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婧想了無數的可能,並且做好了十分完全的心理準備。蕭婧很認真的檢討了自己的行爲,她下定決心以後不會再任性胡鬧,她要改掉自己的“公主病”。但是,蕭婧唯一沒有想到的情況卻發生了——鄒衛軍失蹤了。
第一天鄒衛軍沒有回來。蕭婧認爲他是生氣了,她不斷的給鄒衛軍的手機打電話,但是手機一直是關機狀態。蕭婧也給鄒衛軍發了很多的道歉短信、微信,希望他看到之後,能夠原諒自己,早些回家。
第二天鄒衛軍還是沒有回來。蕭婧開始心慌了,各種各樣的情況在蕭婧腦子裡打轉,而且沒有任何一個想法是好的。蕭婧開始聯繫李文武,聯繫鄒衛軍的戰友們,聯繫所有她知道的人。但是沒有人知道鄒衛軍去哪兒了。
第三天鄒衛軍徹夜不歸之後,蕭婧徹徹底底的慌亂了,她整夜整夜的無法入睡,連漢漢和朵朵都完全交給王蘭芝和保姆了。蕭婧直接跑到了派出所,她要報案,她的丈夫失蹤了。
就在蕭婧報案的時候,李文武和另外一名警察攔住了她。蕭婧非常憤怒的對李文武說:“你什麼意思?小軍已經整整三天沒有任何音訊了,他要是發生了什麼意外,你是不是就高興了?”
派出所里人來人往,李文武被蕭婧說的臉色奇差無比,“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沒有你想的那麼齷齪。要是我恨他,我會直接揍他一頓。”
蕭婧沉默了,她知道李文武說的是真話。黃警官打破了僵局,“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裡,找一個地方坐下來,大家都冷靜冷靜。”
蕭婧不理黃警官也不看李文武,只是站在原地不動。黃警官低聲對蕭婧說:“我是負責蕭子君案的警察,請你相信我。”
蕭婧擡頭看着黃警官的臉,臉上倔強的表情有了一些鬆動。黃警官只覺得兩道如同探照燈一樣的目光,直接燒灼着他的臉,讓他的心裡一緊,“好厲害的一雙眼睛。”
良久,蕭婧吐出一口氣,看了看李文武和黃警官,“好吧!你們必須和我說實話,不然我還是要報警的。”
李文武和黃警官同時鬆了一口氣,兩個人衆星捧月一樣和蕭婧一起出了派出所。20分鐘之後,三個人一起坐在路邊一個不知名的咖啡屋裡,面面相覷。蕭婧正襟危坐拒絕喝一切飲料,只是冷冷的看着黃警官的臉。
黃警官偷偷的看了一樣李文武,他的臉上也是一副沒辦法的樣子,看來今天是必須說實話了。要是蕭婧真的報了警,那麼事情不僅會前功盡棄,而且會危機到鄒衛軍的安危。黃警官嚥了一口吐沫,剛要開口就被李文武打斷了。
李文武終於直視着蕭婧的目光,他誠懇的說:“我覺得還是我說比較好,畢竟此事關係到我妻子。”
蕭婧還是沒有說話,只是僵硬的點頭。李文武目光不偏不倚的放在蕭婧的臉上,“他應該和你說了關於抱着案的事情,對嗎?”
蕭婧再一次僵硬的點頭,李文武清了清嗓子,繼續說:“他看過監控錄像了,一眼就認出那個奇怪的女人,他要用自己做誘餌,把那個女人抓捕歸案。具體的實施方案只有他和黃警官知道,這也是爲了他的安全考慮。”
蕭婧僵硬的轉頭看着黃警官,黃警官極力隱藏着自己的情緒,給了蕭婧一張冰冷的臉,“我不能對你說,這是我們的紀律,希望你能夠理解。”
蕭婧開口說話了,聲音嘶啞低沉,“我也不想知道,但是你必須保證他平安回來,否則我不會讓你好過的。”蕭婧說完就站起來走了,她相信李文武和黃警官的話,因爲這就是鄒衛軍,這件事情太符合他爲人處事的風格了。蕭婧的心裡暗暗的罵着,“混蛋鄒衛軍,你竟敢揹着姑奶奶去保險,你要是毫髮無損的回來,咱就算扯平了,你要是敢……”
蕭婧剛剛想到這裡,不遠處的街角上就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鄒衛軍。賴在鄒衛軍身邊不停對着他撒嬌的女人正是張瀟瀟。這一刻,排山倒海的情緒向蕭婧涌過來。她不知道她應該爲看到安然無恙的鄒衛軍而高興,還是應該爲了他和她對面不相識而痛苦。她也不知道她應該衝過去,從張瀟瀟手裡奪回自己的丈夫,還是應該安靜的躲開。她更不知道鄒衛軍究竟是不是還在生氣,是不是不會再回家了。
蕭婧迷失在繁華都市的街頭,在這一瞬間她失去了全世界。
蕭婧癡癡的看着癡癡的站着,她看着那個熟悉的身影一步一步的走進她,她想衝過去對他說:“和我回家吧!”或者乞求他的原諒,“對不起!原諒我吧!”她還可以對他說:“漢漢和朵朵都很乖,他倆想爸爸了。”
蕭婧的腦海裡閃過無數的畫面,每一個畫面都有他,鄒衛軍已經是她的全部,沒有他,再好的世界對於蕭婧來說,也只是一個零而已。雖然知道鄒衛軍是迫不得已的,但是蕭婧無法不讓自己傷心,她的心無法抑制的顫抖着,因爲痛苦和錐心的疼。
但是蕭婧沒有動,在鄒衛軍和張瀟瀟向她走過來的時候,蕭婧閃身躲進了一條狹窄的衚衕裡。蕭婧低着頭背對着大街,她聽到張瀟瀟發嗲的聲音,“不嘛!人家就要握着手,而且要十指相扣,你不許躲開嘛!”
蕭婧沒有聽到鄒衛軍說話,在她耳邊再一次響起的還是張瀟瀟的聲音。她在笑,笑得開心而毫無顧忌,就像每一個沉浸在幸福中的女人一樣,張瀟瀟恨不得全世界都聽到她的笑聲。因爲這笑聲就是她在宣佈,“這個男人是我的。”
張瀟瀟的笑聲越來越遠了,蕭婧感到如同掉入冰湖中一般的寒冷。她的牙齒在彼此打架,她的雙手在不停的發抖,她努力的擡起頭,把眼中的淚水控回自己的肚子裡。原來眼淚真的是鹹的,那麼大海里的水一定都是女人的淚。
蕭婧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家的,只是在迷迷糊糊中不斷提醒自己,“要笑,不要哭。”
王蘭芝看着女兒臉上比哭還難看的笑,就已經意識到出事了。她沒問李文武,也沒問任何人,王蘭芝保持着沉默,靜悄悄的守護着她的女兒和外孫們。李文武已經走到了大門口,又回來站在王蘭芝是身邊,用一種敘述的語氣,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告訴王蘭芝。
聽完之後,王蘭芝擡起頭,目光落在李文武憔悴的臉上,“子君還好嗎?什麼時候出院?”
李文武愣住了,根本沒反應過來。王蘭芝笑了,依然是一個優雅從容的笑,“別太擔心了,一切總會好的,你們都是好孩子。”
李文武聽到王蘭芝這句話之後,這個流血流汗不流淚的七尺男人,落下來眼淚。他趴在王蘭芝的膝蓋上放聲痛哭着,李文武緊緊抱着王蘭芝的腿,就像一個在外面受到欺負,回到家裡對媽媽傾訴的孩子。王蘭芝沒有勸他,只是一直輕輕的拍着他的背。
就在李文武痛哭的時候,鄒衛軍的危機也來臨了。
鄒衛軍和張瀟瀟剛剛進門,張瀟瀟就發作了,“你看見了嗎?”
鄒衛軍雙手插在兜裡,點了點頭。張瀟瀟瞪圓了眼睛,幾乎是吼了出來,“你答應過我什麼?你竟然還和她有聯繫!”
鄒衛軍疲憊的坐下來,沒看張瀟瀟,目光落在不知名的地方。他的態度明顯的激怒了張瀟瀟,她歇斯底里的發作了,“鄒衛軍,我告訴你,現在我什麼都不怕,你要是再和她眉來眼去的,我就讓她……對了,還有那兩個孩子一起給我陪葬。”
鄒衛軍眯着眼睛望着暴跳如雷,手指馬上就要戳在自己臉上的張瀟瀟,悠然自得的笑了,“哦!既然你連生死都不怕了,那就隨便你吧!”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我告訴你,我活不了幾天了,所以我一點都不介意多幾個陪葬的。”
“哈哈哈,你就胡說吧!你以爲你用這個辦法騙了我,所有的人都會相信你嗎?”
“你既然不相信,爲什麼要回到我身邊?”
“我是在可憐你同情你,如果你真的要死了,那麼我就送你最後一程。如果你騙我,那麼我也沒有什麼損失。”
“你……你難道不愛她了嗎?”
“你管不着,那是我和她之間的事情。我也告訴你,在我的心裡,你永遠都是一個可憐蟲。”
“我可憐?你居然說我可憐?鄒衛軍,你真的是太不瞭解我了。”
“隨你怎麼說,我就是看扁你了,可憐蟲。”鄒衛軍說完就要離開,臉上帶着輕蔑的笑,心裡卻無比緊張。今天由於蕭婧的意外出現,他必須改變原有的計劃。現在他必須激怒張瀟瀟,讓她把心裡的秘密說出來,以便警方可以找到證據起訴張瀟瀟。
鄒衛軍和張瀟瀟相處的三天裡,他並沒有住進張瀟瀟的公寓,他只是每一天都陪着她吃飯、逛街、購物、美容等等。現在張瀟瀟的公寓裡被鄒衛軍安放了監視和監聽設備,就算是鄒衛軍和她翻臉,警方也會找到證據的,所以鄒衛軍準備要離開了。