適可而止了。她在鄒衛軍的身邊保持着乖巧的樣子,沒有再說話。鄒衛軍只好接着蕭婧剛纔的話說:“是啊!李醫生以後有事儘管說話,我會盡我所能的。”
鄒衛軍的話很真誠,但是聽到李博的耳朵裡,就成了另外一個意思。李博認爲鄒衛軍在炫耀,炫耀他的地位和能力。他的心裡冷笑着,“不要得意,好戲就要上演了。我保證讓你們過的雞犬不寧。”但是,李博是這樣對鄒衛軍說的:“真是謝謝了,我會記住的。”
李博離開蕭家之後,蕭婧非常緊張的問王蘭芝,“媽,你怎麼認識這個李醫生的?他怎麼給老爸治療的呀?”
王蘭芝輕輕的蹙着眉頭,“怎麼?有問題?”
蕭婧本來也沒想瞞着,她直接說:“這個李醫生是張瀟瀟的主治醫生,張瀟瀟現在住在他的醫院裡。”
王蘭芝迅速的在頭腦中找到了張瀟瀟這個人,“這麼說他是有意接近了?”
蕭婧搖了搖頭,“不能確定,但小心總是好的。”
“我知道了,我會給你爸換一個醫生的。”
“媽,我是不是有點小題大做了?”
王蘭芝笑着抱住蕭婧,在她的耳邊說:“傻丫頭,我明白。”
蕭婧一顆心總算放下了,她對王蘭芝說:“媽,謝謝你理解我。”
王蘭芝拍了拍蕭婧的背,爲她理了理頭髮,笑着搖了搖頭。然後優雅的上樓去了。鄒衛軍扶着蕭婧上樓的時候,問:“你是不是感覺哪裡不對?”
“我只是覺得李博這個人挺不簡單的。你看,他直接告訴我他是來報復的。這樣看起來我們是可以防範了,但是仔細想來,我們能防範什麼呢?他無孔不入,我們根本防不勝防。還有,他把張瀟瀟拿在手裡,就一定會好好用的。可是他已經把張瀟瀟的底牌掀開了,那麼張瀟瀟這顆棋子他要如何再用呢?”
鄒衛軍認真的聽着,深以爲意的點頭,接着說:“他在張瀟瀟的身上花了很大的力氣,不會就此作罷的。這個人懂得利用人的弱勢,你看,他只是來家裡坐了坐,就已經讓我們非常緊張了。他這是在告訴我們,他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
“對,他這叫敲山震虎,最好讓我們自己先自亂陣腳。”
“我相信媽媽和爸爸,只要他們知道了實情,他們是有能力自保的。”
“我明白,我會盡量冷靜的。”
鄒衛軍伸出手摸了摸蕭婧的臉,心疼的說:“你會不會怪我?”
蕭婧握住鄒衛軍的手,在臉上摩擦了一下。鄒衛軍手掌裡有粗糙的老繭,磨着臉上有些微的刺痛。蕭婧喜歡這樣的感覺,讓她覺得心裡踏實,“傻瓜,誰規定只能男人保護女人的。”
鄒衛軍慢慢的把蕭婧拉近自己的懷裡,用雙臂把她密密實實的包裹在自己的懷抱中,“婧,謝謝你嫁給我,謝謝你愛我。”
家,既然是兩個人一起建立的,那麼就要兩個人一起來護衛。無論風雨,兩個人都要並肩而立,成爲彼此的港灣,給對方溫暖和安全。這樣的男人和女人才是一個完整而幸福的家。
離開了蕭家的李博直接回到了第三人民醫院,他把張瀟瀟找到了治療室。李博剛剛把門關上,憋了好幾天的張瀟瀟就發作了,“你到底是什麼意思?說好要幫我的,怎麼?你害怕了?還是你也看上那個狐狸精了?男人真TMD沒有一個好東西。你幫不上我了,趕緊給我辦出院,我要出院。這個鬼地方,再呆下去我就真瘋了。”
李博不動不說話,安靜的看着張瀟瀟滿地亂走。直到她發泄累了,狠狠的做到椅子裡,氣喘吁吁的看着他。李博遞給張瀟瀟一支香菸,“抽吧!憋壞了吧!”
張瀟瀟看也沒看李博,把香菸一把搶過來,大口大口的吸着。李博的臉在室內的暗影裡,更加顯得陰沉不定,“實際上,你做的非常好,我們的第一步已經完成了。如果你要放棄,我沒有意見。”
張瀟瀟拿着香菸的手停在半空中,一縷煙塵從她的指縫中搖搖晃晃的升起,“他們都知道了,接下來我要怎麼做?他們還會相信嗎?”
李博一邊的脣角輕輕的向上勾起,陰沉的笑容讓張瀟瀟的身上,瞬間就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李博陰冷的聲音響在她的耳邊,“就是要讓他們認爲自己什麼都知道,我的籌碼其實非常簡單,就是他們的善良。”
張瀟瀟對着手裡的香菸狠狠的吸了一口,“說吧!我要怎麼做。”
李博站起來,輕輕的拿掉張瀟瀟手裡的香菸,把它掐滅在菸灰缸裡,同時打開空調和窗戶,“女人的身體是最好的復仇武器,完美的時候非常厲害,破敗的時候更加厲害。你懂嗎?”
張瀟瀟還保持着吸菸的姿勢,她的目光中微微一窒,“你是說,讓我的身體破敗?”
李博面無表情的轉過身體,彎下腰逼近張瀟瀟的臉說:“要想報仇就必須付出代價。”
張瀟瀟的身體無法抑制的抖動着,她嚥了一口吐沫。張瀟瀟覺得李博的目光已經刺透了她的身體,把她的五臟六腑都攪動起來。她忽然就感覺自己想吐了。張瀟瀟陡然站起來,衝進治療室的洗手間裡,她抱着洗手盆開始大吐特吐起來。
李博對張瀟瀟沒有半點擔心,他拿起一支香菸,把它放在鼻子底下來回的嗅着。菸草香味混合着消毒水的味道,刺激着李博的嗅覺。他回頭看着從洗手間出來的張瀟瀟,心情一下子就好了。李博走到張瀟瀟的面前說:“放心吧!我保證你不會有事的。”
李博一邊說一邊把準備好的刀片放在張瀟瀟的手裡,貼進她的耳朵說:“只要你乖乖的,我會心疼你的。”
張瀟瀟厭惡的把身子側到另一邊,“變態。”說完,她大步的走出治療室。在張瀟瀟關上門的那一瞬間,她聽到了李博如同地獄冤鬼一樣淒厲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